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探
‘噼里啪啦——’
老式火把在燃烧的时候，经常会出现这样的声音。
虽然在正常的情况下，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但是在现在的这个时候，这种声音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说祈夜啊。”张宅走在祈夜前面，手里的火把微微向前倾斜，虽然有一些火会带着碎屑落下，熄灭，但是这个个火把却没有丝毫减小的样子。
“你就不能走到我前面去吗？”张宅回头看了一眼祈夜，祈夜的脸因为火把的原因，被头发遮住光，洒下的阴影遮住了。
“一般来说，在这种情况之下，危险和攻击都会来自背后。尤其是像我们这样举着火把像是靶子一样的情况下。”祈夜抬了一下头，将自己的脸露在火光下：“而且您的情绪实在是太不稳定了，我怕您会因为什么情况，把手里的火把直接扔到我的身上，或者烧到我的头发。”
“可恶！”张宅愤愤的转过身，将火把和自己身体的距离又拉大了点：“你说的好对！”
这里是一条土石结构的通道，按照感知到的空气湿度和气压来看，这里是处于地下五十米，甚至更深的地方。
周围黑暗一片，张宅他们出现在这条通道的一个死胡同里。
为了以防万一，祈夜还去用三种以上的方法测试了那面墙有没有什么问题。
结果是没有。
身边有两个老式的木制火把，一端上面缠了厚厚的一圈易燃物。
三人并排的通道宽度，近三米的高度，周围的墙壁是由土砖和石砖相互交错着砌成，因为空气湿度的原因，墙壁上生长着苔藓一样的东西，摸上去滑腻腻的，很软，抓下来的话会带下来一大块土块。
张宅和祈夜，走进那个传送阵之后就来到了这里。
没有任何的任务提示，也没有任何的可以打探情报的东西，就是一条黑黝黝的通道，和两把不会燃尽的火把。
“祈夜，你还是没有感觉到什么吗？”张宅和祈夜在这条通道里已经走了有一会了，虽然走得不快，但是在这种漆黑幽闭的地方，只有自己手里的火把提供光亮，走上一小会都是一种折磨，要是有幽闭恐惧症的家伙，那就更麻烦了。
“张宅大人，你已经问了第四遍了，我会在感知到的时候提醒您的。”祈夜脸上虽有还是平静，语气也没有不耐烦，但是张宅知道还是不要再问了，不然被打就不好了。
“可是我有点……”张宅想了想，将自己的步伐慢慢的慢下来，走到祈夜肩并肩的位置。
祈夜没有管张宅的这个动作，自己往一边挪了两步，和张宅拉开距离，应该是害怕张宅惊慌的时候把火把弄到自己身上。
“啧……”张宅看见了祈夜的挪步，把火把换到另一只手上，又向祈夜那边靠了靠。
“张宅大人。”祈夜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张宅。
“好了好了。”张宅一摆手，打断祈夜的话：“我知道啦，我这不也是没有办法吗？我知道站的这么近让人不舒服，回去之后我会好好的犒劳你的，现在你就先忍耐一下吧。”
张宅也没办法，自己在这种正常的状态下，就是胆小，向祈夜服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不，张宅大人，我说的不是这个事。”没想到祈夜却一脸平静的说：“我要说的是，前面好像到出口了，或者是有别的东西。但是您所说的犒劳，在回去之后请不要忘记。”
“啥？”张宅看着祈夜没有理会自己，而是直接往前面走去。
在这条黑暗道路的前方，一开始张宅以为是自己火把上飘落的火星，但是那个光点逐渐的变大，张宅才明白那是一个散发着光亮的地方。
“闭上一只眼，以免被突然的光亮或者突然的黑暗夺取视野。”张宅看着一边不需要闭上眼睛的祈夜，心里一阵羡慕：‘要是我的体质也能兼容龙脉就好了，龙眼晶华的能力真好，不怕光线，不怕幻术还能免疫控制。哎……’
“张宅大人，您怎么了？”祈夜听见了张宅最后的那声叹气，趁着还有到那个亮着光的地方先问一下。
