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力挽狂澜之人
相传在古老的第三、四纪元，八神联手将三尊混沌旧神打入了沉睡之中。
而又因为混沌旧神强大到堪称永恒不死的生命本质，纵使是八位旧神也无力彻底消除祂们的存在痕迹，只得由梦神海拉出手将陷入沉睡的三尊混沌旧神拉入了编织好的永恒梦魇。
自此，三尊混沌旧神陷入了永无归来之日的无尽沉眠。
而三尊混沌旧神不知为何，同时将沉睡之地选在一处相同的地方，即是人类所占据的庸陆！
这段历史久远到绝大部分的人类都忘记了他们居住的地方还沉睡着三尊无人能匹敌的混沌旧神！
阿格规文如冰冷刀锋的目光恍如实质般在安文身上划过。
初时在听到他们杀死了梦神海拉这一消息时他只是震惊，却也没将此举可能衍生的后果往那三尊沉睡的混沌旧神身上联系。
按照所有的传说中所言，八神施加的永恒梦魇足以让三大混沌旧神沉睡至时间的尽头。
但是……
如果在这期间主导永恒梦魇的梦神海拉身死了呢？
这一问题在此前从未有人考虑过。
只因在人类的认知领域中，高举神国的旧神是至高无上，永不死亡的存在。
起码在百年前，这一认知从未被推翻过。
但是现在……
面对身前毫不遮掩的杀意，安文神色自若道：“阁下何必如此激动？”
黑色甲胄表面燃烧起一层黑色的火炎，似乎象征着主人心中被点燃的怒火。
一旦因为梦神之死导致永恒梦魇破除，沉睡在深海下的利维坦从沉眠中醒来，整座科维坦帝国都将迎来覆灭！
阿格规文森寒道：“梦神海拉是维系永恒梦魇的神祇，你们为何独独选中祂？”
安文似笑非笑道：“阁下难不成认为我们是别有用心，心怀不轨？”
下一刻，笑容从他的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与一丝讥讽。
“阿格规文阁下，请您不要搞错了，这是弑神，而不是捕猎，我们从来没有选取猎物的资格。”
“您认为我们杀死梦神海拉将会打破三大混沌旧神的沉眠？我本人并不否认这一切，但是，您觉得我们能想到的事，那七位曾参与神战的旧神会想不到吗？”
“百年前的那场战役，七位旧神中有三位参战出手围猎梦神海拉，另外四位则是冷眼旁观，我想您应该很清楚这代表了什么。”
“换而言之，祂们根本不在意主持永恒梦魇的海拉身死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略带讥讽的话语传入阿格规文的耳中，但他并未因年轻人的僭越态度而愤怒，反而沉静了下来，陷入了沉思中。
他抓着安文脖间的手慢慢松了开来。
安文面色不变，后退了一步，右手揉了揉脖子，再度冷冷开口道：
“我能理解您所在担忧的问题，但您是否想过一个问题，让三大混沌旧神苏醒的时机完全把握在八神手中，这对于我们人类而言真的算是好事吗？”
“某一方面神灵其实与我们人类很相似，抛开最根本的神权之争，拥有漫长到可与时间长河相较长短的寿命的神灵之间，从来不存在永恒的敌人，所有的仇恨都能用时间来淡化乃至遗忘，又或是用利益来消弭。”
“那么如若有一天，当八神意识到祂们需要三大混沌旧神的苏醒，我等将会面临的是何等危险境地，阿格规文阁下您难道想象不到？”
“在三圣贤指引下建立的三圣殿以虚陆为盾，挡住了八神教会的入侵，但祂们能挡住来自后方的浩劫吗？”
“三大混沌旧神同时从沉眠之地醒来，庸陆上的所有生灵都将沦为祂们苏醒的祭品！”
“人类领域目前没有人能抵挡这场灭世的浩劫，除非是三圣贤再次降世，但是……”
安文近身贴在黑色骑士耳边轻声道：“我想您应该知道一点三圣贤的真实来历，对吗，阿格规文阁下？”
“所有的一切早在开头就已明码标价。”
冰冷的声音如同深海下的极寒之水当头浇下，让哪怕如今只剩一缕灵体的阿格规文也不免感到一丝寒意。
而站在一旁抱着伊莎的尤文·安东尼则是全身都如陷入了冰封一样，站在那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阿格规文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那双方才流露出刀锋般锋锐目光的眼眸再次变得晦暗不明。
所有的一切早在开头就已明码标价……
