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下山寻人
“掌门。”甄辞快步走进主殿之内，里面只有掌门人侯着平一个人在。
“辞儿，何事？”他转身看向来人。
“掌门，攻入鸿?派的事情……可是有了决定？”
侯着平闻言，眉头微皱：“……此事，封苓派并未同意一同前往。”
甄辞语露不满：“……他们封苓派的人就是心思软弱，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作出正确决定，那我们真的就不能自己去吗？”
侯着平摇了摇头：“鸿?山可不是简单能够处理的事情，人也不好对付，擅自前去，对我们并没有任何好处。”
“……”甄辞不由得咬了咬下唇。
“……封苓派行事素来保守，这也不是第一次才做下的决定，至于鸿?派……只要与我们没有什么太大的厉害冲突，倒也不必非要去攻山。”
甄辞虽然不甘心，但是她也知道侯着平的行事作风，颔首道：“……是。”
侯着平挥了一下手，温声道：“好了，没有别的事情，你就下去吧。若是在山上练功太累，可以下山一趟，但十日之内须得回来。”
“……是，掌门。”甄辞低着头，行礼之后就离开了。
迈出殿门，一声鸟鸣让她抬头看向空。白云遮挡了不再酷热的骄阳，若是之前的掌门人还在，就不会是如此……
人可以避开尘世，但心是避不过的，身为正道人士，应不忍苍生受苦，不愿独善其身……但是当人心变得越来越自私，越来越复杂，就连她自己都有些不知所措了。同修之人，同甘共苦，应该不会放任自己一人，可是，在诏珺派这么多年，她从来不曾有过交心之人，或许是自己性子的缘故，也或许，他们，大多都改变了……除了，一个人……
日已偏西，此刻光线恰好，她今日修行已毕，于房间内更衣而出，缓缓踱步至后山的一处石桌之处，朝露煮水，泡茶宁心。紫砂壶口冒出淡淡的烟气，香雾缭绕，她微微阖目而思，偶尔听得几只雀鸟自树林间飞过。“花若流年景似苑，雀落压枝御清泉。煮水宁心心不静，晚秋霜色惹谁怜?”支着手臂轻靠于石桌上，想要让自己多静下心来，往日读书静心，后来便煮茶静心，但是现在……望着深秋景色，现在除了练功，自己也不知道能够做什么了，但是自己无论如何拼命，都难以单靠自己的力量去对付鸿?派之人……
她眉头动了动，站起身，到了旁边平地处，盘腿打坐片刻，过了好一会儿也无法入定，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下山一趟，毕竟……也需要与她见上一面了……
照着之前的信件上提到的地方，她走了两日，到了一处深藏在林子里面的村庄。
若是盛夏，怕是这处村落就完全被这茂密的树木掩盖住了，但是现在不一样，树叶掉落了大半，视野就变得宽广多了。她一边走，一边四下望一望。
一个采野的妇人与她相对走过，停步在她面前，对她问道：“这位姑娘，应该是外来人吧，到我们村子有何事？”
她对妇人道：“这位大姐，我想打听一个人……”
“是什么人？村子里的人我都认识的，姑娘可以问我……”妇裙是热情。
“那请问一下，这边，可是有一位姓姜的大夫？”
“姜大夫啊，她自己住在南边的那座山之上。”妇人往远处指了指：“可是……”
她赶紧问道：“怎么了吗？”
“她前段时间外出了，是有事要处理，需要一段时间以后才能回来……”
“外出了？”甄辞有些意外：“那，她走了多久？”
妇人想了想，道：“得有差不多一个月了。”
“……这么久啊……”她微微皱眉。
“是啊，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妇人道。
“如此……多谢……”她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有些失望，很久不见的人，如今下山来寻，又外出不在……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呢？
……
冬日即临，早霜看上去，就如同薄薄的一层白雪一般。一人衣袂纷飞，手执长剑，自山上缓然踏步而来。今年的梅花开的出奇的早，白梅皠然，让人觉得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征兆。楼文渊缓缓蹲下身，伸出手，捡起来了一片刚刚飘落的枯黄的落叶。
“一片娇来万里香，冰清皓解淡语芳……”他轻一挥手，枯叶便飞舞飘落。站起身来，便抬步穿过一望无际的荒野之地……
同门之中，就数他下山的次数最少。这一回晚秋，他下山之后，倒是带着几分寥落之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般节气令人感觉心中寥落。他的心中认为着，人非草木，永远不会无心无情，人生在世，永远都在红尘之中，无法脱离……
这些年来，他觉得，与他同岁之人，怕是许多都走过了万里河山，阅尽无数人间美景。他独自在山上长大，没有办法与人谈笑风生，即便不断有人上山，周围却仿佛只有他一人，都不知道应该是去与谁心里话。
万般景致，他也有向往之处，读过书，识过字，这是他曾经拥有过的一份向往，即便很难再去实现了吧，他仍旧希望能够有朝一日，遵循自己的内心，行过万水千山……
多年的雨露风霜，宁华琼的施压，也并没有彻底的改变他的内心。虽然算不得完全体会过人生三毒七苦，经历过无数起起落落，现在的他，即便是来自鸿?派，旁人看来，仍然是正气在身，眼神中透出平静，淡然，也带着一丝期盼……
踏着金黄的草叶而行，他身后的草地，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正当环顾两旁，一名扎着辫子的童，拿着一段花枝，唱着歌谣，一蹦一跳的朝他行来。童在他面前停步，歪头打量一番，然后又蹦跳着离开。
他看着那无忧无虑的童，心中微微酸楚，若是自己也得自由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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