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妈妈的墓地

　　轩羽琛早上起床，在小院里打了一套前世的军体拳，接着一遍遍练习由自己和博士结合两世经验所创的近身徒手格斗、擒拿功夫，有掌、拳、勾、爪、肘，踢、蹬、蹽、劈、扫、膝，动作简明、狠辣实用，攻防结合，往往一招之后还有二重劲、甚至第三重劲。

　　“这个院子，好久没人住了，以前回来都不住这的，这次为何专门选择去世的母亲曾经住过的地方？”用过早餐，先前那个少年心底对母亲那种刻骨的执念，让轩羽琛思考起这个问题，可是，他从原来的记忆中，也没有查到什么，毕竟4岁时母亲就死了，以往很少有人跟他谈过自己的母亲，记忆很少。轩羽琛心中微动，在祥符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到过祖先墓园和妈妈的墓地，这就要回凯州了，于情于理都应该去凭吊母亲。

　　轩羽琛换了身银灰色的短打服，穿上矮筒鹿皮靴，腰间挂上长剑，选了20支羽箭，配好箭壶，硬弓斜挎在背后。然后离了小院，穿过回廊，就在刚临近仆妇们住的排屋时，眼尖的女仆小桃就迎上来道：“少爷，您换衣服都不叫我，您不满意我吗？”

　　小桃是伯母命人安排临时来照顾轩羽琛的，人很勤快，相貌也算清秀，只是有些花痴，在帮轩羽琛穿衣、洗澡的时候，常会装作不经意地碰他的身体。轩羽琛内心未尝没有那种小想法，可他两世都不是随便的人，所以就直接装不解风情，只要不过分，不会管她，仅内心腹诽不已：“哥是看过爱情动作电影的，比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懂得多了。”

　　“小桃，你一直很好，我很满意。”轩羽琛脚下没停，看小桃跟在了身后，说道：“今天我要出门，你去做自己的事吧。”

　　“少爷，您不让我在身边伺候吗？您打算骑马还是乘车，我去叫人给您准备。”小桃稍稍有些急切的道。

　　“不用，轩大石就在外面，有他足够了。”轩羽琛的语气温和又坚定，不再理会小桃。

　　轩羽琛出了内院，轩大石赶紧跟过来，二人沿着甬道，绕过演武厅，向马厩走去。

　　“少爷，您这是准备出府吗？”轩大石问道。

　　“我先去街上那几个兵器铺子看看，然后去家族墓园凭吊。”轩羽琛道。

　　“那好，少爷。您先稍等，我预备下，再去给您牵马。”轩大石道。

　　“大石，你不用陪着我。伯父告诉我，爷爷来信让我回凯州。过两天就启程，今天我给你放假，你回家去看看吧。”轩羽琛道。

　　“少爷，那可不行，子爵老爷特别叮嘱过属下，只要少爷外出，我一步都不能离开。”轩大石道。

　　“轩大石，我说的事你照办就是。爷爷那里，自有我去解释，还轮不到你说什么。”轩羽琛看也不看轩大石，稍微抬了抬下巴，脸色沉静如水。

　　轩大石涨红了脸，讷讷不言，等到牵马备鞍，送轩羽琛出了西侧门，看轩羽琛飞身上马、嗒嗒而去，自己在后面喃喃低语：“少爷变了哪，严穆得跟佐政大人似的。”

　　其实，轩羽琛从自己的超子心脏突然发威吸收测试晶石中的能量之后，就指令博士摸索活性超子的运行规律，并建立波谱数据系统，他既想探查更多的能量补充来源，又想分析自己超子身体的机理，试图做到控制自如。今儿出府，他就带着这样的目的。

　　“博士，我进前面那家武士用品店，然后要求看店里的元素能量晶石，如果发现近系波谱，你就要密切监测我的超子身体，特别是控制好超子心脏，千万不要吸收什么能量或粒子。”轩羽琛一边把马缰递给侍立门前的店员，脑中一边给博士下达了指令。

　　“遵命，舰长阁下。”博士回答道。

　　迈步进门，轩羽琛发现店里已经有一些客人了，不过根本也不去关注他们，直接说道：“掌柜的，有元素晶石吧，拿出来我看看。”

　　坐店的二掌柜抬眼看到轩羽琛进来，于是应声答道：“羽琛少爷，咱们店有上好的元素能量晶石，没有元素测试晶石，您要的话，我这就给您拿。”

　　武士用品是元素大陆价格最昂贵的一类物资，各地武士用品店都有皇室或者贵族领主背景，轩羽琛进的这家店铺就直属于领主府。轩羽琛听了这话，暗自寻思，二房又是庶出的少爷，毕竟不大够格，不买难道不能看吗？不过，他的思维实际是个成年人，也不在意，笑道：“你这生意越做越精。行了，也别废话，拿出来给我瞧瞧，看中了我照价付款。”

　　“好嘞，您稍等。”说完这话，二掌柜拿钥匙去打开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个玉匣，打开来端到轩羽琛面前。

　　轩羽琛装模作样打量几眼，这几块晶石形状并不规整，外观呈土棕色，轩羽琛拿起来对着窗外看了看，发现透明度不大高，有比较明显的杂质，遂问道：“都是怎么卖的？”

