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平原上的珍宝

　　牧人之桥年代久远，连接着大平原的南部和中部，踩在上面木头发出的声音让人怀疑它随时会垮塌。离桥不远的地方，一条人工挖掘的水渠用于灌溉，农户在水渠上分流灌溉农田。南部平原水草肥美，早先，牧人必须赶着牲畜涉水渡过莎朗河，但有时水位暴涨，会冲走幼小的牲畜，于是经过的牧民捡来石头，堆在起桥墩，又先后在桥墩上铺了几层木板，久而久之建成了牧人之桥。

　　沿着道路向北，经过两三天的路程就会到达塔莉亚河，霍芬德城坐落在河的北岸，城北方更远处是北风荒原，东面是迷雾森林。

　　跟着车辙遍布的道路，两人来到了一片被砍伐过的树林。

　　基恩检查着树桩上的断面，“这片树林被砍光有一段时间了。”

　　“我相信你的判断，可是你能解释下为什么吗？”赛拉问。

　　基恩砍断一棵小树，拖着小树放在树墩旁边，“断面颜色相差甚远，小树断面比较潮湿，大部分树墩比较干燥，树墩附近的车辙已经晒干，道路上的车辙比较新鲜。”

　　赛拉点点头，“也就是说，平原人早就开始备战了？”

　　基恩摸着短须，“是的。”

　　“通常只有领主能主持这种大规模的砍伐，看来我们要留意城里的领主了，他们知道要发生战争。”　

　　两人走上一个小丘，眺望着霍芬德城，夕阳把他们的身影投向了远方，与蜿蜒的塔莉亚河，零星的村落，共同组成了一幅祥和的画面。但两人都清楚，这种安静不会持续太久的，战争已经临近。

　　次日清晨，一个年老牧羊人和羊群游荡在平原上，牧羊犬照顾着羊群，他怀里抱着一只羊，坐在了石头上，满面愁容。

　　“你们好！旅行者！”看到两人走来，老牧羊人微微舒展眉头，友好的打招呼。

　　“你好，羊倌，遇到什么麻烦吗？”赛拉问。

　　“哦，是啊，我的小温多莉像是病了，她不肯吃她妈妈——多莉的奶。”老羊倌指着羊群里一只瘦弱的母羊说。

　　“让我看看，或许我能帮忙，”赛拉接过小温多莉，放在膝盖上检查起来，“你能叫多莉过来吗？”

　　“当然——”老羊倌转身对着牧羊犬吹了一个口哨，“好啦！默多奇，该你露一手了。”

　　牧羊犬默多奇快速把羊群赶回到老羊倌身边，然后卧在老羊倌身边。

　　“真是好孩子！”老羊倌拍了拍默多奇。

　　“默多奇？那不是瓦罗拉（维萨恩世界的农牧与大地女神）的伙伴吗？”基恩饶有兴趣的看着牧羊犬。

　　“是啊，默多奇是我的宝贝，聪明、能干、精力旺盛，但她现在真的像传说中一样老了，我可真担心哪天我死了，没人照顾她，那会让我死不瞑目的。”老羊倌抚摸着默多奇。

　　“我想问题出在多莉身上。”赛拉在地上挖了一个土坑，倒上水，滴了几滴药水在里面，然后喂给多莉和小温多莉，“让我们等等看。”

　　老羊倌不太理解，“为什么会是多莉？难道她也病了？”

　　“我想是她老了，吃下的草无法完全消化，产奶影响了小温多莉的食欲。”赛拉向老羊倌解释着。

　　没过多久，叫两只羊恢复了活力，小羊开始找奶吃，老羊倌喜笑颜开，“哦，瓦罗拉保佑你，你是巫师吗？”

　　“不，我只是个药剂师。这个可以帮助羊消化、产奶，”赛拉递给老羊倌一瓶药水，“我和我的丈夫想在平原上生活一阵子，但是，没有什么营生，您能不能卖给我们几只羊，让我们维持生计？”

　　“当然，当然，孩子，当然，不过，别怪我多嘴，你们会牧羊吗？”老人问。

　　“不，从来没有——”基恩说。

　　“那我建议你们别养太多，因为我目前没法给你们提供牧羊犬，默多奇的宝贝们还没有长大，不能帮你们照顾羊群。”老人说。

　　“好，你看你需要什么？”基恩把背包打开，展示里边的东西，“我们有一些铜板。”

　　老羊倌摆摆手，“铜板买不到瓦罗拉的恩泽，我的朋友。如果你们愿意，就住在村里吧，我们这里人很少，士兵都懒的来。我叫莱文，我有两个孩子，侄子叫格雷，侄女叫妮卡，他们在城里开了个小酒馆，他偶尔会给我送点酒来，也许我们还可以一起喝一杯。”

