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留还是不留

　　“皇上，留还是不留？”敬事房的小太监低声问道。

　　欧阳程正在漱口，发出咕咕的声音，吐在痰盂里之后方才答了一个字，“留！”

　　上官飞燕抱膝坐在床帐里，刚才的小女儿情态都已经褪去，她脸色冰冷的看着自己的脚尖，听着欧阳程虚伪的话心中冰凉一片，心中暗暗地冷笑，与自己仅仅隔了一层帘帐的男人，却是与自己相隔万水千山，嘴上说着要和自己生一个还，暗地里却是早已经在自己的饮食中动了手脚，他到底在没在乎过自己，他是不是也知道，那马齿苋给女子用多了便会形成惯性滑胎，甚至要了她的性命！

　　不经意间，上官眼中噙满的眼泪就这么沿着眼角滑了下来，欧阳程穿好了衣裳想要掀开床帐看看她，上官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眼泪，连忙躺在了床上，背对着外面，咬紧了自己的手。

　　欧阳程看着她突然躺在了床上，不知为何心中一凛，本该以为她是承欢后害羞的动作，可他怎么却觉得，那是她在遮掩什么，欧阳程收回自己已经抓上床帐的手，只是轻柔的对着背对着他的人说道：“今天早上多睡一些吧，朕下了朝再来看你！”

　　欧阳程步履生风的出了凤临宫的内殿，却在门口停下了脚步，踟蹰的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看不见她的身影，甚至那隔着床帐模糊的身姿也被屏风遮挡住，可他却莫名的在担心她的心情，是不是因为那句‘留还是不留’让她伤心了？

　　欧阳程赶快收起了自己的思绪，他觉得自己这样子太危险了，毕竟他不仅仅在迷恋上官飞燕的身体和美貌，似乎开始关心的心，也就证明他开始用心了，面对上官氏的女儿动心，无疑是自掘坟墓！

　　上官飞燕并没有听欧阳程的话多睡一会儿，而是唤来侍女侍候自己洗漱梳妆，“轻雪，你的病刚刚好，别太操劳了！”上官用锦帕擦干脸上的水说道。

　　“奴婢的身体亏了皇后娘娘的挂念已经大好了，也休息了这么多日子，昨日娘娘请了高僧为奴婢诵经，那病几乎是一夜间就全好了，还真的是灵验！”轻雪一边给上官梳着灵蛇髻一边说道。

　　“奴婢看这高僧的经也不都是灵验的！”小奴在一边选簪子时挤眉弄眼的说道。

　　“怎么？你是求了高僧什么事情，那高僧没有应允你啊？”

　　小奴压低了声音向上官皇后汇报道：“娘娘，可不是奴婢，是玉箫！”

　　“玉箫？”轻雪皱了皱眉头，“她不是已经横死了吗？”

　　“奴婢今早上到内务府崔福那里取山参的时候，听外面的宫女说，昨晚那长乐宫闹鬼了，不止一个下人看见了，小魏子、小房子，厨房里的宫女都看的真真切切的，连秦常在都听见玉箫冤魂不散的喊冤声，都要吓死人了！奴婢还听说，昨天晚上长乐宫从子时开始就一直亮着灯，整个宫里都灯火通明的！”

　　“不是请了七七四十九位高僧诵经的吗？为何那玉箫还是不肯瞑目，可也没见傅云晚闹啊？”轻雪觉得可疑的问道。

　　“长乐宫的宫女说，没准儿是因为玉箫死在了长乐宫，所以一直不肯散去，那怨恨太深，就连枯木大师的超度经文都奈何不了她！”小奴神秘兮兮的样子倒是真的有几分信了那宫里传的风言风语。

　　“好啦！”上官飞燕打断了小奴和轻雪的话，“不许在宫里散步鬼神的谣言，不然宫规处置，你们作为凤临宫的宫女，本宫的贴身侍女，不能和其她侍女一样舌头那么长！”

　　“对了，今早上那长乐宫的宫女说，昨晚看见的女鬼，舌头有那么长，玉箫不是病死的吗？为何会有吊死鬼的长舌头呢？难不成长乐宫的人撒了谎？”

　　上官飞燕瞪了一眼小奴的多嘴多舌，小奴连忙掩住了嘴不敢再说，上官此刻却是心中暗暗称好，看来瑞嬷嬷昨天晚上办的事情果然是缜密。

　　早起请安，上官飞燕一贯是来得早，虽然今天也未曾晚了，可却是大家等了半天才姗姗而来，一身月白色的抹胸襦裙，上面用银线绣着漂亮的祥云图案，腰间的腰带上缀着晶晶亮亮的珍珠和水晶，在阳光下熠熠生光，裙尾层层叠得，一条翠绿色的披帛搭在手臂上，行动间露出一双翠绿色绣着荷花的绣鞋。

　　“娘娘今天可真的是姗姗来迟啊！”汪淑妃饮了一口碧螺春阴阳怪气的说道。

　　“侍奉陛下早朝，所以耽搁了一会儿，看来汪淑妃今日来的是早了些，不然每次你来的时间也等不了本宫多久！”这早请安时的茶杯里的风波却也不都是小事，汪媛这几句无关痛痒的酸话，就是在说上官飞燕如今在后宫一支独大，皇上子嗣甚少，如今独宠上官氏，岂不是无法绵延子嗣，可不是贤后应有的德行。

　　“如今皇后娘娘可真的是宠眷优渥啊！翻开敬事房的绿头牌记录，可全是凤临宫的！看来娘娘就快有喜了，臣妾要提前给皇后娘娘道喜了！”上官飞燕受了这么多恩宠肚子还是没动静，和她也是差不了多少，再久了就要惹来诟病了！尤其是皇后，如果不能诞下皇子，岂不是太子要旁落他人，比自己还惨！

　　“那就借着淑妃的吉言，本宫也去柳惠妃的清宁宫给送子观音烧柱香，要不，也给淑妃娘娘烧一炷香吧，免得要靠别人的儿子养老送终了！”上官飞燕一句话戳到了汪媛的痛处，如今她可是在和周谨仪争着抚养三皇子知安，宫里所有的人都在看笑话，看两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如何抢别人的儿子互相耍手段。

　　汪媛被噎的没了声音，上官瞪了她一眼又看向气色很差的秦柳絮，问道：“秦常在今日的气色怎么这么差？昨晚是没睡好吧？”

　　秦柳絮看了一眼周谨仪，方才诺诺的答道：“昨晚长乐宫的一个小太监病了，闹的大家都没睡好，让娘娘费心了！”

　　“什么病啊？闹的一整宫的人都没睡好，连主子都惊动了？”

　　“是……是羊癫疯！”秦柳絮一早起去过永和宫，将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周德妃，谎称自己宫里的小太监疯了是德妃给她出的主意。

　　“羊癫疯！”上官微微的笑了一下，“可得宣太医来看看，别是得了那失心疯！那可就不好了！”上官飞燕挑眉看着秦柳絮，“本宫可听说了，若是得了失心疯那可就会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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