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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提到司徒铭和司徒洛,司徒夫人的脸上才有了些许表情,但是当她一看到坐在自己身旁的那个人时,冷漠又恢复如初。

  过了许久,司徒夫人才缓过神来,淡淡开口,“恐怕我现在离开,不再你眼前了,是你多年以来的夙愿吧!”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盟主顿时就站了起来,一脸的焦急,急急的辩解道:“什么叫我多年的夙愿?好歹你也是两个孩子的娘,我怎么会希望看见你不好了?你要知道,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难道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见死不救吗?”

  “咳咳咳??????”司徒夫人只是冷笑了几声,对于盟主的话,她并不反驳,但是眉宇间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看着她那不相信的神色,盟主也是有苦说不出,他知道多说也是无益,只是缓缓起身,想要离去。

  司徒夫人猛然一把抓住正在转身的盟主手腕,厉声问道:“司徒剑南,事情到了如今的这个地步,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只是一秒钟。”

  盟主的心里咯噔一沉,或许是心里的愧疚太深,原来对司徒夫人的冷漠顿时烟消云散,只是迟疑了片刻,他就昧着良心说道:“你怎么这样说?你是我的夫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还是。以前发生的事情过去了,就都算了吧,我都不再计较了,你又何必还想的那么多了?”

  盟主是多么聪明的人——只是承认她是自己的妻子,却不开口说自己是否爱过她。其实,盟主这样做,只是想让司徒夫人所受的伤害更少一些。

  司徒夫人显然是明白他话中的意义,即使是知道他是在骗自己,对于这样的谎言却还是毫不在意。她脸上的阴郁和苦闷顿时消散不见,惊喜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不是在骗我吧?”

  “我说的话何时有假?”盟主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可是却不知道这笑容里蕴含了多少的无奈。在这一刻,他已然决定,既然自己已经对不起了一个女子,那么就好好珍惜现在面前的这个女子吧,不让她受到更多的伤害。

  司徒夫人心中的喜悦越来越深,越来愈深,兴奋与开心从心底渗出来,就好像即将把她湮灭一样。在她成婚十几年以来,她得到的只是冷眼相待,漠不关心,就连那夫妻之间最为平常的几句情话,她却连想都不敢想,因为只要一想,就会有期望,那样便会伤的更深。而现如今,这是她最为开心的一次,这种愉悦,是真真正正的从心底里发出的。

  “心慕,你离开之后要好好的生活,要是有什么需要,就派人告诉我。”盟主和颜悦色地说道,“我也会让孩子们经常去看看你的,至于我,恐怕是不太方便过去的,但是我答应你,只要有机会,我就会去看你的。”

  司徒夫人此时可谓是心花怒放,对于他的话,只是喜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她觉得不管自己在哪里都是幸福的,只要自己深爱的人心中有自己,那么即使是远在天边,心还是在一起的。

  有的时候,女人真的很好满足,一句话,一个微笑,就可以让她开心好久好久。就像此时的司徒夫人一样,她不去想自己以后会面对众人的非议,众人的白眼,只是面前男人的几句安慰,就足以让她开心好久好久。

  因为从未得到过,所以现在的一切在她看来都是弥足珍贵。

  灵鹫宫,秋水阁内。

  若惜与莫愁分立两侧,静静地等着宫主做出决策。

  宫主只是一脸悦色,眉目舒展,好像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喜事一样。

  过了半晌,宫主才和颜悦色地说道:“这次你们真的没有让我失望,当然,还有如火,真的做的很好!”

  若惜只是上前一步,面无表情的回答道:“多谢宫主夸奖,属下能够顺利完成任务全靠宫主庇佑。”

  对于这类冠冕堂皇的回答,宫主已经听得太多了,她只是会心一笑,“放心,这次的任务我知道并不容易,所以我会奖励你们的。说吧,你们想要什么?只要灵鹫宫有的,我都会满足你们。”

  莫愁听到了宫主赞许的话语,喜悦之色不能自持,急忙上前阿谀道:“这是属下应尽的职责,所以属下并不应该向宫主开口讨要任何东西,宫主的赞许,已经是属下得到的最好礼物了。”

  而宫主只是眉毛一挑,聪明如她,又怎么会听不出莫愁话中的讨好之音了?可是,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盯着若惜开口道:“若惜,你想要什么了?不会和莫愁一样,什么都不要吧?”

