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二章 小神哉
修竹仙域，正岩山。
竹林之外，正有重岩，山谷嶙峋通灵气，又有流水转悠悠，岩山群壑相间，不见青竹排列，采风邀蝶，跃鱼偷凉，凝呵自然一气。空穴有影，池水无心，俯仰大千天地外，暗待竹香来，行步可叹曰：一山更比一山枯，白水勾虹彩，潭光小瀑布。
这儿，便是修竹仙域正岩山，不同别处，此地无竹，目光所见，白岩一片，山水和谐，一块块无法为岁月所打磨的陋岩就在山上高高重叠并立，高大又雄伟，俯瞰众生，岩山之间，不时可见潺潺清水漏于岩缝，静瑟之中，境界颇显微妙。
“哒。”
长剑刺于泥石间，渊儿就在凹凸不平的岩山中行走着，一切都显得格外宁静，在这个地方，看不到其余的仙人，存在的，仅仅只有渊儿一人。
“咚...”
行入山中，也不知走了多久，渊儿忽地感觉眼前一暗，所有的景色都消失了，耳边还听到了悦耳的流水声，行的越近，那声音便愈发的清晰起来，这道水声，倒成了此处唯一值得关注的东西...
“呼....”
渊儿皱着眉，轻吐了口气，疲惫地眨了眨眼，眼观四处，耳听八方，神识扩散而出，此时的他，已经做好了大战的准备了...
“咚~”
又是一道悦耳的水声响起，地面忽地亮起了淡蓝色的光芒，渊儿落脚处则出现了一波水纹，一颗颗淡蓝色的光点就自地面浮起，眼前的景色，都忽地变得神圣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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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儿抿了抿嘴，抬头左右看了眼周围的空间，虽然因为光点的存在眼前变亮，但光点以外的漆黑之处却是观望不得，哪怕神识已经探到了尽头，所看到的景色依然没有一点变化，这样的状况已经告知渊儿，要么，此处空间之大已经超出了自己的神识扩散范围，要么，此处空间是无限大，与仙界相离，自己进入的，是他人开辟出来的一处独立空间。
长剑微微抬起，渊儿慢步向前行了出去，脸色平静，倒也看不出慌忙之色。
“咚~”
行前的每一步，渊儿的脚下都会踏出数波淡蓝色的涟漪，涟漪之上浮起更多光点，景色甚是华丽。
“咚~~”
随着某一步落下，渊儿感觉自己一步万里，自身仿若踩在了空间乃至时间上，眼前所有的景色极速瞬移，视野经过极长的一段朦胧期，待真正缓过神来时，一面巨大的白岩壁已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白岩壁上有一岩缝，缝间有清水流落，下方有一石台，石台内凹，缝间清水落在石台上，把石台盛满后又顺宽厚的石台边缘流下，毫无声息落于地面被吞噬，惊不起一波涟漪，自己所站地面，真像一个无底洞。
宽大的石台上，也并非只盛水，就在渊儿的右手边，石台边缘之上，就浮着一滩碧绿色的液体，看经过溢出的清水的冲刷这液体未能稀释且流落半分，可见这液体比寻常的水要粘稠...
“青荒兽血...”
渊儿喃喃一声，用灵力将石台上那碧绿色的液体包裹拾起，一手又是接了一抔清水，放在唇边细抿了口...
“入口即咸，回味由甘，三分苦，六分腥，一分淡....龙线泉。”
渊儿想也不想便用灵力将石台上所有的泉水包裹住，然后随青荒兽血一并送入魂泪，待确认两样物品无误后，渊儿方才长松口气，握着长剑的手微微拥了拥力，一剑劈出，紧随一道巨大的嘭响过后，眼前石台乃至石壁一轰而碎，化为碎片慢慢淹入地面...
“出来吧！不要再躲了。”
渊儿语气冷淡又清澈，一语既出，四周便传来嘤嘤不散的回想，荡漾天地。
“别睡了，起来吧！人来了。”
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说是声音，却也不能说是声音，因为这‘道’声音用耳朵并不能听见，更不是神识。这‘声音’根本无法用神识捕捉，如果说自己为什么会听懂这声音说的话，那答案也仅仅只有‘自然’了。
这道声音，自己是自然而然听到的。
超乎了各种感官，超乎了各类感知，直达自己的心。
“嗯哼...”
周围的空间传来一道慵懒的应声，这道声音响起刹那周围整个空间便荡起了无数道涟漪，交结在一起的波纹，看得人眼花缭乱。
“......”
然而，这道应声也仅仅引起了这么一道动静而已，在此之后，四周又归为了平静。
“......”
渊儿在四周扫了扫，但见再四周动静后，想也不想转身阔步就要离去...
“小子，走那么快作甚，回来回来。”
一道催促声自身后响起，噔的一声，渊儿感觉背后一亮，此处空间渐渐转化为了白昼。
停下脚步，渊儿转过身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头与小白大小无二的不知名灵兽，此兽四足踏地，额生黑角，皮肤粗厚，坚硬结实，通体漆黑且无体毛，面孔似人非人，獠牙尖长，威压迫人。
尤其是在这白色的空间内，这只灵兽简直黑的发亮，颇显诡异，而在这只灵兽的背上，就有一个白面老头安静地半躺着，啪嗒拿着手里的烟杆潇洒地抽着烟，看渊儿的眼神很是平常，却又夹杂着几分微妙...