　　二掌柜回答道：“都是自家生意，羽琛少爷如果要买，老规矩，只收成本价，每克10两白银，50克起售。”

　　轩羽琛心里面说，还真是往死里宰呐，嘴上却道：“嗯，那我再看看吧。”

　　二掌柜的说道：“好，羽琛少爷今后要买，只需派个人知会一声，我给您送到领主府。”

　　轩羽琛没有多做逗留，乘马出城后就在脑中问道：“博士，有发现吗？”　

　　“舰长，您拿着那块元素能量晶石的时候，心脏超子有活跃现象，幸好我提前切断了超子机体与外界的能量交换。测定到的波谱相比元素测试晶石弱。”博士回答。

　　“博士，结合上次的吸收情况，模拟、探索融能途径。”轩羽琛道。

　　“遵命，舰长！嘀——！任务模型：以超子心脏为中心，模仿超子心脏的活跃状态，查出超子吸收亲和能量的方式；预计任务所需时间：55分钟。”博士道。

　　等任务结束，模拟结果显示，吸收与转化晶石能量的过程中损耗很大：放置在心脏或者血液中转化率最高，能达25%左右，但无异于自残；皮肤黏*膜吸收率高于其他部位皮肤1%左右，但吞服有可能引发疾病，而且加工成粉末也会有损失；选来选去最后觉得还是用手部皮肤吸收方便——最终转化率也可达到13%。

　　这个世界元素教居于人们信仰的首要位置，按照元素神典，只有神配享专门的祭祀场所；武士、贵族系元素神的仆人，死后之灵蒙元素神所恩召，不得为他们设立所谓的祠堂、庙宇。所以，元素大陆的贵族墓园都很简单。

　　轩家祖先的墓园在松南山东南麓，离祥符县城约50里，除了一对老伴常年在此看护、清扫，还有一小组6人府军值守，每隔10天轮换一次。墓园前方第一座坟冢是祥符轩家第一代贵族、轩仓月银大武士，轩仓当年追随圣武大帝沐瑨建立瑨国，受封公爵，封地达4个县；可惜，因帝国法令规定无功勋、又不是灰铁级以上武士的继承人，降一品级继承，所以传承至今到第9代的轩坤，已经只是子爵了。

　　轩羽琛双手抚胸鞠躬向先祖轩仓行大礼，然后缓步随意而行，内心微微有些触动。自己前世在地球是个弃婴，第一次领养他的夫妇在他5岁那年分手，他们谁也不愿继续抚养他，后来他被一个独居、有点怪癖的老先生养大，但他18岁刚考上大学那年，老人就辞世了。轩羽琛自语道：“爷爷，您还好吗？”　

　　母亲轩月只是父亲轩怀义的情妇，没有资格葬入轩氏祖先墓园，而是葬在松南山西坡。出得墓园，轩羽琛也不骑马，径直向西坡进发。走走山路，活动下筋骨，呼吸新鲜空气，要是再顺手猎杀几只兔子、野羊，也有胜于无，权当练手！

　　轩月的坟茔处于领主府为亲信仆从、府军等领民划定的公墓区，因岁月侵蚀、已无坟包，仅有刻着“轩月之墓”四个字的小小石碑伫立。墓碑上没有像轩氏墓园里的那样刻有象征元素至高神的十字架，这说明墓碑主人身份的卑微——连成为元素教正式信徒的资格都没有。

　　“这是怎样的一位女子呢？”轩羽琛站在那儿，内心感慨，此时两个轩羽琛的人格才终于真正成为一体，不仅是因为超子化的葛鹏与轩羽琛的细胞完全熔融，而且是因为心底的某种触动。

　　站在墓碑前，轩羽琛早已发现有人缀在自己身后约30米处，当时就命令博士启用了侦测功能，查得了那人的身体素质数据：“姓名：未知危险人物；力量：9.3；速度：9.8；灵敏：9.9；韧性和协调：9.9；感知：3.1。嘀！本次侦测结束，数据误差不超过15%。”

　　“感觉不错，比精锐战士强大多了，这就是成就天赋血脉的元素武士吗？不知他算是什么品阶，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轩羽琛暗暗自语。

　　那个人向旁边挪了一步，现出身来，突兀地说道：“轩羽琛少爷，你好像很喜欢这里的风景。”　

　　轩羽琛转身面对此人，打量了一下，只见他中等个头，身穿短打灰衣，脸庞清癯，小眼睛显得精光闪烁，年纪看上去不到30岁。轩羽琛稍带惊讶的表情说道：“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你知道了也没有什么意义，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灰衣人说道。

　　“为……为什么……？”轩羽琛结结巴巴地说道。

　　“哈哈，哈……，羽琛少爷，你真是可爱！轩坤知道吗？”灰衣人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你就不能让我死得明白点吗？”轩羽琛道。

　　“有人给我100两黄金买你的命，我的规矩是收钱干活，别的我不管。”灰衣人道。

　　“我会等你来杀我吗？你离我这么远，不怕我跑吗？”轩羽琛显得有些畏惧地问道。

　　灰衣刺客微微摇了摇头，眼中显出轻蔑之极的神情道：“我倒是想看到你能跑掉，不过这个距离我一剑能杀死你10次，别废话了，自己来个痛快吧。死在你妈妈坟前，你得感谢我给你选了个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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