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黄昏将至 4
炮艇机的火控军官的话音刚落，原本保持平飞的巨大攻击机便向着左侧倾斜过去，伴随着战机的倾斜，火控军官的屏幕出现了黑白色的温差图像，在冰冷的雪地，陷入苦战的彗星部队队员和他们肩膀的频闪信标显得异常显眼，被大家亲昵的称为“迪莉”的火控军官从控制台放着的一个小瓶子里倒出了几颗果汁软糖塞在嘴里，使劲的嚼了起来。眯着眼睛的她通过机载热成像镜头扫视着大地，搜索着目标。
“目标发现的说，左侧八点钟位置，在全机武器射界中的说。”她依然用那种好像没睡醒的语气在无线电里说道，这让前座的通讯官很有点受不了：“我说，迪莉，虽然说我们每次的工作的确没那么有激情……但是，稍微有点紧张感好吗……地面的小伙子小姑娘们听着你这种口气会骂娘的哦，这样的话，就会像我这样嫁不出去的。”
“知道的说。”就算被说教，迪莉依然保持着那种睡不醒的口气，脸也是一副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睡过去的表情——与之完全相反的是，少女手的动作却丝毫没有任何混乱，她左手按动控制面板的按键，将武器选择为四十毫米速射炮，右手则操纵附带有扳机的摇杆，将电视屏幕中央的瞄准十字线对准了一群聚集在一起的“白点”。
“啊呜——，的说。”仿佛为了表示自己真的有可能在任何时候睡着，少女火控军官打了一个大哈欠，她带着的超大耳机装饰性的黑色犬耳也似乎是为了配合少女的表情，懒洋洋的摆动着。紧接着，这架空中的庞然大物开始有节奏的颤动起来，那是位于机身中部的40毫米速射炮开火的反作用力带来的后果。伴随着战机的摇晃，火控军官的脑袋也以看去相当夸张的幅度前后摇晃，看起来真的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不，好像是真的睡着了，不然的话，目标摧毁之后，少女怎么还在扣着扳机，全然不顾速射炮的弹夹已经被打空了呢？
“喂！迪莉！起床啦！这可不是睡着的时候啊！”似乎已经习惯了搭档这种太过脱线的行径，从战机开火之后就站在少女身后看着的通讯官忙不迭的摇晃着少女的肩膀。索性少女醒的还算快，她揉了揉眼睛，抬起头来，用呆呆的声音说道：“啊，结束了，的说？”
“对啊，结束了。”通讯官哭笑不得的拨弄着火控军官淡蓝色的头发，接着拉过耳机附带的麦克风：“这里是rer，目标摧毁，请指示下个目标，完毕。”
“了解，这里是麦克尔尼特遣队队长，自由射击，重复，自由射击，完毕。”耳机里传来的回答出乎意外的响，通讯军官不由得想到，和地面那些步兵比起来，自己这份工作虽然收入少一些，但是至少安全很多啊……忽然，她感觉到有什么人在摇着她的手，她低下头来，疑惑的问道：“迪莉，怎么了？”
“呐……刚刚，是不是有人说，自由射击，的说……”虽然还是一副随时都可能睡着的样子，但是不知为什么，通讯官却从火控军官的话里听出了某种兴致满满的味道。她疑惑的看着整个人都陷入了加厚了软垫里面填充的全都是自费购买的蚕丝，基本就是包在软皮里面的蚕丝被的火控军官坐席里面的少女，还没开口问“你想干什么”，不知是因为个子矮小才陷入坐席里面，还是因为陷入坐席里面才显得娇小的火控军官说道：“我想换抱枕了，的说，所以……”
“好好好……艾莉卡，麻烦你准备好‘红色风暴’啰……”通讯官咧嘴一笑，是啊，好不容易抓到的出动机会，也该自己给自己涨涨工资了……
看来，这架飞机同意通讯官看法的人还真不少，从前舱的正副驾驶，到位于机舱最后的，刚刚被通讯军官叫到名字的机械师少女，全体机组人员都发出了兴奋地欢呼：“史塔琳大姐万岁！人类又达到共产主义啦！”
“别贫嘴啦！快点干活！”通讯军官没好气的训斥着自己的战们，接着，露出了鹰隼一般的笑容：“姐妹们——来自天空的雷霆永不沉默！”
火力支援的效果立竿见影，索恩只看见天空中一个不大的黑点忽然闪了几下亮光，接着，天空中十几道纯白色的光点划过，战线的后面便腾起了浓烟和烈焰——毫无疑问，迫击炮的弹药也被机载四十毫米火炮发射的可编程引信智能炮弹所诱爆。直到这时候，圣堂骑士们才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出现了问题，他们全都诧异的回过头去，看着那腾空而起的烟柱和火光。趁此机会，索恩果断的从掩体后面探出身来，拔下了腰间的手榴弹，和另外几个特空旅和彗星部队的队员们一起投弹，手雷在不知所措的巴族恐怖分子之中炸开了花，飞散的铸铁破片有割倒了好几个恐怖分子，接着，一排榴弹也飞进了敌群之中，又打倒了十几个敌人，这些爆炸物的杀伤再加伊瑟莉尔一刻不停的射击，以及玛莉萨间或扫荡敌群的魔炮，彗星部队又将近消耗了敌人接近一百的有生力量，自身受到的损失只有一人重伤，五人轻伤——全部来自两次的迫击炮炮击。
