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阿君被打
阿君被打
却说分家后，刘氏回娘家一通哭诉，好在刘氏生母还得宠，在刘父面前吹吹枕头风，刘父也觉得亏待了这个女儿，给了些银子，又送她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生母再补贴一点，刘氏满载而归。
刘氏让小丫头专门带阿青，田里的事一概不管，家务活由苏氏做，小丫头偶尔帮些忙，刘氏翘脚当起了少阿嬷，做做针线或串串门，逗弄逗弄女儿，比起其他嫁得门当户对的姐姐，自己婆婆不光不摆架子不用立规矩，还包揽家里家外活计，对自己言听计从，日子过得不要太快活，嫁到乡下农家的闷气总算出了一点点。
苏氏却反比分家前累了不止一点点，每日累得腰酸腿疼，不敢逼迫刘氏干活，只好立逼着俞立成关掉饭铺子回家种田。
俞立成心疼苏氏，却又不舍得关掉饭铺子，没辙，只好找阿君商量：“阿君，再过两个月割晚稻，农忙假只得十天，阿娘一个人做不过来，我再怎么也得回家帮着阿娘干活，饭铺子就没法做了，你看怎么办？”
阿君道：“三叔，你真舍得饭铺子不做？你才三亩田，能养活你将来的妻子儿女吗？”
俞立成郁闷道：“我也不舍得啊，可是阿娘和我一共五亩田，二嫂不会种田，也得我和阿娘种，总共八亩田，若是我不帮忙，阿娘一个人哪里做得过来？”
“你这么做，实际上是在替二婶种田，你认为二婶会感激你吗？”
俞立成叹了口气，不吭声。
阿君道：“三叔，你雇人种你的三亩田，其他的你不要管。”
“可是阿娘……”
“阿嬷疼二婶，心甘情愿帮二婶种田，可你愿意一直帮阿嬷替二婶种田吗？甚至愿意拉着你将来的一家替二婶种田？我虽不常去前院，也知道二婶有了一个小丫头后什么事都不做，阿嬷为什么不让二婶下田？为什么非得你做？”
“你阿嬷说二嫂在家使奴唤婢的，做不来田里的活。”
阿君“嗤”一声：“切，到什么山唱什么歌，既嫁入农家，还抱着大小姐少阿嬷的架子不放，却使唤婆婆，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也就阿嬷……，哼，我阿娘当姑娘时不比二婶养尊处优？阿娘嫁进来的时候你已经懂事了吧？你把我阿娘当初跟二婶对比对比，还说什么做不来的话？或许在阿嬷眼里，我阿娘是落地凤凰不如□□。”
俞立成嗫嚅着说不出话。
“你的田雇人种，阿嬷若累极了，总会想办法让二婶也干一点，二婶有银子，或自己干或出钱雇人干，没有解决不了的。你再想想吧，若你决定回来替二婶种田，那我接手过来，饭铺子我可舍不得关掉，你的分红我会给你，但肯定没现在这么多，本来我还想着咱钱攒多点开个饭馆呢，可惜啊，既是你要回来种田，那我把以前的帐算清楚，把你的那份都给你吧。”
俞立成抓抓头发，苦恼道：“让我再想想。”
阿君不理他了，转身回家。
方氏的大床上，碎布头满满当当堆积如山，几个女孩耐心地分捡，把不同面料、不同大小分门别类，有的拼接后可以当鞋面，有的拼接后甚至能当枕头套，阿君很佩服这些古代女人的耐心细致，这得花多少工夫啊，简直得不偿失！
方氏昨日带着大大小小七个孩子，挑着满满一担东西出门，再挑着满满一担东西进门，动静不小，刘氏自然也看到了，心想难道大房一家存了什么值钱的私房东西，分家了终于拿去卖了买东西？一定是了，不然分家的时候也不能那么干脆，她一提方氏就答应！那么多孩子，阿惟还要读书，阿姿年纪渐大也要说亲，没点底气怎么肯分家！自己就是个傻子，搬家的时候只顾着开心，根本没想到去察看大房的东西！不行！昨天挑回家那么一大挑东西，得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值不值钱，看清楚了才好找阿娘说理！今天不是休沐日，苏氏和方氏凝姿都下田了，李君实和阿茂早不知道野哪儿去，刘氏蹑手蹑脚地走进后院，入眼的就是几个女孩子埋头在花花绿绿的碎布头里，满头大汗地分捡着，刘氏直接越过她们，悄悄进另几间搜查。
