第四百八十八章 明光
“轰咚！”
阵法之外，阵法所在包括阵法周边忽地传来了一阵剧烈的晃动，道道裂纹自阵法中心对外蔓延，突然发生了这样的动静，原本平静打着坐的古羽、眉姬雪两人皆是猛地睁开了双眼...
“......”
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眉头皆是皱了起来...
“嗤啦...”
随着一道诡异的声音响起，空气中忽地弥漫起无尽浓郁而又漆黑的气息...
“好凶的魔气！”
感受着周边忽地散发的气息，眉姬雪脸色一变，神情慎重说了句，就连一旁的古羽也是怔了怔，显然他也没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状况。
“古羽，你是不是在他融合妖气时加了魔气？这才刚进去而已，为什么会有魔气？！”
眉姬雪呼吸急促道。
古羽眉头皱成了一团，看着周围那势头已几近铺天盖地的魔气，面目凝重道：
“魔气比妖气更胜一节，我是不会让月儿那么快接触魔气的。”
“没有同化魔气的话那现在怎么会...等等！我明白了...”
眉姬雪的眼睛一睁，神色一僵...
“月儿估计是走火入魔了。”
古羽提前一步说出了眉姬雪心中的答案...
“走火入魔...他的心志就这么不稳定？”
“恰恰相反。”
神识透过阵法看着里边的情景，古羽眯了眯眼，低声回道。
......
血之修炼场。
滚滚魔气自渊儿体表源源不断往外冒，沉白被他紧紧握着，此时的血之修炼场不再是一望无际的黑暗，而是猩红一片，飘游着一个个人形的怪物，皆是将头转向渊儿，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低沉的笑声在四周不停地回荡蔓延着...
“滚开！都给我滚开！！”
渊儿疯狂地咆哮一声，握着沉白如同疯子一般朝着身旁的人形怪物斩去...
“你这个笨蛋！眼瞎了？是哪个家伙那么大胆教你以下犯上的？”
尽管渊儿的眼睛看不见东西，但他确确实实是‘看’到了裘长老站在自己的身前，一副生气又没有脾气的模样，手里握着他那把得意的武器火刺，眼中不时闪过要抓起它敲自己脑袋的想法...
“裘长老。”
渊儿轻喊了一声，斩出去的刀被他用力收住了，看着眼前之人，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裘长老，你怎么在...喝！！”
那只身体虚幻的人形怪物轻易贯穿了渊儿，带来了一阵一钻心的剧痛，袭击了渊儿全身的神经，令正说着话的渊儿声音变得尖锐，扭曲，一根根青筋也因为过度用力而猛地爆起，他身上的魔气，又是重了数分...
“裘长老...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渊儿转过身来，带着些许哭腔，不解地看着眼前之人道。
“咯咯咯咯...”
没有人回答他，周围只有阵阵阴森的笑声，就仿佛是在嘲笑他般。
“.....”
渊儿之后所承受的，又是一波钻心地刺痛灵魂的撞击，这次，从他身体穿过的，已不仅仅只有‘裘长老’了，还有另外的人...
“啊！！！”
渊儿嘶哑地惨哼一声，沉白撑着身体单膝跪地，头深深地低了下去，言语中透着委屈道：
“灵儿...羽裳...你们又是干嘛啊！你们难道不认识我了么？”
“......”
沉寂与笑是血之修炼场最好的回答，在沉寂中变化万象，在笑声中刺痛人心...
第三波冲击已在无声中做好了准备，不给丝毫反应的余地，尽数涌向了渊儿...
“唰！”
几乎实质般的怨念及绝望仿佛要把渊儿的身体刺穿，这种冲击所带来的痛苦难以想象，虽对身体并无丝毫伤害，但却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的魂魄，可以说，只要渊儿不挥动手中之刃，那他在血之修炼场所度过的每一秒都是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
“你还愣着干什么，我给你的沉白可不是拿来看的。”
一道冷淡的声音忽地自天空响起，眉姬雪此次竟是看不过去直接进来干涉了。
“他们都对我很重要...好不容易再见到他们，我不能这样做。”
渊儿紧绷着牙，所说之话自牙齿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蹦了出来。
“你傻么？难道你就看不出这是假的？！”
眉姬雪好笑道。
“假亦真时真亦假，真到假来假亦真，在我的眼中，他们都是真的。”
渊儿语气坚定道。
“你！”
刚做师傅没多久就被徒弟顶嘴，眉姬雪顿时是生气了，心头冒上一团火，谁知这时古羽又是插了进来...
“好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我们做师傅的不得干涉太多。”
“古羽，这小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他这样乱来可是会失败...”
“别说了...你我，难道都没有年轻气盛过么？”
古羽示意地瞪了他一眼。
“......”
眉姬雪顿时是不说话了，冷哼了哼，不服气地说了句：
“我的刀，可算是白给了。”
......
“爹...娘...爷爷...”
一滴滴眼泪砸在手背上，渊儿就这么任那些怪物穿透自己的身体，慢慢蜷缩在了地上，原本握在手中的沉白，也不知何时已静静躺在了离他三丈多远的地上...