“没事，只是突然有些伤感。”张宅摸了摸祈夜的头，走到可以看清那个光亮的地方。
那是一个拐角，光从拐角那边传过来，照在墙上反射出一片光亮。
“嗯？”祈夜还是没弄明白张宅的意思，但是已经到了这里，为了避免危险，还是将这些事情先放下比较好。
“悄悄的看一看……”张宅小声的对祈夜说着，扒着墙角，将头探出去半个，观察一下那边的情况。
“好的……”祈夜小声的回答，脑袋在张宅的下方也探了出去。
一条和刚才张宅走的那个没有什么区别的通道，只不过墙壁有一些铜制的长明灯，而且还在稳定的燃烧，一丝抖动都没有。
墙壁上虽然有一些青苔，但是和刚才走过的地方那是和没有一样。
“这里好奇怪啊。”张宅看了半天，感觉没有什么危险就直接走了出去，看着那些粗制的铜灯。
“这里的空气湿度比刚才那里低多了。”祈夜看着那些铜灯：“没有铜绿，湿度低，苔藓除了一些阴影里就没有了。”
“这里竟然没有风。”张宅看着那些火焰，除了张宅和祈夜走动的时候带起的风让这些火苗有一阵波动之外，刚才这些火苗没有丝毫的抖动：“那这里的空气是怎么流通的？又是哪里来的氧气支持这些火焰燃烧？”
“不知道。”祈夜将张宅和自己手里的火把熄灭：“我要不先感知一下周围？”
祈夜还没等张宅回答，就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
“哦。”张宅站到祈夜身边，看了看拐角，又看向另一边的，虽然有光亮但是却还是有些看不清尽头是什么的通道。
祈夜刚才的那句话，意思其实是：‘我要去感知，赶紧过来做我的守卫。’
在祈夜这种放开身心，将感知能力增强到极致的时候，是十分容易受到偷袭的。
“在前面！走！”祈夜突然睁开眼睛，拉着张宅的手就往另一边跑去。
“啥？等……等等？什么前面？你说啥？”张宅被祈夜拉着，风从前面灌到自己张开的嘴里。
随着祈夜的跑动带起来的风，两边的火苗一阵一阵的抖动，似乎再加一把劲就能将这些灯熄灭。
“唔……”张宅勉强让自己跟上祈夜的奔跑速度，不至于被祈夜带倒，要是被带倒了磨到腿那就麻烦了。
“唔……”张宅因为风的原因，看不清前面，但是就算是闭着眼，张宅也知道按照祈夜的速度，还没有拐弯的地方，这条通道有些过于长了。
按照祈夜的这个速度，跑了这么久应该跑过了五千米以外，但是还是没有感觉到祈夜停下来的意思。
“你！给我！站住！”张宅突然听见祈夜的喊声，心里还在奇怪是谁，结果下一秒，身体顿时腾空。
强烈的失重感和呼啸的风声同时降临在张宅身上。
“祈夜！！！”张宅看见了自己的目标，那是祈夜所追逐的家伙，但是表达自己心情不满的喊声还是要发出来的，这是优先度的问题。
那个家伙，是一个穿着破旧披风，里面的身体可以看见被一圈又一圈的破旧绷带所缠绕包裹。
那个绷带人看见张宅被扔过来，也是有些没有想到，想要挡住张宅，但是它有些小瞧祈夜的力量了，就是为了让张宅不至于骨折而减小了投掷的力度，但是就是这样，也不是这个家伙能挡住的。
“啊！！妈呀！！我去！！疼……疼，好疼——”“唔……”
张宅撞上那个家伙之后，直接把它撞倒，然后张宅余力未消的在地上，和那个家伙混成一团，往前滚去。
“好晕……好疼……”张宅捂着自己的肩膀和背，压抑着自己快要吐出来的冲动，难受的想要将自己挪到一边，但是身上的重物让还处于异常状态下的张宅没法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操控身体。
“唔……”那个家伙被张宅推了一下，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应该是被祈夜的力量伤到了。
祈夜虽然是用让张宅不会骨折的力量投掷的，但是这并不代表接住张宅的这个家伙不会受伤。
张宅虽然说身体的素质因为一些原因，不像以前那样可以和金刚傀儡一起练习空手格斗，对打；但是作为曾经的骑士和龙刃守护者，张宅的身体素质还是比较好的，而且张宅还对自己的身体做过一些炼金实验，获得了一些别的特质。
