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胜者之宴
夜，寂静无声，星光点点。
柯特镇的火光渐渐减弱下去，留下的是片冒着浓烟的废墟，渐渐被黑暗吞噬。
吴擎与清儿在返回柯特镇后便下了马。
柯特镇后面的大山并不是一片戈壁，有着草地、树林、河流。小镇周围也有不少水源与牧场。
德州真正完全的荒漠地带并不多。
整个大州，基本是由草地、雪山、片段的戈壁、树林组成，地形复杂，人烟稀少。
联合帝国对此地鞭长莫及，难以管制。
在这种环境下，加上万恶的奴隶制，便催生了赏金猎人、沙盗这些特殊职业。
当然。
这种情况并不止在德克萨斯州。
除了联合帝国掌管的东边沿海那几个大州，整片广袤的西部都是土地贵族、奴隶主的乐园。
也是牛仔、赏金猎人、逃亡犯、沙匪，以及许许多多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的天堂。
半山腰庄园的主人，就属于一位奴隶主。
它左立在山腰的一小片平原上，身后不远便是奔涌的河流，庄园前方是密集的树林，风景优美，如同世外桃源。
米基虽然调集大部分人口外出任务，但对于自己的安全也极为上心。
光是在山腰下那条足以让马车通行的大道上，便有远远近近不下十处暗哨，这还只是吴擎观察到的。
“有小路吗？”吴擎询问道。
“有一条，我只来过一次，对这里的地形不太熟悉，等我找找看。”背着大包裹的清儿灵活的跃上树梢，借着月光观察起四周的地形。
“跟我来。”
不一会，她跳下树，如同幽灵般轻巧的摸向山腰背面。
吴擎盘算着心中的计划，无声无息的跟了上去。
树林里不时有夜鸟的鸣叫。
两人快速的前进着，脚步踩在落满树叶的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不行，前面没路了。”
走了没多久，清儿忽然停下。
前方是一片陡峭的断崖，另一边则闪烁着庄园的灯火。连接两岸的吊桥早已被人斩断，断崖下是湍急的水流声。
吴擎眯起眼睛。
“上次我来这边交易，就是走的这座吊桥。除此之外，想要前往庄园就必须走大道。”清儿紧咬嘴唇：“吊桥断了，那片庄园就是死地，像是铁桶的一样，想进去难于登天!”
她放下背包，转身道：“怎么办？就算能刺杀米基，也接近不了他。”
“不用我们想办法，已经有人来接我们了。”吴擎忽然拔出腰间的柯尔特的连动手枪，而就在这时，密集的子弹打在两人的身边的石头上。
树林里传来了喝声：
“男爵大人请两位前去做客，如果不想吃枪子，就把手中的家伙放下。”
几名牛仔打扮的男人从树林里走出来，枪口对准着两人。
吴擎高举起双手，左轮掉在地面，“男爵大人这么热情好客，我们如果不去，岂不是不识抬举。
放松朋友们，我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别用那个玩意对准我，你应该能明白，男人都不喜欢被枪比着，除非他有特殊的癖好。”
吴擎正对着走来的一人。
砰。
那人一拳轰在吴擎的腹部，打得他身体后仰，像是煮熟的大虾般弯曲下来。
“想要少吃点苦头，就给我闭上嘴。”
他眼神凶厉，抓住吴擎的衣领，眼神像是西部荒野里的秃鹫，“布鲁居然会死在你这样的人手里，简直在开玩笑。小子，喜欢聊天，等男爵见过你后，我们有的是时间。”
“杰克，男爵在催我们，别拖延时间。”一名同伴喊道。
名叫杰克的男人松开手，一口唾沫吐在地上，“走吧杂碎，夜还很长，我会让你终生难以忘怀，那怕今晚是你最后一晚！”
……
“啧啧啧，让我看看。”
“专门打造的小匕首，你们准备用来削苹果吗？还有这个，炸药，真吓人，可惜看不见它在我庄园爆炸的场景了，那场面一定很美。”
衣着考究的男爵一件件的数落着包裹里的东西，等到他把那大背包翻了个底朝天后，目光这才转向两人。
两人手脚上都上着沉重的镣铐，难以行动。
“说实话，我从来没想过有人敢摸到我的庄园里来，但我这个人，习惯性做一些准备，没想到还真的抓到了鱼儿。”
他自顾自走到吴擎身前，弯下腰，手遏住吴擎的喉咙，把他头向上抬起，露出烟叶熏黄的牙齿，“看着我，狗奴隶，就是你杀了布鲁？”
吴擎艰难的喘着气，嘴角咧开笑来：“如果你是说那位莫西干先生，我想应该是的。我痛快的送他上路了，虽然他死的时候很狼狈。”
砰。
凌厉的一脚踢在胸口。
吴擎身子被踢飞了好几米远，撞在旁边的餐桌上。
稀里哗啦。
烛台、餐盘、碗碟碎满了一地，滚烫的汤汁洒出。
“啊！”