“来吧！”
长剑一撇，渊儿想也不想重喝了声，浓重的剑意就在他周身乃至剑上汇聚，一颗颗红色的光点自地面浮起绕在了周身，这处空间中，被一缕缕扩散开的杀气占满了...
“来什么？”
那老头抽了抽烟杆，半眯眼道。
“喝！！”
渊儿的身体瞬移到了那老头的身后，想也不想就冲着那陌生老头的手臂狠狠劈了剑...
“唰！”
出乎意料的，也出乎渊儿所想之简单，那老头的手臂被自己手中长剑轻易劈断，飞溅的鲜血四散，融入地面消失，唯有那截断臂仍安静地躺在远处，不发声息...
“额...为什么...你不躲？”
渊儿眉头一挑，倒是有些错愕了，刚才自己一击竟是顺利将这神修的手臂直接劈断了，不仅这神修，就连他的灵兽都没有要阻挠的意思，这是闹哪出？
“额...”
别说渊儿了，自己手臂被瞬间斩断，就连那白面老头也是愣了愣，反应过来立即抽起烟斗就在渊儿的脑袋上重重敲了下：
“你这小鬼脾气还真不小，不知道找一具死人的肉身很难的么，你竟直接给我弄残了，有你这么胡来的人么？现在的年轻一辈，都是这副德行么！青皮，快把手叼回来给我。”
那白面老头面无表情地指着渊儿痛骂。
“也难怪会生气，要找他直接找便是了，弄这么一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有阴谋呢！要是我我也这么干。”
座下灵兽平静地补了句，悠哉行了几步，将那断臂咬其转头就甩给白面老头了。
“.......”
渊儿抹了抹被砸疼的脑袋，听得一人一兽的对话，却也没有立即收回手中剑，语气变得平静了下来：
“我们素不相知，前辈找我作甚？晚辈对尔等神界之人印象可不太好。”
“总算你还不笨，知道我是上界之人。”
白面老头把断臂合在了手上，将其接好后，便换了个方向躺着，又换了个手抓烟杆，舒服地吸着，半撑着脑袋，看着渊儿，直接切入正题，淡然道：
“小子，你这次在仙界高调行事，你可知道你给神界增添了多大的麻烦？”
“不知道，神界之事与我无干。”
将长剑刺于地面，渊儿盘腿坐下，认真道。
“不知道？呵呵，你闯了这么大的祸，就给我用‘不知道’搪塞过去了？”
白面老头笑道。
“这，怪我么？”
渊儿同样笑着回应了他，淡淡的微笑却也从容。
“这...不怪你，说起来，确实不怪你。”
白面老头摇了摇头，笑叹了声。
“不远一界而来，送了晚辈两样灵药，不知道想跟我说什么？”
“不急，不急。”
白面老头含笑吸了口烟，又是慢慢吐了个烟圈，好不惬意。
“？”
渊儿认真地看着他。
“唉，作者说我就是一个跑龙套的，只出场一次，现在老头我正在努力给自己加戏...咳咳，刚才说的话当我没说，你听错了，对对，你听错了...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白面老头故作咳嗽了声，却是真的引发了咳嗽，咳得停不下来。
“咳咳...小子，你想知道，得知仙榜大会一事后神界变成了什么样么？”
白面老头梳理过来，干笑道。
渊儿将手放在膝盖上，倒也安静，哪怕不回答，渊儿也知道他会回答自己。
白面老头先是叹了声气，紧接而笑着摇了摇头，道：
“没了主神，又出了这等大事，现在的神界，糟透了，原本互不相干的‘真道’也开始混乱，小子，你以为你的对手只有一个么？有了第一个真神的出手，便有更多真神的出手，小子你要知道，这并不是欲望，神是没有欲望的，这是在证道，你的下一世，便代表了万千道义，一旦他们任何一神得到并吞噬了你，那世间平衡的道便会失去平衡，百道争鸣，这个世界，极有可能重归于混沌。”
白面老头说完咂了咂嘴，他知道，自己说的话眼前的这个青年听得懂。
“难道...前辈就不对在下抱有证道之心？”
渊儿眯了眯眼，反问道。
“不，小子你错了，我不是真神，我是半神，也就是你们常说的伪神，世间有诸多伪神，不同真神那般接触正道，伪神止步于实力界限，真神之道超乎你的想象，也超乎生灵的理解，金木水火土皆有神，风有风神，雷有雷神，冰有冰神，他等各自为道，代表了世间属性规则，生有生神，死有死神，佛有佛神，一道至极，便有真神，而真神，却也未必是以生灵存在，小子，你看...”
白面老头微微一摊手，手里捧着一滩水，说道：
“这是水，随处可见之物，在我等看来却也是神，因为水神水之一道化入了规则，化生为道，达到了无我归凡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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