  若惜只是犹豫了片刻,看出宫主此时心情不错,才斗胆说道:“宫主,若惜并不想要什么,只是若惜有一事相求,希望宫主能够成全。”

  “说!”宫主抬一抬袖子,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次的任务,一直跟随在我身边的婢子玉笼功不可没。”若惜顿了顿,思忖了片刻,还是开口了,“所以,若惜想恳请宫主放她出宫!”

  她的话一说完,就好像平静的湖面上泛起了阵阵涟漪,不仅仅是宫主,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若惜这般大胆的想法所惊诧。若惜也知道宫主是不会轻易答应这件事的,但是她还是想为玉笼争取一下,也许,宫主此时的心情这么好,说不定会答应了!

  宫主脸上的神色没有变化,依旧一脸笑意:“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若惜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直视着宫主,缓缓开口:“既然宫主说灵鹫宫有的就能够满足我,放玉笼走这件事,对宫主来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若惜斗胆,才向宫主开这个口的。”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秋水阁里站立数十个婢子,可是此时每个人都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看着宫主现在的这个样子,大家都知道一场暴风雨即将展开,她们唯一能做的只是沉默。

  宫主只是缓缓玩弄着桌上的茶杯,东瞅瞅,西看看,对若惜的话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过了一会儿,她才抬起头,厉声对着若惜说道:“理由了?我只想听到你为什么不想让她留在你身边的理由?”

  若惜知道宫主已经发怒了,她只是垂下头,不再说话。她知道,此时不论自己说些什么,都会引来宫主的勃然大怒。

  “咳咳咳??????”宫主只是冷笑了几声,宫主募然拍了两下自己的头,“还是你又想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了?难不成你想把玉笼送走,这样你行动起来就能没有后顾之忧了吗?”

  若惜开口想要辩解什么,可是话还没有出口,宫主就厉声喝道:“从来没有进了灵鹫宫的人还能出去的,我告诉你们,你们这辈子生是灵鹫宫的人,死是灵鹫宫的鬼,即使能逃得了一时,也还是被抓回来的。”

  宫主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若惜,明显这话就是说给她听的。

  此时的若惜浑身上下都感到不自在,好像所有的人都在看她的笑话一样,她不懂,为什么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宫主还是要再次掀开自己的伤疤,让自己再次感受到鲜血淋漓的滋味。将近两年的时间,对若惜而言只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可是每当若惜回想起之前的事情来依旧心如刀割般的难受。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冷静的若惜心中像是火焰在喷发一样,她在也忍不住了,大声开口道:“宫主,我知道你的言语是在针对于我,我也知道我犯下的错误应该靠着自己去弥补,对于你的惩处,我是一点意见都没有。

  “可是,刚才是你开口,说可以成全我,但是我现在没有想要的东西。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让玉笼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牢笼。我说灵鹫宫是个牢笼,一点都不为过,我想站在这里的许多人都是这样想吧!

  “我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所以也不再指望什么了,也从来没有奢望过宫主能够放我离开。可是玉笼,她和我们是不一样的,她现在年纪大了,功夫也不高,留在灵鹫宫是没有什么用途的,所以宫主,若惜求求你了,你就放她走吧!也就当她这次顺利完成任务的奖励吧!”

  她的话一说完,宫主掩口笑了起来,那骇人的笑声荡漾在秋水阁内外,好像若惜讲给她听得是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一样。

  过了许久,宫主只是轻轻摇头,可是神色却依旧是刚才那个骇人的样子,“你说的这样冠冕堂皇,好像我不放玉笼走,是不在情理之中一样。”

  若惜手心里捏了把汗,宫主越是这个样子,就更加让她感到不安。

  如她所料,宫主却募然换了神色,一脸严峻,厉声说道:“若惜,按照你的意思,灵鹫宫就是一座牢笼,而我就是那碎尸万段的守门人?我告诉你,灵鹫宫自从创宫以来,就已经立下了这样的规矩,进灵鹫宫者,要么终身为灵鹫宫效命,要么,死。关于这一点,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

