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幻境的变化
“主教大人……这究竟是什么恩赐能力？”
瑟夫脸色苍白地目睹着金色剑辉缓慢消散在空中。
这一剑所展露的威能在他眼中已近似半神！
巴兹负手站在窗前，眉宇紧蹙，面色阴沉。
这里的幻境本就濒临破灭，遭受了少女这一剑后，幻境本身恐怕已经出现了“错乱”现象。
他能感觉到幻境内正在悄然发生着某种变化。
不过……更令他震惊的是少女的表现。
那一剑之威除却斩去那头足以匹敌第二位阶的魔物外，竟是足以在这场幻境中留下一道长达近百米的焦灼剑痕！
尤其是对方最后展现出的净化之力。
魔物最让人头疼的就是死后对于周遭一切的“污染”。
而少女对魔物邪秽压倒性的净化之力，按理说应该属于光类恩赐能力，可光类恩赐能力以辅助为主，少数的几个具备高杀伤力的光类恩赐也无法和少女所展现出的能力对上号。
难道帝国又出了一种上位光属性恩赐能力？
若真是如此，那不净者教会那群渣滓怕是要头疼了。
只是，这位现在却是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先前少女展现出的那一剑之力，似乎还不是她的极限，但却已经能强行破除巴兹目前能施展出的几个幻境。
想到这，巴兹的脸色愈发阴沉。
幻境并非随手施展，他随身携带的几个简易幻境核心，根本无法抵御少女先前那一剑，怕是会被少女直接一剑强行撕裂。
而若要布置大型幻境，那至少也需要一周以上的时间，这不是过家家，每一步都需要细心雕琢，反复核查，确保没有半点漏洞存在。
突然，巴兹抬头望向天空。
刚才不知是不是错觉，天上的太阳似乎暗了一下？
他皱了皱眉，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幻术师布置幻境必要考虑的因素之一就是天上的大日与月亮。
至少在巴兹的认知中，没有一位幻术师能够将天上的大日与月亮纳入自身幻境中，所以才必须考虑这两者是否会成为幻境的漏洞。
但不知为何，巴兹心中的不安感随着时间而愈发强烈。
似乎有某种潜在的危险正在不断逼近！
巴兹忽然望向瑟夫问道：“哈恩在教会中有没有登记恩赐能力？”
瑟夫全然不知主教大人为何会突然问到已经死去的哈恩，迟疑了下小心道：“大人，哈恩在教会中登记的恩赐能力是下位恩赐【窥梦】，超凡第一位阶。”
“【窥梦】？”
巴兹皱了皱眉头，这种恩赐能力在他看来划入下位恩赐都属于拔高了。
倒是两次进阶后，列入中位恩赐的【梦魇】有些门道，不过受到的局限过大。
但不知为何，他心中的不安感依旧存留着，仿若真的有某个鬼物在黑暗中冷眼窥视着自己，正一步步向自己靠近！
“走，我们先离开这里。”
四处扫视却毫无发现，巴兹阴冷道，他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奇物再好，也比不上自己的命。
……
窗户被厚重的黑色窗帘紧紧遮挡，透不进一丝光线，此时明明是清晨，屋内却显得异常昏暗。
发色灰白的男人毫无动静地坐在床头，浑身上下充满了死寂之意。
如同打破了某种禁锢，无数仿若预知未来的画面在这一刻疯狂涌入男人的脑海，让他意识到自己究竟身处何地。
他的脚下躺着一具尸体，尚还余热的鲜血从尸体脖间的伤口处不断流出，汩汩流淌在屋内的地板上。
而倒在地上之人，正是那个被称为哈恩的男人！
那个害死伊莎父亲，主导盛典的男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若有旁人在场，那他必然会惊骇地发现，坐在床头的男人身后立着一道若有若无的狰狞虚影！
如同张开怀抱一般，虚影向着男人缓缓靠近。
……
老妪坐在床边，双手紧紧抓着躺在床上，双眸紧闭的老者的右手，嘴中絮絮叨叨着：
“老头子，再坚持一会，再坚持一会，很快我们就能见到儿子了。”
“也不知道他这些年过的怎么样，不过应该很苦吧，毕竟哈恩说地狱里可不比人间……”
“老头子，别死了，我们很快就能与儿子重逢了，你可千万不能倒在这一刻。”
“儿子他啊，肯定也很想见你，毕竟当年你可是最疼爱他了……”
老妪抓着老者的手，望着天花板不停地喃喃着，仿佛只要自己停下了，躺在床上的老人就会随时迎来死亡。
她浑然没有注意到，床上老人的眼角在一刻流下两道泪水。
“盖琳奶奶……”
柔弱的声音从老妪身后传来。
老妪怔了怔，转头望向后方，一位少女牵着小伊莎的手站在房屋门口。
“小伊莎……你怎么来了呀？”
老妪勉强挤出一丝温和的笑容。
