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中山甄家
次日上午，刘旭带着妹妹刘芷和侍女绿儿前往城东的集市游玩。一路上，两个小丫头趴在马车的车窗后面，看到外面热闹的场面，兴奋得眼睛直冒小星星。
蓟城的城池很大，有东西两条集市，专为商贾售卖货物而设，因为今天是上元节，故而显得更加的热闹。有实力的大商贾们还请了舞龙舞狮的艺人在自家店铺的门前表演，既图个热闹、赚些人气，还能打个活广告。
两个小丫头，从马车的车窗里探出一对小脑袋，对那些耍把式的表演，卖东西的小贩都好奇的紧。
刘旭骑在马上笑着对两个小姑娘说：“芷儿、绿儿，你们要是有看中的东西，就让李诚、石方帮你们买去。”
芷儿一听，顿时眼睛一亮，她伸出小手冲卖彩泥小人儿的方向一指道：“兄长，我要那个小彩人儿。”
刘旭还没出声，李诚和石方立刻跳下马，跑过去，买了几根竹签挑着的彩泥人回来。
马车里立刻传出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
一路行去，芷儿不断地指着想要买的东西，李诚和石方就不断地跑前跑后，最后都累得苦着脸直往后面躲。
中午，刘旭他们一行人来到一家名叫春风楼的酒舍前停下，张世平领着一位风度翩翩的士子打扮的青年人站在台阶前迎接刘旭一行人。
刘旭翻身下了战马，张世平带着那个青年人忙过来见礼。
礼毕，甄俨邀请刘旭一行人进酒楼里用餐。
刘旭让李诚安排好侍卫后，陪着芷儿和绿儿去吃饭，自己则带着张世平、石方跟着甄俨进了三楼的一间雅室。
甄俨在前面领路，将刘旭三人请到一间精舍之内，进去一看，里面有几位身穿红白相间的汉朝仕女妆饰的美貌侍女屈身相迎。
这时，有侍者抬进来几张案几摆在刘旭、张世平和甄俨的面前，侍者布置好酒菜后，甄俨这才邀请刘旭、张世平入坐。
等刘旭在案几后面坐定，旁边的侍女立刻走过来，斜坐在案几旁，给他斟酒布菜。
刘旭这才仔细地打量着坐在对面的甄俨，甄俨约莫二十多岁的年纪，锦衣玉饰，身姿高挑，看上去就像是一位风流儒雅的士子，若非张世平先前的介绍，他很难将甄俨想像成一名商人。
刘旭先开口问道：“听闻甄兄是中山无极县人氏？”
“正是，在下祖籍与张兄是同乡。”
张世平在一旁介绍道：“公子，甄家先祖甄邯曾在平帝初年，官拜光禄勋，承阳侯。甄兄弟也曾辟为大将军堟，曲粱长。”
“哦！那可是名门之后，你我理当多多亲近才是。”刘旭笑道。
甄俨见李旭如此的客气，心里微感诧异，随即热情地向刘旭敬酒道：“前次甄家运送战马之事，多谢公子通融，家母叮嘱俨一定要替她代为致谢。”
刘旭笑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甄兄太过客气了。”
张世平吃惊地瞪大眼睛，上次战马的事，他可是知道的，听说刘旭当时大发雷霆，连茶盅都摔碎了，可现在看来，这画风明显对不上啊，难道是我的眼花了？
甄俨敬了刘旭一盅酒后道：“公子，听张兄所言，公子想要大量收购粮食，在下家中正好经营着粮食买卖，希望可以助公子一臂之力。”
刘旭手持一柄锋利的小刀，低头在盘子里切了一小块烤羊肉放进口里，边嚼边思考着。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家伙必定是想要求自己办事。
刘旭放下筷子，开口道：“甄兄盛情，旭不甚感激。日后，但有所求，旭必定会尽力而为。”
甄俨：“小人正有一事，要求公子帮忙。”
“哦！何事？”
“公子，自公孙瓒驻守在幽州南部之后，冀州通往幽州的商路几乎断绝，如今公孙瓒一死，我甄家欲在两地重新建立一条商道，还望公子能给予支持。”