  若惜依旧垂着头,听着宫主这般震怒额语气,她为自己刚才贸然开口懊恼不已。可是,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说出去的话就好像泼出去的水,是怎么也收不回来了,而现在宫主的反应,也是在她的预想之中的。

  “要是你真的想要玉笼离开的话,我可以成全你,你可以带着她的尸体离开灵鹫宫,当然,要是你现在还不死心的话,我可以赐你们一起死。”说了一连串的话,宫主终于明白了若惜的意思。因为她自己在灵鹫宫生活的太压抑,所以想要一厢情愿的解救处在水生火热之中的玉笼,但是这一切,有怎么可能了?

  若惜似乎有满肚子的不甘心,可是还是顺从地说道:“属下知错,希望宫主能够原谅。”

  “知错???”宫主只是掷下了手中的茶杯,似乎若有所思,她冲着若惜叹道,“现在你的话我已经不敢轻易相信了,以前,虽然你偶有违抗之意,但是说的话却句句属实。但是现在,每次犯错之后,你都会认错,可是我想你的心里是没有意识到自己错了的,因为你已经不想喝我做些无谓的抗争了。若惜,你说是这样的吗?”

  若惜没有说话,因为宫主的话句句都属实。

  顿了顿,看着大堂里的垂头不语的若惜,宫主自顾自的冷笑起来,“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知错了,但是这辈子你已经与灵鹫宫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了。你要是想离开,除非灵鹫宫灭亡了,还有就是我死了。”

  若惜已经心生绝望了,所以对于宫主的话也是毫不在乎了,哀莫大于心死,彼时的她心已经死了,所以对于这一切也都不在乎了。

  或许,宫主在不久之后会为自己今天的这个决策而感到后悔,因为,倘若她今天放走了玉笼,日后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夜深人静,所有的喧嚣都归于平静,只剩一盏灯独亮。

  司徒夫人静静地坐在书桌前,此时的她已经看完了一卷书,再看了看窗外,发现已经是夜深人静了。她打了个哈欠,感觉到倦意来袭,也许是今天司徒剑南与司徒铭来了的缘故,她格外兴奋,所以今天的心情也格外好,连想要睡觉的时间都比平时早些。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听见了密林方向传来了优美的乐声。这样熟悉的旋律,她不但觉得陶醉,反而心中一紧,陷入了无尽的紧张,这样的旋律,是她一直以来最为厌恶的一首曲音。

  司徒夫人四处看了看,想要分辨出自己究竟实在现实,还是在梦中。此时的她以为这是个梦,所以一心想要自己从这个噩梦之中醒来,可是她不得不承认,这是真的,这是真真实实发生的事情。在她的印象中,这个旋律是已死去的李秋水最喜欢的笛音,曾经美妙无比的旋律,在此时听来却是无比骇人。

  乐曲越来越近,弥漫在夜色里。那曲子如同水一般慢开来,仿佛有质,粘稠的、深陷的,阻住人的脚步。

  司徒夫人募然起身,想要离开,可是此时却不知道此时该逃往那里。本来李秋水的功夫都她高上许多,更何况现在的李秋水现在已经化成了厉鬼,来找自己寻仇来了,她又怎么会逃得掉了?

  曲声越来越近,深夜的屋子里,已经传来了簌簌地穿行声,还有那沉重的脚步声,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来了一样。

  此时的司徒夫人只是静静地坐在这里,她已经经历过了一场生离死别,所以对死亡已经看得淡了。更何况,她深知,该来的总会来的,怎么躲也躲不掉的,冥冥之中一切自然有天意。

  “哐当”一声,门被推开了,随之而来的还有那带有寒意的冷风,深夜本就露气极重,现在门一开,就更加寒冷了。

  司徒夫人直直地盯着已经敞开的门,看着身着一袭白衣的女子缓缓走进来了。虽然她的心中早有准备,但是当她看见这一幕的时候,还是不由得一惊——来者正是李秋水,即使已经过了近二十年,但是她的容貌还是没有多大的变化,依旧那么美丽动人,如同天上而来的仙女一样。