唯一不够完满的的是，带领巴族恐怖分子攻击的圣堂骑士们自从被柯特兹和鲁斯兰的狙击干掉三人之后，就再也没有被杀死一个，但是他们的数量显然有限，在索恩看来，他们能做到的事情着实有限——而自己这里却已经抛却了所有可能的后顾之忧，还得到了来自天空之中的超级大杀器的支援，索恩的心情不禁开始有些飘飘然起来，这样下去，干脆就在第二道防线全歼敌人，一直守到直升机到来。
但使索恩很快就抛弃掉了这个想法，就算没有圣堂骑士，这些巴族恐怖分子给索恩带来的压力其实也少不了多少，而且，他们的战术风格在13介入战场之后迅速的发生了转变，几个走在最前面而侥幸未死的巴族恐怖分子似乎被激发出了心中固有的狂性，不管不顾横飞的弹雨，跳出了掩体向着彗星部队的第二道防线猛冲过来，虽然很轻易的就被防线的特种兵们射倒——但是，一种不祥的预感一下子就笼罩了索恩的心，如果剩下的敌人……
索恩的预感成真了，剩下的巴族恐怖分子纷纷跑出了掩体，面部表情扭曲的仿佛地狱深处的厉鬼一般的他们发狂似的咆哮着，端着机枪就这么冲向了彗星部队的阵地——以超过彗星部队两倍的兵力。遭了，我们能挡住这些疯子吗？刹那之间，索恩的心剧烈的动摇了——
“麦克尔尼，这里是rer，即将击锤，转身！”
在战场背对敌人——还是一群恨不得冲到自己面前把自己一撕两半的敌人——肯定不是一个好主意，但是，索恩本能的决定听从耳机里那个女人的指示，他大声的对身边错愕的队员们喊道：“照13的话做！低头转身！”
索恩的话音未落，他自己已经低下了头去，紧接着，在绝大多数队员才刚刚低头的瞬间，天空之中亮起了璀璨的蓝白色光芒，索恩的耳机里立刻传来了一阵难受的高频静噪声，逼得他不得不紧咬牙关，他大声的咒骂道：“我日！这他妈到底在搞什么啊！”
“这个……该不会是‘红色风暴’奥术火炮……我的老天，全国也就三台13装备了这东西啊……”躲在旅馆阁楼里的玛莉萨的嘴巴几乎都掉到了地，她不敢相信的摸着被光辐射照得都有点发烫的墙壁，脸一副傻掉了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而且……全都是女生，这个是‘建御雷神’号啊……”
“就是那个单机摧毁了一个斯比基克装甲团的——”伊瑟莉尔也捂住了嘴巴，吃惊的说道：“我的老天……我原来还不敢相信是这样……”
“麦克尔尼，这里是rer，炮击终了，小伙子们要加油干啊！”无线电中，由于电属性重型魔弹奥术驱动器“红色风暴”射击的时候引发的强烈电磁干扰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通讯军官兼机长史塔琳?朱加什威娜中尉的声音。而刚刚从面前将近二十具还在冒着青烟的焦黑尸体带来的冲击之中缓过神来的索恩，只能用结结巴巴的声音回答道：“谢，谢谢……真是令人不敢相信……”
“不用道谢，少校，我们将为你继续提供战场观察和近距离火力支援，完毕。”史塔琳中尉笑了笑，志得意满的这样说道，接着她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而且，多亏了你们，我们又赚了一大笔啊，那可是二十多个确认击毁呢。”
“呃……还是谢谢你们。”索恩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形容正在和自己通话的这位女军官，他现在也懒得想这些事情——另一批巴族恐怖分子正在踏着自己同伴的尸体，红着眼睛，冒着从天而降的枪林弹雨冲向彗星部队的阵地，空中的武装炮艇机虽然利用携带的20毫米加特林炮制造着拦阻弹幕，但是她们由于顾忌到误伤军，不敢让弹着点靠近第二道防线，而那些巴族人却似乎完全没有任何顾虑，狂战士的本色被他们再次演绎的淋漓尽致，纵使被炮弹的破片割的体无完肤，他们依然咆哮着冲向特遣队的防线，普通的枪弹命中他们甚至不能让他们的动作有所停顿，只有连续不断的射击，大威力的狙击枪，还有魔法才能让他们倒下。很快，刚刚由于空中支援带来的优势又损失殆尽，巴族狂战士们的前锋线越来越逼近彗星部队的防线，最近的甚至冲到了距离索恩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才被柯特兹用一发燃烧魔法弹解决掉——就算这样，临死前，恐怖分子还吼叫着将手中的机枪砸向了索恩，如果不是塔波莉娅反应快速，自作主张射出一枚泰伯利亚晶片打飞了机枪，索恩恐怕已经血洒当场了。
“妈的……这些该死的疯子！”侥幸逃过一劫的索恩既无奈又愤恨，比起被炮兵赶着跑，现在自己不得不让队员们再次撤退给他的屈辱感更加厉害——自己是活生生被不要命的疯子逼退的！他恼怒的举起空闲的左手，做出了撤退的手势：“撤入第三道防线！玛莉萨，伊莉，rer，掩护我们，G！G！G！”