但是这个家伙，从身体上来看，就是一个瘦的皮包骨头的家伙。虽然奔跑的速度很快，但是作为交换，力量应该不会很强。
而且张宅是被投出的，只需要承受自己体重百分之七十左右的重量加上祈夜投出的力量的乘积就行。
这个家伙是硬接住了张宅，连一丝缓冲的动作都没有，他承受的可是张宅百分百体重加上祈夜力量的平方。
还要加上在地上收到的摩擦伤害。
总而言之，这个家伙，伤的不轻。
“你跑什么？”祈夜将那个家伙从张宅身上挪开。
“呼——”张宅被压着，一口气总是喘不匀，祈夜一把这个家伙弄开，一股憋在张宅胸口里的闷气就吐了出来：“祈夜……你是想杀了我吧？”
张宅坐起身，倚在墙壁上，和那个家伙坐在一起。
“竟然直接把我扔出去。”张宅看了看身上，还好还好，除了一些淤青和脸上的擦伤之外就没有什么大损伤：“你扔个火把不也是一样的效果吗？”
张宅看着正在检查那个绷带的祈夜说到。
“不。”祈夜一口否认：“扔火把没有扔您有手感，而且要是火把坏了怎么办？我们很有可能会再次进入那种全黑的隧道的。”
“手感……”张宅头上隐约出现了黑线：“火把坏了……你就不担心我坏了？”张宅这句话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不用担心。”祈夜一边检查着绷带的身体，一边连头都没抬的对张宅说：“我将您扔出的力量是经过多次验证的，不会让您受伤的。”
“多次验证？”张宅突然发现自己有些看不透祈夜了：“你还做了我的模型进行投掷实验？”
“嗯。”祈夜点了点头：“在塞勒姆小姐的储藏室里真的是什么都有呢。而且厄玛小姐管理的模拟空间也很好用。我甚至掌握了让您特定位置受伤，以及受什么伤的力度和手法。”
“……”张宅看了祈夜半天，最后看向另一边：“怪不得厄玛和塞勒姆把我的那间宿舍当成是自己的，我就奇怪她们怎么能那么自来熟……”
“这也是为了战斗而练习的啊。”祈夜看向张宅转过的头：“骑士不可亡于徒手，这是您的教导。为了让手中有武器，我当然要把最后的武器，也是最有效的武器，练习一下啊。”
“骑士不亡于徒手，意思是其实要死的话，必须死在战斗中。”张宅的声音沉了下去，也没了后文。
“我知道的。”祈夜将斗篷给那个绷带裹好：“为了追上这个家伙，没有办法，顺手而为。”
“算了。”张宅摆摆手，叹了口气，看着身边的那个绷带：“这个家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祈夜摇了摇头，摸向绷带的脖子：“晕过去了。这个家伙的身体很虚弱，虽然刚才的奔跑速度很快，但那应该是回光返照一类的情况。”
“你是怎么发现它的？”张宅将它的兜帽摘下来，淡红色的中短发，半张脸上都缠着绷带，在绷带的缝隙中可以看见狰狞的伤疤，是烫伤或者是烧伤，夹带着利器的划伤。
“这家伙……”张宅将这有些脏的绷带拆下来，从腰包里拿了些新的绷带重新缠好：“身体极度营养不良。还有这些伤痕，都是重度的伤痕。按照正常人的身体来说，它现在还能活着真是一个奇迹。”
“您竟然也会说奇迹？”祈夜看向张宅：“我记得您不是从来不相信奇迹什么的吗？”
“不要相信奇迹会降临在自己身上。”张宅将绷带弄好之后，将它的兜帽又给它戴好：“但是对于创造了奇迹的家伙，要心存敬畏。虽然他们可能不知道，只是按照自己的生活轨迹活着。但是在很多人眼里，奇迹就是那种生活。”
张宅眼里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是带着时间风尘的情绪。
“咳咳……唔……”那个家伙突然咳嗽了两声，好像是要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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