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剑圣踪迹，南北为难
溪水边的石滩上，秦北望坐在篝火旁，看着对面的姑娘大口大口撕咬着烤鱼，满脸的无奈。
这个名叫左含清的女子自称路费被盗，不知为何竟缠上了秦北望，并以看穿了秦北望会使用狼族刀技的秘密为要挟。秦北望本来想要干脆灭口以绝后患，但犹豫过后还是作罢，毕竟这姑娘也是自己进入江湖后所见到的第一位女侠，而且看上去她也不像是蛮不讲理的人。
但事实证明左含清蛮不讲理的程度超出了秦北望的想象，不仅很不见外地“霸占”了他的晚餐，而且在听说他要去长安城之后，便打定主意死活不走了，非要与秦北望结伴而行。
无奈之余，秦北望只好与她约法三章：不得随意出手，不得挑衅生事，一应事务都要听从秦北望安排。这左含清本来就比秦北望年长三岁，武道境界又比他要高出一筹，所以秦北望本来是想以此将她逼走。但不成想，女侠左含清居然全盘接受了下来。
“你到底为什么要跟着我？我这里可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啊。”早就摘下蒙面的秦北望既头疼又费解，他可是有要是在身，哪里能够带上别人？
左含清则是满不在乎，“不为什么啊，就是觉得跟着你会比较好玩，而且我也没去过长安城，咱们正好顺路嘛。对了，你真不能把刀法教给我？”
没错，秦北望刚才就发现这姑娘居然还是个武痴，不仅丝毫没有中原人对草原狼族的厌憎，反而对秦北望的苍狼刀技很是感兴趣。秦北望不禁怀疑这姑娘是不是为了偷学他这几手压箱底的刀技才对他纠缠不放的。
“不是不能，是我教了你也学不会。”秦北望很是认真地说道。
左含清随手在草叶上抹去油渍，撇嘴不屑道：“胡说，天底下就没有能教不能学的刀法！”
秦北望有些无奈，“我的话句句属实。狼族刀技本来就不是刀法，而是一种技巧，没有什么固定套路，而且也不适合女子使用。”
这话其实不假，狼族刀技是无法修行内力的苍狼族武士为了对抗中原武学而逐渐创造出来的，靠的便是一力降十会，最大程度上发挥出狼族体魄天生神力的优势。所以莫说一名中原女子，就算是许多狼族的汉子都很难将其使用自如。
但左含清似乎并不这么想，“什么叫‘不适合女子’？怎么，你瞧不起我们女人？”
秦北望连连摆手，他可不想招惹这位完全不像女子的女侠。但偏偏左含清还来了劲，非要跟秦北望较量一番，看看他的狼族刀技是不是真的能够一力降十会。
秦北望哪里看不出她的小算盘？这左含清不过就是想要见识一下他的刀技而已。但此时已经入夜秦北望可不想跟她纠缠，大手一挥道：“睡觉睡觉。”转身就要回到马车之中。
“喂，你睡车里啊？”左含清的语气有些异样。秦北望回头一瞧，却发现这个一向大大咧咧的姑娘此时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秦北望不明就里道：“不然呢？”
左含清怒视着秦北望道：“那我怎么办？”
“哦对了，你是女子。”秦北望故意所说的一句话就把左含清气得火冒三丈，“要不，一起？”
“一起你个头！找打！”
......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秦北望从草地上醒来，卷好铺在地上的毛毡被褥，然后敲了敲马车的壁板，但却没有得到回音。秦北望挑开车帘一瞧，才发现车内竟然空无一人。
行李包袱具在，但偏偏不见了那位左女侠。
秦北望有些纳闷，心想果然女人心思海底针，这一夜功夫难道就改了主意不辞而别了？可是正在他发愣之际，肩头却被人轻拍了一下。
两柄长刀从不离身的秦北望抬手摘下狼首斩，下意识便朝身后挥去。但身后那人却是轻功了得，一个后跃便掠出了三丈距离。秦北望定睛一看，才发现“不辞而别”的左含清正怒视着自己，脚边是散落了一地的野果野菜。