人类踏上超凡之路真的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仅仅只是来自群星之母的怜悯与恩赐？
当年三圣贤降世引领第四纪元的人类，选拔人类中优秀之人成为领袖，帮助他们建立起偌大帝国与超凡势力，打造出可世代继承的血继墨甲，这些真的不需要任何回报？
知晓众多隐秘的阿格规文只剩下了沉默。
直到此刻心中才松了口气，安定不少的安文继续乘胜追击道：
“与其将选择权放在八神手中，倒不如将其打碎，谁也别想彻底掌控全局！”
“我想我应该说的很清楚了，我们是在百年前将梦神海拉从祂的神座下拉下，彻底打碎了祂的神权与神国，而三尊混沌旧神也如我们所预料的那样至今未苏醒，仍旧处于沉睡中。毕竟当年那一战中祂们受的伤实在是太重了，哪怕是八神的伤势都未痊愈，更何况是伤势更重的祂们？”
“阿格规文阁下，这是一场豪赌，而赌博从来只有两种结果，赢，或是输。”
“而结果，就是我们赌赢了。”
阿格规文沉声道：“可是灾难依旧即将到来，从你的言语中我能感受到，你似乎已经预见到了灾难的降临。”
安文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他眯眼道：“是的，哪怕是推迟了百年，灾难依旧会到来，但这是无法逃避的事。”
“而相比不知何时会爆发的灭世灾劫，我并不认为我们的做法错了，相比猝不及防之下迎面灾难，我们起码早有准备。”
“更何况……即便没有我们，科维坦依旧将面临大劫，就如之前所说，这是早已注定好的事。”
“有一件事我可能没告诉您，阿格规文阁下，百年前参战的三位旧神，其中以那位猩红血月最不计代价，损失了一具陆上化身，麾下殒命三位天使，圣者五人！”
安文能清楚地看到身前这位骑士阁下的瞳孔骤然缩了一下，哪怕是他，在刚才那一瞬间也没能控制住自身情绪的流露。
在安文所见的梦境记忆中，科维坦将面临的真正大劫除了利维坦的苏醒以外，便是来自猩红血月的“祝福”。
而利维坦之所以即将苏醒，这其中血月教会可谓是出了不少力。
哪怕是得了神启，一心想要唤醒三大混沌旧神的永夜教会，也没他们付出之巨大。
此时此刻，一侧的尤文·安东尼已经是被冷汗浸透了背部衣衫。
在他看来，用民间酒馆内的那些浑话来说，眷者大人完全是在瞎基尔扯，可没想到他偏偏硬是勉强圆了回来！
永夜教会当年之所以盯上梦神海拉，试图将祂拉下神座，不是为了别的，从一开始就是奔着三尊混沌旧神去的！
在教会得到的神启中，唤醒三大混沌旧神，让祂们尽情活跃在世上，是拉近尊神与现世距离的重点！
当然，三尊混沌旧神醒来后并不会将全部人类视为祭品，永夜教会的人大多数都是疯子，但不是叛族者，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人起初选择加入永夜教会，投入尊神麾下，就是因为永夜教会的教义是“消灭所有叛神教会”。
在神启中，三尊混沌旧神无一不是尊神臣下之民，祂们从沉眠中醒来后，将会各自以一座神国为祭品！
相比旧神之血，人类的存在在祂们眼里实在是太过于微不足道了。
沉默了整整数分钟的阿格规文声音低沉嘶哑道：“你们有信心解决沉眠在无尽海域深处的利维坦？”
安文突然面露微笑道：“应该说，我们对她有信心，相较于我们，我想您应该也会更倾向于相信她。”
阿格规文不禁动容，他转头望向阿尔托莉雅消失的地方，目光穿透虚无，看到了身处梦魇核心之地的少女。
“她究竟是……”
“她是科维坦的命定之主，帝国第十世君王，完美继承了亚瑟王遗泽之人。”
安文粗暴地打断了阿格规文的话，一字一顿道：“她将成为科维坦帝国有史以来最强的君主，哪怕当年的你们也只能仰视！”
他所见的有关科维坦的梦境记忆最后。
在最盛大的舞台之上，新王高举金色长剑劈开了铺天盖地的黑暗！
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拯救帝国子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独战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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