　　游骑兵在马场飞驰而过，扬起阵阵灰尘，他们向着前方的稻草人射出箭矢，而后熟练地抽出长剑，在接近后砍向稻草人。

　　战士手持剑盾分组训练着。

　　一排排弓箭手在号令下对靶子轮班齐射。

　　城墙由硕大的石块砌成，虽然不及温德罗斯城墙的厚度，但整座城市的规模约有温德罗斯城的三倍，由此可见其工程巨大。城垛向城墙外突出，城墙上挂着蔷薇原野的旗帜。

　　城市中心是集市，围绕着集市，东北侧议事厅领主长屋连成一体，在他们后边是军械库和法师塔，大多数领主的宅邸位于东北方向。西侧大多是一些铁匠铺和杂货铺，不时有一些士兵出入于铁匠铺。南侧是贫民区，老牧羊人的侄子格雷的小酒馆就在其中。营房分布在城市边缘。运河将塔里亚河的水引入城市，河水入口、出口都有设有铁闸。

　　赛拉牵着羊，基恩抱着奶酪来到了老羊倌提到的酒馆——羊倌日记。

　　“欢迎，两位，你们要点什么？”一个年轻憨厚的棕发小伙迎了上来，他穿着破旧的麻布衫，上面满是油污，显然他在做饭时没有系围裙，他把两人引到一张小桌子旁，然后向后厨招呼了一声，“妮卡！有客人了！”

　　“真没想到，居然有客人，我们这吃的不多，想吃什么就去厨房自己做。”一个同样年轻的棕发女人懒洋洋的走了出来，用围裙擦了擦桌子。

　　“别这样，妮卡，客人会走掉的。”

　　“无所谓，反正我们很久都没开张了。”妮卡转身走向后厨。

　　“妮卡最近心情不好，她亲自接生小羊病了。但生我们的活还得继续，不是吗？”小伙的笑容显得有些虚弱，大概因为食物不足。

　　小店的确不大，只有四套桌椅，楼上也只有三间客房，但对于风餐露宿的赛拉两人来说已经显得很舒适了。

　　“你一定是格雷，我叫赛拉，是你叔叔的朋友，他拖我们给你送来羊和奶酪。”说完赛拉把奶酪递给格雷，“另外，小温多莉只是有些厌食，我给她喂了药水已经康复了。”

　　小伙刚听到赛拉说的话有些迟疑，但赛拉说完后马上露出朴实的欢颜，“哦！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我叔叔他还好吗？我正打算过几天给他送一些麦芽酒过去。既然来了，就别着急走，我们的生活虽然不富裕，但不会让朋友饿肚子。”

　　格雷接过奶酪，放到柜台上，“妮卡！快过来！他们是叔叔的朋友，你的小温多莉康复了！他们救了她！”

　　听到这里，妮卡拿着围裙探出身来，“是真的？真是太好了！”她又马上系上围裙，“我去给你们弄些吃的，稍后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做的，我要听！”

　　“看起来最近你们的客人很少。”基恩说。

　　“自从大陆上出了那些可怕的事以后，店里的客人少了许多，以前会有一些小商队住在这里，现在只剩下附近的居民，偶尔来这喝一杯。”格雷从口袋里抓出一把干果放在桌子上，“先吃一点这些吧，现在我们每天只能吃一顿饭，我去帮妮卡准备晚饭，妮卡烧得一手好菜，你们可以先去楼上休息，吃饭的时候我会叫你们，哦，对了，我们的蜡烛不是很多，所以，晚上别熬夜，你们懂我的意思。”格雷挤了一下眼睛，着走进厨房。

　　用高原之旅剩下的肉干、赛拉提供的香料、老羊倌的奶酪，妮卡为店里的大家拼凑了一桌饭菜，借着壁炉的光芒，四人坐在一起，边吃边聊，直到午夜。

　　“像你们这样的朋友是我们的珍宝，对吧，格雷。”妮卡说。

　　“是啊，我们真是很久没饱餐一顿了。”格雷擦了擦嘴，显得十分满足。

　　“我有些困了，你呢？”赛拉问基恩。

　　“是啊，我的腿还在酸疼。”基恩回应着。

　　“我看，剩饭就放在这里吧，反正没有其他人，我们明天再收拾。”妮卡吮着手指上的油脂。

　　“好提议，妮卡。”

　　基恩与赛拉举着蜡烛回到房间，赛拉把蜡烛放在桌上，“那么，你打算从哪开始？”

　　“法师塔。”基恩马上答道。

　　“唔，看来你早就想好了。”赛拉拿出猩红挎在身上，又装了几个燃烧药剂，来到窗前，“你能把蜡烛熄灭吗？用魔法。”　

　　基恩想了想，迟疑了一会，念起咒语一道微弱的闪电从指尖射出，蜡烛被劈成两节，　“我还需要多练习，没有黑羽毛，我发现，我不能及时记起咒语。”

　　“我庆幸黑羽毛不在你身边，如果黑羽毛替你侦察了城市，说不定你又会直接跑到法师塔。”或许是为了缓解紧张，赛拉调侃起来，“至少你已经试着控制法术强度了，我还担心这个测试太难了，要是你不小心把桌子劈开，天亮前我们还得去找张桌子。”

　　说完，赛拉变为蝙蝠飞进夜色，基恩跟着跃出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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