刘旭开始还以为甄俨的要求是想要购买一批战马。没想到他的目标竟然是重建两地的贸易渠道。
刘旭饮了一口酒，然后放下酒盅道：“此事容易，只要甄家能打通冀州那边的关系，青州和幽州这两地都没有问道。我正要向太尉建议，下令给沿路的城防、关卡，不得以任何借口为难各地往来的商贾，务必促进幽州境内的货物流通。”
甄俨喜道：“若能如此，那是最好不过，在下敬公子。”说完举起手里的酒盅，向刘旭示意先干为敬。
刘旭陪着喝了一盅，然后寻问道：“甄兄久居邺城，你觉得冀州袁刺史的官声如何？”
甄俨为难地道：“不瞒公子，我对袁史君并不是很了解，不过，自他接任冀州刺史以来，冀州结束内乱，流民各回居所，商业也逐渐得到了恢复。以我看来，袁史君为官还是很好的。”
刘旭微笑着点点头，随即又道：“那甄兄将粮食从冀州贩卖到幽州，官府允许吗？”
甄俨尴尬地笑笑，然后解释道：“明面上肯定是不允许将冀州的粮食向外地售卖，只是，我甄家还是有办法能做到将粮食运出冀州。”
刘旭闻言也笑了，甄家必然是买通了沿途的官员，或许是武将，就像他们上次贩卖战马一样，就是不知道幽州这边，他们收买的官员会是何人？
刘旭忽然问道：“甄兄可愿出仕幽州？商贾终非是吾辈追求之正途，甄兄若是有意，我可代为向太尉举荐。”
甄俨闻言一愣，这是怎么回事，好好地谈着生意，怎么突然扯到做官上面来了。
甄俨：“实不瞒公子，家父与家兄早逝，家中的买卖一直靠家母维持，俨早年在京为官，苦无分身之策，如今既已辞官，就想在母亲身前进孝，无意再出仕为官。公子的美意，俨心领了。”
“也罢，甄兄日后若改变主意，可来寻我。”
甄俨起身向刘旭深施一礼，表示感谢。
刘旭又和甄俨闲聊了几句，便以中午还有要事，起身告辞。
…
却说甄俨和张世平分别之后，带着护卫回到自己的住处。这是甄家在蓟城的别院，一座前后三进的大宅院。
甄俨打发了护卫，独自来到后院，抬手敲响了主卧房的门扉，门一开，一名年青的侍女躬身将他让了进去。
甄俨走进屋内，朝坐在榻上的一位美貌的中年妇人施礼道：“母亲，孩儿今日见到了那位二公子，也已和他谈妥了商路之事，他很爽快地应允了下来。”
这位美丽的妇人正是那天刘旭在驿馆见到的女子，她姓张，是甄家实际的掌权人，也是甄俨的母亲。
张氏微笑着点头道：“他有没有提出什么要求？”
甄俨摇头道：“母亲，他什么要求都没提。
顿了顿，甄俨又道：“母亲，还有一事，二公子他想邀请孩儿出仕幽州，被孩儿拒绝了。”
“哦，”张氏吃惊地站起身来，在屋里来回踱起步来，忽然，她想起那日在驿馆时，二公子见到她女儿时，吃惊的样子。
张氏颇为自得地展颜一笑道：“这位二公子是在对我甄家示好，分明是想让我甄家把家族的重心转往幽州。”
甄俨吃惊地问道：“母亲，那我就这么直接拒绝了他，他会不会生气？”
“应该不会，这位二公子可是做大事的人，不至于会因此事而为难我甄家。”
甄俨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想起一事道：“母亲可还记得，相士刘良曾经说过咱家的宓儿的面相可是贵不可言，母亲您说宓儿的事是否会就应验在这位二公子的身上。”
张氏闻听此言，先是微微一怔，然后又变得兴奋起来，她思索了一会儿，对甄俨道：“俨儿，明日你陪着母亲去城外的道观，拜访一下赵真人。”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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