坐在餐椅上的安楠脸色发白，不受控制的发出尖叫，她雪白脖颈上被浓汤烫红了大片。
“给我安静点！”米基目光看过来。
安楠忙低下头，硬生生把眼泪吞了回去。
吴擎被踢得天旋地转，浑身上下火辣辣的痛，口鼻中流出鲜血。
“一脚就受不了了？”
米基扯下一张餐巾纸，在蹭亮的皮鞋上擦了擦，接着缓缓走过来：“马尔斯说你恶疾缠身，看来的确不怎么怎么样，为什么要来找死呢？
找个地方躲起来，至少可以苟活。”
“我也这样想过，但很多事情，可由不得自己选。”吴擎吐出嘴里的血水。
“呵呵，好像有点道理。桌上的东西你随便吃，我们家族待客向来有礼数。”
米基转身，带着白手套的手捏了捏清儿的脸蛋：“花刀手下的心腹，长得真漂亮。杰克，你找两个女仆，把她身上洗干净，换一套讨人喜欢的衣服，送去马尔斯的房间里。对了，别松开她手上的镣铐，野猫咬人可是很疼的。”
杰克面无表情的把清儿押解出了客厅。
吴擎眼神波动了一下，然后看向餐桌上的烤鹅，想要动手却因为镣铐的缘故难以够到。
“这位小姐，能帮我一个忙吗？”吴擎对旁边金发碧眼的少女说道。
她有些畏惧的看了重新坐在餐桌上的米基男爵一眼，见对方没有发出声音，这才小心的拿起叉子和餐刀，从烤全鹅上割下一块肉，喂到了吴擎嘴里。
“别割鹅颈上的，割点鹅腿肉，对了还有那边的烤兔头，十分感谢。”
吴擎一边吃，一边道。
少女动作一滞，表情不受控制的古怪起来。但还是按照吴擎的要求割下肉片，送入他嘴里。
米基男爵倒上一杯红酒，对旁边形容枯槁的男子道：“马尔斯，你说我们该怎么处理这位杀了布鲁的客人呢。布鲁已经跟了我7年，没想到会突然离开。我觉得用一般的方法杀掉他，不足以让布鲁的灵魂安息。”
沉默了一会。
穿着灰衣，脸上皱纹遍布的马尔斯开口道：“炼制成瘴兽，发挥出他的价值。能杀死布鲁，炼出来的成品战斗力一定比普通货色强。”
“恩，这个提议不错，不过还要等几天才能把他交给你。我得先让他在地牢里好好的享受几天。”
“我没意见。”
两人就这样一言一语的交谈着，决定着餐桌上另外一人的生死。
吴擎浑然不觉。
正大口大口嚼咽着安楠喂到嘴边的烤肉。
他也确实饿了。
来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吃这么丰盛。
良久。
两人交谈结束。
米基男爵这才举起杯，笑道看向两人：“先生，小姐，今晚的胜利者的庆祝宴会结束了，为我们这次的大获全胜，为上帝给了我们这样美味的食物，干杯。”
安楠颤巍巍的举起酒杯。
吴擎嚼着烤肉，没有应答。
米基也不在意，和马尔斯碰杯后，轻轻抿了一口红酒，头也不回的向客厅后面的房间走去。
在男爵离场后。
马尔斯第一个站起来，尖锐的声音响起：“走吧，去你该去的地方。”
接着吴擎双眼蒙上了来时带的黑布，被人拉扯着前进。
安楠在两名仆人押送下离开。
她咬着嘴唇，眼睛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
哗啦！
令人牙酸的铁门拉动声传来。
吴擎感受到眼睛上的黑布被人粗暴的扯了下来，从黑暗忽然来到强光环境中，他不适应的微眯了下眼睛，这才睁开。
这是一间宽广的、类似于地下广场的地方。
两边是排列整齐的铁门，每间铁门后面都关压着一至四人，简直是一个地下监狱。
吴擎正站在地下室中心空旷的广场上。
头顶。
一只散发着炽热白光的果实悬挂着，充当了电灯泡的作用。
而在吴擎正对面。
那里是一间摆放了各种瓶瓶罐罐的实验室，空间很大，充斥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看看，那一间牢房还有位置。”
马尔斯满是皱纹的手拉着吴擎的镣铐，开始向前走，来打左侧尽头的时候，他打开牢房大门，把吴擎关押了进去。
整个过程都有两名持枪的看守人员跟随，严防出现任何意外。
砰！
铁门重新锁住。
“在等一会杰克就会过来。他是庄园最好的刑罚官，当然也是我的得力助手，今晚你一定会终生难忘。”
马尔斯冷冷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走到地下室中心那个实验室里，开始鼓捣里面的瓶瓶罐罐。
吴擎坐在逼仄的墙角。
他对面还有一名男人，同样带着手脚镣铐，低着头，神情呆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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