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不好就卖了
刘玉容低头不语，刘氏急得眼中冒火，只好再度开口：“一个门里一个门外，没见到也正常。”
“二婶错了，当时是上午，阳光正好从厅堂窗户进来，客人坐这儿亮堂堂的，门外的阿狗娘一抬眼就能看到，怎么可能没看到？再一个，阿狗娘去扫墓的路可没经过这儿啊，她一大早的不去扫墓，特地绕路到咱家门口来，为什么呢？”
不待众人回过味，俞立信接着道：“现在说说客人吧，刘姑娘，客人几时来的，几时走的？穿着什么衣裳，长得怎么样？说了些什么话？哪里口音？”
刘玉容萎在地上，掩面不语。
刘氏道：“尽说这些没要紧的，难道大哥做过的事就想抵赖不成？”
俞立信凉凉道：“二弟妹放心，我的事马上就要说到了，这不在一步一步还原事实真相么。请刘姑娘描述一下客人，好让我找到我这位好友，冬至节上门拜访，定是有急事。”
刘玉容低声道：“大哥回来的时候我告诉过你了。”
“请刘姑娘当众再说一遍。”
刘玉容只好道：“我不记得几时来几时走的，跟大哥一般高，胖点，年纪大点，穿着青色长衫，就本地口音。”
“长得怎样？方脸还是圆脸，还是长脸尖脸？”
“方，不，圆脸？不，我不记得了，我没仔细看他的脸。”
俞立信冷笑两声，紧接着道：“我的熟人里面没几个跟我一般高的，跟我一般高且年纪略大于我的更是没有，这是一。二是，三弟妹为什么不在家？刘姑娘受伤，我喊三弟妹出来帮忙，刘姑娘说是阿林婆头晕，喊三弟妹去陪着，是不是，刘姑娘？”
刘玉容点头。
“可我问过阿林婆，阿林婆说是二弟妹特去寻她，说是三弟妹有点不舒服，请她照看三弟妹，阿林婆家里走不开，就让她孙子把三弟妹喊去了。二弟妹，现在请你说说，你为什么要在今天把三弟妹打发出去？”
“你胡说，我昨天根本没跟阿林婆说过话！”刘氏叫了起来。
俞立信冷笑着环顾众人：“我该信你还是信阿林婆？难道阿林婆会算计我？还是阿林婆算计三弟妹？”
“三是，刘姑娘说是昨天收到一封她叔叔的来信要请我替她念，我说等晚上回来让阿君念给她听，她说送信的人明天就要回她叔叔家了，等不及，非得我帮她写回信，下午就送去，是不是这样，刘姑娘？”
刘玉容低头试泪不语。
“阿娘，还有二弟、二弟妹、三弟、三弟妹，你们都跟刘姑娘在一个屋檐底下住着，可有看到人送信？”
俞立成肯定地道：“我们都没看到有人送信来。”
俞立信颔首：“我也是一时蒙了，当时没想太多。既是昨天送来的信，二弟三弟都识字，为什么不请他们读信，为什么要等今天把我骗回来读信？”
俞立信拍桌而起，厉声道：“刘姑娘，你精心设这个骗局，哄我入局，到底是为什么？我有什么值得你设计的？你如此不自重，你家里人知道吗？”
刘玉容再也撑不下去，掩面痛哭。
苏氏见了鬼似得，不可置信地看向刘氏和刘玉容。
刘氏脸色煞白，恨得咬牙，却也知道大势已去，只好跪在苏氏膝下哭求：“阿娘，大哥，是阿容仰慕大哥，非大哥不嫁，我可怜她没有父母作主，也知道大哥大嫂感情深厚，若是明说，大嫂定是不愿意，大嫂不愿意，大哥也不会松口的，不得已才替她想这个法子，求大哥怜她一片痴心，收了她吧。阿娘，求阿娘看在我娘家阿爹面上，替阿容作主吧！可怜阿容花样年纪，她又不愿意嫁别人，大哥要不怜惜她，只好绞了头发当姑子去。”
俞立衡本来气得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听刘氏这么一说，觉得刘玉容一片痴心，可怜可爱，两个傻女子设了个笨圈套，又着实可笑，大哥倒是艳福不浅，不觉脸上就带了点笑意。