渊儿都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这般懦弱过了，这种失去所有亲近之人又再遇见的感觉，哪怕只是假的，也正因为是假的，才会令他对自己的懦弱而感到后悔。
这一切，所失去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轰隆~”
道道魔气与妖气就这么地在渊儿的头顶上空盘旋凝聚，原本渊儿因为痛苦而变得狰狞的表情也慢慢平静下来，他的体表，散发着温暖而又柔和的光芒...
天空的魔气与妖气，浑然消失...
见了鬼了！怎么回事？
眉姬雪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场景，一脸不解的神色，本应该存在于空气中的妖气与魔气竟可以瞬间消失？可以用神识去感应还感应不出丝毫。说实话，他活了这么长时间，这么诡异的事情，他还真没有遇到过。
倒是古羽，盯着眼前的情景，脸色愈发地凝重起来，这是眉姬雪第一次看到古羽露出这样的表情，平时一向闲情自若的古羽脸色竟是变得如此认真，目光更是犀利的可怕，足以见得眼前事态的严重性。
“无灵而有灵，无法规则，轮回悟道，主神...我终于明白了！”
古羽想明白了什么，激动地脸都红了，说起话来语调都带着微微的颤抖。
“怎么了？”
眉姬雪终于忍不住问道。
“不能说，有一天我要亲口告诉他。”
古羽用力摇了摇头，没有要说的意思。
眉姬雪颇没兴趣地撅了撅嘴，目光继续盯着那传送阵，心中低吟一句：
“不管你小子是何方人物，你也是我眉姬雪的徒弟，我教定你了。”
......
“羽裳，我好想你。”
渊儿愣着神缓缓站起身来，朝着眼前的某个人抱了过去...
“......”
身体再有痛苦蔓延开来，渊儿却是连痛都不会因此叫一声了，只是怔怔地看着抱空了的双手，迷茫的目光夹杂着些许明透...
“咿呀！！”
许是因为渊儿心境发生了变化，某处忽地响起了一声惨叫...
“羽裳！”
渊儿脸色一变，身体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动作的，瞬间消失，出现时已握着沉白挡在了某个人形怪物的身前...
“嗤啦！”
魂魄一阵刺痛，无情之物终究无情之物，渊儿的好心最终也只能换来恶果，感受着身体传来一阵巨力，渊儿整个人仿若昏过去般，迷迷糊糊地往前走了几步...倒地！
渊儿这次再也没有站起来，不知真的是因为过于痛苦昏厥了过去还是没有力气起来，他就这样静静地伏在那儿，唯一见得的，只有他那轻微起伏的胸膛。
“一天不到就失败了！你这个小子是想找打啊！”
看着自己那没用的徒弟，眉姬雪脸色虽是平静，可气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嘴角一挑道。
“但凡有此等资质之人，皆知此阵是幻阵，亦知我要让入阵之人拥有杀人的决心，能入此阵之人，我都是看准定会成功的。月儿这么一着，倒是给我这个师傅摆了一道，不会失败阵法他竟是失败了，我古羽就需要此等奇葩徒儿，敢问仙界有几人？”
古羽倒也没生气，爽朗笑道。
“古羽，这般溺爱你我的徒弟，你就不担心哪天他走上邪魔外道？”
眉姬雪不满道。
“邪魔歪道？何为邪魔歪道？若说‘邪’‘恶’就为邪魔外道的话，我倒是不在意，更何况，论对事物明透程度，没准月儿过于我二人也说不定。”
“怎么说？”
“世间既有‘假亦真时真亦假’，你就不认为也有‘明既痴来痴既明’？”
古羽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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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此关不过，难成大器，谈何明痴？纵天之宠儿，不过懦弱无用之人。”
眉姬雪不服气地说了句。
“眉道友，也许你不信，但我可以告诉你，这一关，月儿已经过了，出乎我们的意料，他只花了一天时间。”
古羽不紧不慢回道。
“什么意思？”
“你且猜猜，哈哈。”
虽同是天仙修为，但面对眉姬雪，古羽就如同是看待一个后辈般，毫不顾忌地哈哈笑道。
又来这套！还有什么是你能说的？
眉姬雪倒也没生气，神识紧盯着那已被阵法送出来不争气的徒弟，两腿一迈，快步走了过去，伸手就是将渊儿整个人拎了起来扛在了肩上，对古羽道：
“既然第二个修炼场这么快就让这小子体会过了，那我也不用合眼歇息了，打铁要趁早，我这就带他去‘锻之修炼场’，没问题吧？”
“眉道友，莫以为你要教的人只有一个？”
古羽抬手止住了他，含笑道。
“嗯？”
眉姬雪奇怪地看了古羽一眼。
古羽笑着对外挥了挥手，一道白光闪过，顿时又十来个年轻人跪在了古羽的面前...
“晚辈见过古前辈！”
那十来个年轻人神情甚是恭敬，面朝古羽磕下了头。
“这可都是一批好徒儿啊！”
古羽眯着眼看了他们一眼，冲眉姬雪高深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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