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偏向虎山行 二

　　银河区现任区姓宋，是当年赵区长的副手，对巨脑大厦的前因后果一清二楚。宋区长一直想找一家企业接手巨脑大厦，以解决这块横亘在他心头的心病，但是世道不景气，在宏观经济调控的大背景下，还真没有企业敢接手这个烫手的山芋。

　　在中国，小道消息的传播速度在某种情况下比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播出的新闻还要快捷。董勇这边刚开始关注巨脑大厦，那边银河区的宋区长就知道消息了。宋区长听说丽芳公司的总经理董勇在到处收集巨脑大厦的资料，心中大喜，他马上派秘书开车去丽芳公司把董勇接到他的办公室来。

　　若在往常，宋区长最多让秘书打个电话通知一下董勇。虽然董勇是一个知名企业家，但是比起银河区的区长还欠缺点分量吧？有多少想见宋区长宋区长还不见得有空见呢，现在宋区长打电话说想见董勇，董勇还不得马上过来吗？

　　可是这次却不同，宋区长是有求于董勇，自然要做出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当年刘备请诸葛亮出山，还懂得三顾茅庐。宋区长一个堂堂的共产党的领导干部，在思想觉悟上怎么能输于一两千年前的封建社会的统治阶级呢？只是宋区长觉得亲自到丽芳公司拜访董勇有点过于张扬，所以才让秘书代劳一趟。

　　董勇听说宋区长有请，心中纳闷。他和宋区长素昧平生，从来没有打过交道，怎么宋区长会派秘书请他过去面谈呢？而宋区长又打算和他面谈什么呢？董勇想不明白，有心向李秘书打听一下，李秘书的嘴又严的象电影中酷刑下的地下党员，说不知道，就不知道，真是富贵必能移，威武不能屈啊。

　　其实董勇是误会李秘书了，其实李秘书心中对宋区长因为什么事请董勇过去是一无所知，他心中甚至比董勇还要好奇。做为老资格的秘书，老李跟随宋区长五年时间了，这五年多来，李秘书把精力全部都下到揣摩宋区长的心思上面了。做为一个秘书，如果不揣摩领导的心思，就无法正确领会领导的意图，这在某些情况下，会坏了大事的。可是宋区长这次忽然见召见丽芳公司的总经理的举动就出乎李秘书的意料，他事先没有从宋区长的行动中揣摩出一点迹象来，这在李秘书看来，可是严重的失职行为，这中失职行为发生在那些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身上还可以理解，发生在他这个参加工作十几年，又跟随宋区长超过五年时间的老秘书身上，那就太不可原谅了。沮丧懊恼之下，李秘书甚至想从董勇这里旁敲侧击，探听一下宋区长召见他的真实意图。可是李秘书最终还是忍住了内心的这种强烈的冲动，做为秘书，揣摩领导的心思是应该的，但是通过别人打探领导的意图却是不允许的。李秘书已经犯了一个错误，绝对不能再犯第二个错误了。

　　到了区长办公室，李秘书先将宋区长茶杯中的残茶倒掉，涮洗了一下杯子，替宋区长重新沏了一杯新茶，然后又为董勇泡了一杯茶，这才将门带好退了出去。

　　等李秘书出去后，宋区长才和董勇谈起了正题。宋区长说话直来直去，不喜欢绕弯子。他单刀直入地问董勇道：“董总，听说丽芳公司对巨脑大厦很感兴趣？”

　　董勇这才明白，宋区长找他是什么事情。他不由得感叹，小广播真是厉害啊，这才几天，小道消息就象是长了翅膀一样，竟然飞到宋区长的耳中。

　　“宋区长是听谁说的呢？”董勇笑着问道，这个问题对他非常重要，假如宋区长是从陶大伟方面听到的消息，那么巨脑大厦的项目绝对不能涉足了，这说明陶大伟的工作非常到位，陷阱布置的非常完美，虽然董勇并不相信陶大伟能够做到这一点。如果陶大伟能在到达粤城两个多月的时间内将关系的触角伸到政府系统中，那董勇对陶大伟的评估可能要推倒重来了。

　　“呵呵呵，”宋区长笑了起来：“董总，前两天去城建局找过顾忠吧？”宋区长说话不喜欢遮遮掩掩地，一下子把小道消息的来源撂了出来。

　　“呵呵，这个老顾啊。”董勇又笑了起来，原来是顾局长说的，那么就大可将心放到肚子里了。

　　“有这回事吧？”宋区长笑着说道：“这也是我今天请你过来的目的。”

　　“宋区长，我对巨脑大厦只是一时好奇。”董勇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我每次经过银河体育广场的时候都能看到这栋烂尾楼孤苦伶仃地矗立在那里，和周围的繁华状况极不协调。好奇之下，不由得向顾局长打听一下巨脑大厦的来龙去脉。听顾局长这么一说，才知道巨脑大厦背后竟然蕴藏着一家集团企业的兴衰，不由得让人感慨万千啊。”

　　董勇解释完毕，又笑着问道：“宋区长就是为这事找我啊？”

　　“你这个小董啊，狡猾狡猾的。”宋区长用手点着董勇，“你没对我说实话啊。我看你对巨脑大厦不止是好奇这么简单吧？如果仅仅是好奇心作祟，你也不会跑去查巨脑大厦的项目建设书吧？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董勇还要解释，宋区长摆手阻止道：“小董，你就别欲盖弥彰了。老宋我喜欢直来直去，一条肠子通到底，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你就直接给我说，是不是想接手巨脑大厦？”

　　“呵呵，宋区长，既然你喜欢爽快，那么我也没必要在遮遮掩掩了，不错，丽芳公司确实想涉足房地产业。”董勇也干脆地说道：“不过目前还没有最后下定决心，接手不接手巨脑大厦。”

　　“为什么还没有下定决心？还存在什么问题吗？”宋区长问道。

　　“存在很多问题，其中最重要是是资金，丽芳公司的自身实力尚未达到能吃到巨脑大厦这一地步。所以我们担心，怕到最后巨脑大厦项目还没搞好，丽芳公司却变成了第二个巨脑集团，成为化妆品行业的一个笑话。”董勇如实回答。

　　“资金问题上我帮不了你们什么忙。如果我在资金问题上有办法，恐怕接手巨脑大厦的企业早就找到了，也轮不到你们丽芳公司来吞掉这块肥肉了。”宋区长说道，“不过除了资金问题外，其他问题我都可以帮助丽芳公司协调解决。今天我把你约到这里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代表政府希望丽芳集团接手巨脑大厦。”

　　“谢谢宋区长的关心。假如条件允许，丽芳公司会考虑是否接手巨脑大厦的。”董勇沉吟了一下，又说道：“宋区长，你不会介意我问你一个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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