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牙市
在听完刘淑的介绍后，顾颜就对牙市有了些厌恶。
拐卖小孩，害人骨肉分离，这种事就该见一起打击一起，要严惩不贷才行，怎能容忍它继续发展，甚至越发嚣张。
可这事她也没办法，那么多人都没发现端倪，她又能怎么办。
牙市位于西街，西街靠近揽月湖，揽月湖对面是成排的秦楼楚馆，青天白日，也能听到对面的娇笑声。
湖面上飘着几座画舫，悠扬的琴声从湖中传来，公子哥儿不分冷热，打着扇子调戏美娇娘。
“琴技差了些，没在调上，不过这姑娘的笑声倒是很悦耳，如黄鹂一般，想必是个身姿娇小的可爱姑娘吧。”
商子初一听到这声，便忍不住评价道。
刘淑瞟了他一眼，道：“少年郎的注意点就是不同，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到。”
顾颜心道，刚才她也注意到对面的奢靡的景象了，并且生出了向往之心，就算是女儿身，也可以去见识见识。
牙市就是一座大院子，分为东西两面，他们一进去，就有人前来接待。
迎上来的是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男人，头上带着一顶方巾，身上穿着粗布麻衣，看着不伦不类，男人的眼睛细长，眼珠滴溜溜地转，走上前的时候就已经将顾颜他们打量个遍了。
“两位夫人是来买丫头的还是买别的？在下刘义，是这里的管事之一，有什么需求尽管与我说。”
刘义堆着一脸笑意道，一般来接待客人的都是他们的手下，只有遇到较大的顾客，他才会出面。
就在他们进来时，他就看出这两位夫人中，有一人气度不凡，衣衫料子虽然算不得极好，可身上那股雍容华贵的气度他却甚少见，而且他们身旁的三个少年更不像寻常家的公子，行走与看人的眼神就和别人不同。
顾颜要是知道这个死胖子用雍容华贵形容她，还不知该不该夸他会夸人呢。
她身上分明是书香气，是刚柔并济的独特气质。
刘淑道：“先看看丫头吧，要顶好的，别拿差的浪费我们的时间。”
刘义哈哈笑道：“放心吧，夫人，两位一看就不是我能得罪的，可不敢糊弄你们，请随我来。”
“这位夫人慢着点，这边路滑。”他在前头走了几步，又回头对顾颜道。
顾颜点了点头，仔细观察四周，她身边的玲芳赶忙将她扶紧了，眼睛就盯着有些湿润的青石地板。
姬源在身后的嘀咕道：“我还是第一次来牙市，你们呢？”
林铮回道：“家里又不缺丫鬟，来这里做什么，就算缺也不用我操心。”
商子初乐道：“我以前去过，我大哥看中一个女子，被我抢先一步给买下来了。”
姬源两人同时给了他一个白眼：“切！”
顾颜道：“子初还做过哪些我们不知道的事啊，说出来听听。”
“说起来，还真有那么一件……师公，你怎么也开始套我话了。”商子初说到一半立马停下，若是姬源他们这样问，他定然有所警惕，故而不会回答，而顾颜从未这样问过，所以他下意识的答了，差一点就说出来了。
刘义在前头带路，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更关心‘师公’二字，结合去年秋池宴有关顾先生的传闻，再对比身后的夫人，他转身确认道：
“敢问可是顾先生当面？”
顾颜笑而不语，刘淑道：“我们是来挑下人的，你管这些作甚，还怕我们不给钱吗。”
见她们如此表现，刘义反而更笃定自己的想法，连声道：“不敢不敢，几位都是贵人，这关人的地方多有不堪，还请几位到这边屋内稍坐一会，我去将人带上来。”
刘义顺势拐了个弯，将他们带到一个小院里的屋内，让人奉上热茶，就带着笑退下了。
顾颜道：“大嫂，刚才为何不能说？”
她之前是打算说的，可与她并排走的刘淑在她背后掐了她一把，她便不再言语。
刘淑道：“这要是明说了，他还不得问你留字写诗之类的，你到时候可以推辞，却也要费些口舌，麻烦呢。”
顾颜还以为刘淑有什么大的顾忌，没想到却是怕麻烦，不过，说不定人家还不想要她的字。
片刻功夫，刘义就回来了，在他进屋后，后面有人推搡着十几个年纪尚小的丫头进屋，年纪最大的也就与玲芳差不多大，小的只有十一二岁。
她们穿着单薄，个子高些的，由于身上的衣服太小，露出一截手臂和脚踝，冻成了青紫色，她们进屋后都低着头，因为太冷而瑟瑟发抖。
刘义上前道：“两位夫人，刚才是我疏忽了，忘了问夫人要选什么呢，就一样的挑了一批过来，其余人都在屋外，屋内的是我这儿模样最标志的丫头的了。”
转而对那些丫头吼道：“都抬起头给夫人们看看！别一个劲的抖，面前的是你们未来主子，抖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十几人反而身子一颤，然后才抬起头看向前方，不敢直视坐在主位上的顾颜他们。
顾颜道：“刘管事小声点，吓坏了我可不要。”
刘义道：“夫人说得对，夫人看上哪个尽管说。”
顾颜草草扫了一眼，道：“这十六人，我都要了。”
山庄很大，人多点才热闹，虽然有些年纪太小，但可以找个人教一教，过段时间诸葛先生他们要来，总要有人端茶送水，打扫房屋。
刘淑劝道：“你那府邸虽然大，可咱们还要挑些看家护院的男子才行，可不能都选了女娃啊。”
顾颜道：“嫂子放心，我心里有数。”
刘义高兴道：“夫人爽快，等会就将他们的卖身契给夫人，你们还不快磕头拜见主子，这次是遇到金主了，将你们都给买走，也不用在这里受罪了！”
刘义一提醒，她们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见过夫人，见过夫人。”
从她们的声音中，顾颜听到了害怕的味道，是在怕刘义，还是在怕她？
顾颜道：“你们在屋内等一会，事情办完后，就带你们一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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