  李秋水披着及腰的长发,悠然吹着一只长笛,缓缓步入散发着橘光的房间里,手腕上的铃铛在烛光的照耀下发出细碎的轻响。脸上闪现的是如同二十年前的倔强,还有那种与生俱来的高傲。

  “你,你究竟使人是鬼?”只穿着单衣的司徒夫人此时因为害怕与深夜寒气的夹击下瑟瑟发抖,可是语气却还是镇定的。

  “咳咳咳??????”对于司徒夫人的反应,宫主只是浅浅一笑,她没有料到此时的司徒夫人还是如此镇定,“你觉得了?还是你根本就没有想到我会再来找你吗?还真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啊!”

  “你到底是人是鬼?”司徒夫人使劲全身力气喝道,对于眼前女子的装神弄鬼,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咳咳??????”有些意外,宫主只是掩口笑了起来,神色如同当年,此时,她腕上银铃轻响,“那么你觉得了?难道我是那种轻易会死的人吗?你当然都是希望我死了,这样我和我的女儿就不会打扰你们幸福的生活了,可是,你真的是太天真了,一切都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

  听着他的话,司徒夫人有些惊讶,“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当时我只是想瞒着他你有孩子这件事,只是不希望你成为我们成亲的阻碍,但是,当时我想着在我们成亲之后在告诉他。”

  “这样,就能弥补你对我们的伤害吗?”宫主只是自顾自的说道,说着说着,她就笑了起来,这笑容里,皆是对司徒夫人的嘲讽。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司徒夫人不断重复着这三个字,语气中已经带了明显的哭腔,在很多年里,她对自己的行为也是充满了自责。

  “不用和我说对不起。”宫主低头,看着手上的长笛,缓缓说道:“更何况现在说对不起已经没有用了,我是不会轻易罢休的,我会让你,让司徒剑南,让你的女儿都会受到应有的报应的。”

  “为什么?”司徒夫人手心里已经捏了一把汗,她向着眼前的女子祈求道:“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不要迁怒于他们,你有什么事情都冲着我来吧!”

  宫主募然抬头,惊声呼道:“不可能,要是司徒剑南当初能够坚持,不屈服于你父亲的权势之下,我又怎么可能受那么多的苦?还有你的女儿,凭什么她一生下来就可以锦衣玉食,想尽一切荣华富贵,而我的女儿却要受尽一切苦楚了?”

  “对不起,对不起,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弥补你的。”司徒夫人只是不断的向她乞求道。她知道李秋水的性格,只要话一出口,就一定会做到的,但是现在,她不知道,眼前站在她面前的是灵鹫宫宫主。

  宫主只是步步紧逼,嘴角闪现出一丝冷笑:“你现在还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来吗?你已经不是司徒夫人了,当初你中七心散,休妻,解毒,你真的以为一切都是偶然吗?现如今,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没有什么事得不到的。”

  即使司徒夫人已经猜到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谁,却还是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你现在是灵鹫宫的人吗?”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当初那个善良直爽的女子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居然会成为邪教灵鹫宫的人。

  “我是谁,这并不重要。但是,我要你知道,一切都是只是刚刚开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看到司徒夫人如此惊愕的神色,她愈发觉得可笑。

  “你现在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权利。”司徒夫人只是惊呼一声,讶异,不解顿时齐上心头,此时她没有担心自己未来会如何,而是一心扑在了李秋水是不是灵鹫宫的人这件事上。

  “很多事情你都没有想到吧!但是以后,你没有想到的事情会更多的,我受到的苦楚更是你没有想到的了,当年,我差点都支撑不下去了。”回想起当年的痛苦,宫主脸色阴郁,自顾自的说道,“我不幸,我痛苦,我自然也会让你经受这样的痛苦。你好像挺疼你那个骄纵的女儿吧,放心,我也会让她受我女儿当年受的苦。”

  宫主话一说完,就笑了起来,在这时候看来,她已经丝毫没有了当年的影子。此时,展现在眼前的只是灵鹫宫宫主,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宫主似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扔在了桌子上,“把这封信交到司徒剑南的手上,我知道你们现在还有联系,看完这封信他自然会明白一切的。”

  说完这句话,她就募然转身,不过是转瞬,她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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