刘氏眼角瞥见，心下一松，顿时觉得身上的冷汗粘腻腻的难受。
苏氏有点心动，这样一来，不用什么聘礼就可以把阿容给娶进来，说不定还能赚一笔嫁妆呢，转头劝俞立信道：“阿信，我看刘氏说得有道理，你就收了阿容吧，阿容年轻，长得又好，也能给你多生养几个孩子。”
俞立信冷冷道：“我要愿意收了她，还用得着费这个口舌说这么多吗？况且我跟刘姑娘不过一面之缘，刘姑娘就非我不嫁，这样的女子我可不敢收。”
阿君拍手道：“阿爹说得太对了！刘姑娘，你的眼神有点不大好用啊，我阿爹是有家室的人，儿女成行了，非是你良人，你以后还可以遇见很多男人，我劝你不要气馁，吸取这次的经验教训，睁大眼睛再寻一个‘非他不嫁’的男人，未为晚也。”
刘玉容本已苍白的脸霎时红透了，连脖子双手都红暴了，无地自容。
刘氏骂道：“阿君，你一个小姑娘，说这样的话还有没有家教？当心嫁不出去！”
阿君嗤笑道：“二婶和我论家教？我倒真要理论理论，看到个略平头正脸的男人就设个圈套地要嫁，是谁没家教？我嫁不出去没关系，反正我不会学二婶和刘姑娘。”
刘氏气了个倒仰，却再骂不出来了，只是哭着叫：“阿娘，阿娘！”
苏氏不理她们，只道：“阿信！你也别太狠心，你难道真忍心看着花容月貌的阿容去当姑子？方氏年纪大了，又有身孕，身子又弱，自己都照管不好，哪里还照管得了你？阿容是个好姑娘，不是争风吃醋的性子，有她帮着方氏，方氏也能安心养胎，她只有感激的，哪会嫉妒？我是你阿娘，听我的话，我是为你好，不会害你的。”
俞立信颇为无奈地道：“阿娘，方氏身子不好，不光是为我，也是为这个家操劳的，现在又怀了孩子，我怎么能这个时候收了别人，往她心上插刀？”
苏氏恨铁不成钢地怒道：“说来说去，还不是方氏嫉妒，你怕了她？你不好说，我跟她说去！她也是大家小姐出身，我不信她会这么自私不顾男人。”
俞立信微微蹙眉道：“阿娘，就算阿敏同意我也不能同意，阿娘，是我不同意！”
苏氏大怒，一巴掌拍向俞立信：“你大了，阿娘的话再不听了是吗？你要不收阿容，你也别认我是娘！”
俞立信不躲不闪，背上生生受一巴掌，苏氏干农活的人，手上劲道不小，俞立信踉跄了一小步才站稳。
阿惟跳过去扶着俞立信，阿君心疼得踮起脚尖摸摸俞立信的背，俞立信微笑道：“不碍事，你阿嬷没舍得打重。”
连全程安静地蹲在地上看热闹的狮王也走到俞立信身边，摇摇尾巴，伸出大舌头舔舔俞立信的手，似是安慰，又朝苏氏呲了呲牙，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呜噜”声。
苏氏看得眼伤，冷冷道：“好，好，你现在有儿女心疼，早就不需要阿娘了，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俞立信跪下磕头道：“阿娘息怒！”
俞立衡兄弟、阿惟兄妹也跪下道：“阿娘（阿嬷）息怒！”
阿君抬头脆声道：“阿爹，既然阿嬷这么说，你就收下刘姑娘吧。但不能是二房，正经人家从来没听说过有二房的，只能是妾！”
俞立信大惊道：“阿君，你不要担心阿爹，阿爹会处理好这事。”
“不，阿爹你就收刘姑娘做妾吧，我听说妾通买卖，刘姑娘好就做妾，不好就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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