“你干什么？！”左含清怒道。
秦北望自知理亏，打了个哈哈，避重就轻询问道：“左小姐这一大早是去干什么了？”
“你还有脸问！”左含清指了指地上，“我还打算弄点早饭报答你昨日的相救之恩，你这么紧张干什么？经常被人暗算不成？”
秦北望挠了挠头，经常被暗算倒是不敢说，可这种事情他也没少经历过。
看了一眼天色，秦北望有些纳闷，“就算是弄早饭也不用这么早吧？”
左含清余怒未消，踹了秦北望腿上一脚，说道：“我的所修行的心法与众不同，黎明未日出之时是最佳的养气时刻，哪里能够像你这种一身蛮力的白痴一样睡到大天亮？”
秦北望点了点头，心想果然是江湖之大无奇不有，居然还存在这种一天只能修炼一个时辰的功法。但这似乎也比不过他的《星陨刀》才对，且不说破境之时要承担经脉尽断的危险，单说他如今的状况就已经足够古怪了。
如今的秦北望已经回到陆地不短时日了，虽然内功境界一直在稳步提升，可是不论他如何修炼，却依旧无法突破《星陨刀》的第三重，真气按照竹简所述的经脉路线运行吐纳时都仿佛泥牛入海，半点动静都没有。
若是有所长进或是退步，这些秦北望都可以接受，但就数现在这种不上不下的状况最令人心焦。
可是师父师兄都不在身边，那位剑圣的踪迹又是缥缈难寻，又有谁能够为他答疑解惑呢？秦北望突然之间心思一动，便看向了左含清。
“什么？你问我知不知道剑圣白自安？”左含清听了秦北望的疑问之后满脸的不可思议。
秦北望也不知左女侠为何反应如此强烈，只好继续道：“就是在那个什么鱼龙榜上排名第五的白自安啊，在江湖之中应该是很有名的吧？”
左含清正视着秦北望，一字一句道：“首先，那一位不是‘很有名’而是无人不知才对。其次，他在鱼龙榜上的排名也不是第五。”
“嗯？不是第五？”秦北望有些纳闷，心想难道是师兄太久不离海岛，消息太闭塞了？
左含清突然一脸向往道：“那位剑圣一个月前与天下第一的琅琊山主战了一场，如今已经是榜上第三了！”
琅琊山主，这个人秦北望还是头一次听说，虽然不熟悉，但他却明白“天下第一”是什么意思。秦北望想起在津门的时候，那个趁夜而来送了他一剑的白袍男子，不禁感觉有些荒唐。因为除了出剑时的那一瞬间，秦北望无论如何都看不出白自安乃作为当世顶尖强者的身份。
这个人，能够与“天下第一人”打一架，而后还能够活下来，那么他大概真的是那种很高很高的高手了吧？
秦北望想了想说道：“既然他这么有名，那么你应该也知道他的下落吧？”
左含清重新审视了一遍面前的少年，犹犹豫豫地问道：“你打算干什么？”
秦北望无奈道：“还能干什么？我有要紧事找他啊。”
左含清愣在当场，“你你你，你认识剑圣？”
秦北望犹豫了一下，坦然道：“算是吧，他送过我一样东西。”
左女侠彻底说不出话来了。若不是能够确信秦北望与她自己年龄相仿，她大概真的会认为这小子是个返老还童的隐世高人。认识剑圣白自安，而且还收过他的礼？就凭这种交情，就算秦北望真的是个白痴，也足够他在当今江湖上占据一席之地了！
半晌，左含清才从震惊当中缓过劲来，结结巴巴地说道：“你要找剑圣前辈的话，就不能再往西北走去长安了。因为根据江湖传闻，那位前辈在下了琅琊山之后，已经去往长江以南的南华国了。”
南华国，当今中原的第二大国，坐落于长江以南。其国力仅次于大梁，甚至比大梁还要富庶一些。按照左含清的说法，秦北望若是要选择寻找白自安的踪迹，就应该直接转道向南，正是与去往长安城的路线背道而驰。
此刻的秦北望，西北有佳人，东南有高人，两头为难，打马不知向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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