“了解——什么！”耳机里，女通讯军官的声音陡然变调，而撤退之中的索恩也停下了脚步，看着远处射出的那道贯入天空的光芒，他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接着紧紧按住了自己的耳机：“！请回话！我们看到地面防空火力向你射击！情况如何，完毕！”
“咳咳……左翼二号发动机受损冒烟，‘红色风暴’的瞄准系统失效！不过我们还能打！不用担心！”13的机舱里，史塔琳中尉忍住咳嗽，大声的回答道，她也没想到，这架炮艇机的任何传感器——主动奥术波，被动奥术波，红外线，雷达，所有传感器都没有收到瞄准报警信号，自己的战机却在敌人的首次射击之中就被击中——他们是用目视瞄准的吗？但这可是一千五百米的空中啊……
“可恶……不管了！艾莉卡！尽可能保持二号发动机工作，迪莉，给我狠狠的揍地面的那些家伙！修发动机的钱要赚回来啊！”史塔琳中尉用力一敲机舱壁，大声说道：“把我们惹火了的下场，让这些野蛮人好好尝尝！”
“但是，是什么东西打中我们，的说。”坐在火控军官席的迪莉不解的问道。稍微冷静了一下，史塔琳中尉闭了眼睛，在脑海里思索了起来……
“或许，有个坏消息……”她轻轻的摇了摇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虽然这是我猜的……但是，如果攻击我们的是圣堂教会的牧师，所发射的神术呢？”
“不奇怪，的说，因为现在已经和宗教疯子，开战了，的说——啊呜。”火控军官又打了一个哈欠，脸的睡意已经一扫而空了，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那种游走在睡醒之间的，慢吞吞的语气：“所以，敌人驱除，钞票入账，的说。”
“刚刚那个，的确是圣堂教会牧师的神术……可是，队长，不会这样的，真的不会这样的——”托库娅抽噎着，拼命想向索恩解释。索恩不知道她究竟是出于自保的目的，还是真心认为自己的同伴不可能做出“引爆核弹”“入侵洛克法兰”这样的事情。但是此刻这种事情已经无关紧要了，在全力全开，不停的从天降下毁灭之雨的炮艇机的掩护下，彗星部队全体已经撤到了第三道防线，并且将全部的武器都换成了轻机枪，而一百多双目通红的巴族狂战士正在通过队员们设下的雷区，冒着炮火踏过第二道防线。
“好了，托库娅，去休息，放心，至少在命令下来之前，你都是我们的战，恩？”索恩安慰了一下哭得梨花带雨的伪Lli牧师，接着便让雪莉带着她进入了谷仓。接着，索恩叫过了刚刚从谷仓里拿出了几盒机枪子弹的娜塔尔：“娜塔尔，过来一下，有个问题要问你。”
“恩？什么事，队长？”娜塔尔偏过头来，疑惑的问道。
索恩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提出了心中的疑问：“娜塔尔，你觉得，攻击我们的那些同胞，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我们都没见过巴族狂战士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是，比起狂战士，我们刚刚对付的那些家伙——”
“那样的状态，的确不是真正的狂战士化。”娜塔尔打断了索恩的话，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也觉得很不对劲，看起来的确像是狂化没错，但是却那么有组织。”
“没错，而且，之前的行动方式实在是太过呆板了。”索恩点了点头，接过了娜塔尔的话：“这么说，娜塔尔，你也觉得……”
“不是觉得，是确信。”娜塔尔摇了摇头，用混杂着憎恶的口气说道：“这些愚蠢的家伙变成了某些人手里的棋子了，他们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你是说——”
那些圣堂骑士？老天……索恩不禁一把捂住了脸，帝啊，我怎么和托库娅说这种残酷的事实啊……
于是，无法平复自己心情的索恩只能通过逼迫自己转移注意力的方式来使自己冷静下来，他打开了！你们还有多久才能到达！”
“ET十分钟，少校，我希望在我们到达的时候情况得到控制，因为我刚刚听说你们那里打得很厉害，完毕。”直升机驾驶员的声音依然是那么冷静，甚至都有点冷酷，索恩苦笑着中断了通讯，好，控制情况？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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