马秀兰抬头擦着汗道：“我刚才恍惚看到有个人影，你们看到了吗？”
黄桂花笑道：“有人来能不打招呼？大白天的还怕有贼不成！”
阿君转了转眼珠，也不说话。
刘氏什么也没找着，索性走进方氏房间，笑着问道：“哟，哪来这么多碎布头？这么碎，能干什么用，你们还当宝贝！”
阿君庆幸方氏陪嫁的大床有够大的暗格，昨天把布匹全藏在暗格里了，嘴里笑道：“二婶请坐，今天怎么有空来我家串门？”
刘氏道：“听得说你们昨天去镇上卖什么好东西得了很多钱，昨天买的东西呢？拿出来让我开开眼。”边说眼睛四处打量，手里也不闲着，翻翻找找。
阿君不理她，继续问：“二婶，你在我阿爹房里找什么？”
刘氏什么都没找着，听了这话火冒三丈，转头走到床边就要打阿君，阿君早有准备，哪能让她打着？一骨碌跳下床就往后门跑，黄桂花拦住刘氏劝道：“二嫂别生气，阿君小孩子说话不知道轻重，别跟她一般见识。”
刘氏一把拨开黄桂花的手，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不过一打秋风的童养媳，有什么脸面跟我说话！”脚下不停地去追阿君。
黄桂花愣住了，眼睛就红了，追到院门边叉腰骂道：“你以为你是什么高贵东西？不过是一个低贱商人的庶女，生母还不知哪个窑子里出来的，有两个臭钱就不了起啊？我呸！”
刘氏只顾着追打阿君，终于一把捞到，阿君跳着脚尖叫：“二婶别打我啊，我再也不说你到我阿娘房里找东西了啊！”
刘氏气恨不已，火头上一巴掌就拍下来，阿君身子一转，巴掌拍在背上，一阵剧痛，阿君扑倒在地，真哭起来：“啊……啊……，二婶别打我啊，阿娘快来救我！我要被打死了啊！阿娘！阿娘！”
路过的村人住脚围观，有人劝道：“阿瑶，别打了，孩子再有不是，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要打出好歹来可怎么得了！”
阿君尖声哭叫：“你到我家每个房里到处翻找，我只问你一句，你就这么打我！你打死我好了！打死了还有桂花阿姑、春花阿姑、秀兰阿姑看到，你也一起打死吧！”
刘氏已回过神来，放开阿君，对周围吃瓜群众讪讪笑着解释道：“我只是吓唬吓唬，没下力气打她，这孩子嘴太欠了！”
话音刚落，突然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双手一撑想站起来，两只膝头却疼得动不了，抬头一看，只见李君实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看得她心脏没来由地一抽，竟坐在地上动不了了。
李君实也不理她，扶起阿君打量了一下，摸摸她后背，满眼心疼。
狮王飞起小短腿跟在李君实身后赶到，冲着刘氏凶狠地“汪汪”叫，可惜奶声奶气，毫无气势。
黄桂花也回过神来，冲出去抱起阿君安抚着，阿君哭得抽噎得停不下来，二婶下手真重啊。
阿茂已冲过去拉着阿君的手，带着哭音问：“二姐姐你怎样了？二婶打人好痛的，你很痛吗？”
却说县令大人最近压力山大，辖下云水瑶镇出了个拐卖儿童案，虽说拐子抓到了，孩子也都送回家了，但要命的是其中一个女童是随家人回乡探亲的巡抚顾大人的孙女！巡抚大人严令彻查，务必将丧心病狂的拐子一网打尽。
县令大人一个头两个大，到哪里再找拐子来一网打尽？只好令捕头全力以赴，务必把隐藏在犄角旮旯的准拐子也找出来！捕头无法，只好把手下捕快通通派出去“海底捞”！俞立衡假公济私负责了俞厝村及邻近四个村子。
俞立衡刚走到桥头就听到一阵小孩子的哭喊声，职业本能促使他快跑起来，一眼看到阿君哭着推了刘氏一把，刘氏腿一软跪了下来，俞立衡急走两步放下包袱，扶起刘氏道：“这是怎么回事？”
刘氏一看是俞立衡，又惊又喜，又委屈又着急，眼泪断线珍珠般不停流下来，哽噎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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