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女婴

　　走进辎重营的大帐中，巴西勒便看到十多个女人跪在地上，她们年纪有大有小，老的有四十多岁，小的看起来比小卡和小坎大不了多少，共同点是手里都抱着孩子，几倍于他们的士兵在大帐中紧紧看守着，看到巴西勒来了后纷纷恭敬的让到一边。

　　这些小婴儿大多数面黄肌肉，营养不良，巴西勒只消看上一眼，就知道这些孩子能活到成年的不超过一半。

　　看着他们可怜巴巴的样子，巴西勒不禁想起了另一个巴西勒，那位婴儿皇帝，他现在可能正在温柔厅里，享受着成百上千为仆人和士兵的呵护，在那里安然的成长。

　　巴西勒走上前，想要摸摸其中哭得最厉害的一个小婴儿，他咧着嘴大哭，看起来是饿的太厉害了。

　　这个小婴儿的母亲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她本来怕的很厉害，此时却忽然涌出一股力量，差点把巴西勒推了个踉跄。

　　士兵们忠心耿耿，当场就揪着这个年轻的几乎可以称为女孩的母亲的头发，把她的脑袋向后拉去，巴西勒挥了挥手制止他，然后对秃头罗尔问道：“弄吃的了吗”

　　“大人您饿了吗，早饭还没做好，我可以去催催厨子们”罗尔军士说道。

　　巴西勒都快气笑了，换做罗尔的哥哥查理爵士，不仅一下子就明白他的意思，而且早就把事情吩咐的妥妥当当。

　　“你不能就这么看着这么小孩子哭，去弄点吃的”巴西勒一挥手：“去畜栏弄点新鲜的羊奶”

　　“生完孩子不就有奶吗，为什么还要羊奶”小卡在身后不解的问道：“我刚出生的时候奶水很足，都是母亲亲自喂我的，我这么强壮都要感谢母亲”说完他还不忘炫耀似得亮了亮自己的肌肉。

　　“因为孩子的母亲没吃的，自然就没有奶水”小坎在后面耐心的给他解释，两个侍从在各自不擅长的领域里都跟个傻子没两样。

　　巴西勒有些唏嘘，虽然自己的出身不为人所知，但自己确实清清楚楚，当初襁褓中的自己被老杰克捡来后，是被好心的奶妈养大，那个奶妈养育了露丝小姐，也养育了阿尔德勃，也养育了自己，自己还没长大那个女人接离开了雷堡，虽然早已忘了她的模样和名字，但巴西勒还是心存感谢。

　　他总觉得小婴儿们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天性，在他下令去取羊奶后，许多个孩子就停止了哭泣，要数那个年轻女孩的孩子最为懂事，嘬着大拇指眼巴巴的看着周围的环境，也不怕也不怵。

　　婴儿们的食物还没露面，几个小婴儿就开怀的咿呀笑了起来，几个洗衣妇端着装着新鲜羊奶的盘子就走了进来。

　　那几个逃难的看到同样身为女人的洗衣妇，也不再那么害怕，含住羊奶尝了尝温度，然后嘴对嘴喂给自己的孩子。

　　角落里一个女人抱着两个孩子，但她光单独喂给自己的孩子，把另一个婴儿放在一边置之不理。

　　“我可以抱抱她吗”巴西勒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个妇女没有回答，抱着自己的孩子挪到了一边，这时克罗姆学士凑了上来：“这个孩子的母亲被我们的哨兵杀了，已经抬去火化了”

　　巴西勒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些女人擅自闯了进来，就得为自己的后果所负责。

　　他抱起那个孤独的孩子，抖了抖她的小嘴，然后从罗尔军士手里接过一只用来压黄油的小木勺，慢慢给孩子喂奶。

　　“是个女孩呢，应该不超过两个月，她还有家人吗”巴西勒随口问道。

　　没人回答，女人们又害怕又敬畏，自己的孩子已经饱饮了一餐，接下来不知道有什么命运在迎接他们。

　　接下里轮到罗尔军士表演了，上一刻他还是送来牛奶的天使，下一刻就是狰狞的恶魔了，他猛地揪起一个女人的干枯没有光泽的头发，将她拖到地面：“大人问你们话呢，你们想吃苦头吗”

　　女人忘记回答，也忘记了求饶，只有接连不断的尖叫和哀嚎，帐篷外经过几个随军的洗衣妇，在外面探头探脑，随即被卫兵驱离了。

　　而另一个年轻的女孩头脑倒是很清楚，抱着自己的孩子跪在地上：“大人，这个女婴的父母是我的邻居，她的父亲早就死了，母亲就在刚才也....”接下来话她不敢说出口，害怕得到同样的下场。

　　“哦，这么说她是个孤儿了？”巴西勒抱着女婴，有些遗憾的想到：“我该拿她怎么办”

　　“交给我手下的女人们养吧”罗尔建议道：“她们有不少生过孩子，有经验的”

　　罗尔手下的女人们自然就是那些白天洗衣服，晚上接客的妓女们，她们的帐篷很小，一个女婴和她们那生活在一起，会变成什么样子巴西勒不敢想象，看着怀里的小女婴，他不敢想象她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女婴因为吃饱了，在巴西勒的怀里蜷缩了一下，握着拳头打了个很可爱的小哈欠，然后闭上眼睛陷入沉睡，美丽悠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就像一件无价的瑰宝。

　　“巴拉克”他轻轻念叨着，好似回到了十年前的密林地，大猪，红脸，乔米，还有哈桑将他围在中间，看着他新出生的孩子，那是他失去的时光，是他不曾拥有的美好经历。

　　电光火石间，他有了个坚定的注意，他把亲自抚养这个女孩，将她视若己出。

　　可爱的小女婴让小卡和小坎都很喜欢，回到指挥官大帐后，他们俩围着小娃娃身边，满心欢喜的看着她，他们终于有了一个共同的爱好了。

　　“大人，我们应该给她取个名字，她还没有名字呢”小卡用粗糙的手指头碰了碰女婴通红的小脸颊，差点把她吵醒。

　　“她应该有名字，至少她的母亲肯定知道”小坎这时才想起自己说了句废话，女婴的母亲此刻恐怕已经变成了一堆骨灰。

　　“她叫莉莉”巴西勒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就叫她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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