小伊莎走到床边，望着床上已经出气大于进气的老者，神色紧张道：“盖琳奶奶，罗恩爷爷怎么了？”
老妪神色一滞，目光归于黯淡，她抽出一只手轻抚着小伊莎的脑袋，轻声解释道：“没事，只是……人老了，生老病死，这是谁也无法避免的事，你罗恩爷爷只是走到尽头了，走到尽头了……”
小伊莎抽出阿尔托莉雅牵着的手，两只小手握住床上老人布满茧子的粗糙大手，小声呼唤着：
“罗恩爷爷，罗恩爷爷……”
回应她的是手中传来的轻微力道。
那个总是让自己骑在脖子上的老人在岁月的侵蚀中倒下了。
记忆中，明明前两周老人还带着自己去邻镇参加晚会……
“老头子，小伊莎来看你了，你这老家伙怎么连睁眼都不睁一下？”
老妪轻轻拍打着老人的手，埋怨道。
“小伊莎，你怎么来了，难道说哈恩他们已经将盛典准备好了？”老妪忽然精神一振，神态急切地问向伊莎。
抓着老人大手的伊莎呆呆地望着记忆中一直都是和蔼可亲的老妪。
“盖琳奶奶……盖琳奶奶很讨厌伊莎吗？”
老妪一愣，露出疼爱的目光，语气柔和道：“我怎么会讨厌可爱的小伊莎呢？盖琳奶奶最喜欢小伊莎了。”
“那盖琳奶奶为什么要和哈恩叔叔一起害伊莎呢？”
伊莎纯净的目光中满含哀伤。
她真的好想知道，为什么大家在哈恩叔叔的蛊惑下都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
整座小镇就像笼罩上了一层厚重的乌云，看不到一丝阳光。
老妪听到伊莎的话不禁失笑，轻轻戳了戳伊莎的小脑袋，慈祥道：“傻孩子，我们怎么会害你呢？只是大伙想请你帮一个忙，在盛典中迎接神灵大人降临，这对你的身体也会有很多好处。”
“对了，哈恩现在啊，可是神使大人了，伊莎以后可不能对神使大人不敬，神使大人亲口说了，要在盛典中让艾莲和霍华德从亡者之地归来，让大家见证神灵大人的伟力，他可是你的恩人呢！”
艾莲和霍华德正是伊莎的妈妈和爸爸。
伊莎慢慢低下头，当她再次抬头时，眼眶周围红了一圈，她带着哭腔道：
“可是，可是爸爸就是被哈恩叔叔那个坏蛋害死的！这是伊莎亲眼看到的！为什么大家都愿意选择相信他不相信伊莎呢？！”
面对哭泣的伊莎，老妪有些措手不及，她慌忙用衣袖擦拭着伊莎的小脸，拭去她的泪水，用着哄小孩的口吻道：
“不哭不哭，伊莎不哭，喜欢哭的女孩就不漂亮了，伊莎乖，不哭不哭。”
“只是……霍华德他不是病死的吗？这是艾森医生说的，霍华德他心脏自幼就有问题，结果这次……”
未等老妪说完，伊莎大声打断了她的话道：“爸爸是被哈恩叔叔那个坏蛋害死的，他故意在爸爸面前摔打妈妈的尸骨，刺激爸爸，然后爸爸就倒在地上抽搐，最后……最后他还给爸爸下诅咒，用奇怪的东西在爸爸胸口乱画！”
听完伊莎的话，阿尔托莉雅和安文只觉心中一寒。
在伊莎父亲的面前侮辱她母亲留下的尸骸……这等行径果然只有丧尽天良的邪教成员才做得出来！
这种畜生哪怕是死上一万次也死不足惜！
而老妪明显地愣在当场，哆嗦了一下，难以置信道：“伊莎，这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神使大人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哈恩他虽然以前有些不务正业，可是在加入教会后，他就……”
“帝国历1135年8月7日，东部地区奎恩镇上下五百二十三人因受邪教成员蛊惑，开展所谓“见神”仪式，全部死于当场！”
“帝国历月10日，东部地区哈萨镇三百二十余人参加邪教祭典，事后无一人生还，所有人全身血液放干，死状极惨。”
“帝国历1129年3月1日，东部地区巴斯镇二百一十七人选择加入邪教黄昏教会，三天后所有人尽数失踪，事后查实，该镇二百一十七人已尽数死亡。”
“帝国历1126年7月9日，东部地区古寒镇四百一十九人在参与者可以见到死去亲人，可以重回青春的蛊惑下举办‘盛典’，全员……自焚于‘盛典’之中。”
“以上是帝国东部地区这十年来有邪教分子参与的大规模血腥祭祀活动。”
站在门口的少女以平静的口吻述说着一组组恐怖的数字。
老妪听着那血淋淋的数字不住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哈恩他可是镇上走出去的人，他再怎么堕落，也不会残害大家的，这里可是他的故乡！”
阿尔托莉雅轻声道：“以上四场大规模血腥祭祀中，有三场是从镇上走出的年轻人为镇上带回了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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