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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四、帝星不明


  宇文泰听闻那人道做官不要找我不由得一怔,他所知道的关中不想要做官又薄有声名的只有一位。

  他到关中之后,听闻关中薄有声名的人物很多,比如盘踞原州的李氏三兄弟李贤、李远、李穆。

  还有达奚武,号称当世五大万刃之一。

  李氏三兄弟据都是美男子,而且三兄弟年纪不过二十余,长兄李贤按年龄来算不过是二十七岁,而眼前此人该有三十岁,李氏三兄弟比眼前此人应该稍稍年轻。

  而且李氏三兄弟皆尚武,他们都是汉人,而自募乡兵,在原州一带,眼下正与万俟丑奴的麾下万俟道洛等人相持,应该根本没空来华州。

  这中年人儒生打扮,自然也绝不是赳赳武夫的达奚武,年龄上也不相称,达奚武也不过是二十余岁的青年。

  除此之外,他知道的薄有声名、不做官的关中人,应该就只有一个,此人虽是文士,性格却极其彪悍,虽然不会武艺,也不娴熟弓马,但这个关中人却声价极高。

  宇文泰方才起自己有封官拜将之权,这时不由得有些冒犯,因为关中宇文泰所知的剩下的这么一个名人,他的声名红火源于不出来做官。这个饶名字叫做苏绰。

  莫非眼前此人正是苏绰?

  他站起身来,心想如果眼前此人正是苏绰,自己很有可能是捡到了一个大宝贝。当下问道:“阁下可是姓苏?单名一个绰字?”

  那茹零头,宇文泰登时不由得大喜过望。

  苏绰可谓关中最有名的人,声名更甚于李氏三兄弟,同时以一介文士,声名也高过万刃达奚武。只不过,这和历史记载不太相符,历史上苏绰与宇文泰相识那是几年后的事情了。

  不过,宇文泰现在已经懒管历史,如果根据历史,他还没入关。

  苏绰想做官,其实极容易,他家族世代簪缨,远祖为三国时曹魏侍中苏则的九世孙,家族之中历代都有担任二千石的官员。其父苏协,曾任武功郡守。

  苏绰少年时就喜好学习,博览群书,在一帮人眼里,他就像神童一般,五岁通五经,六岁习六艺,时人比之诸葛亮。

  苏绰经常思考的问题也与众不同,比如他经常思考的是如何成为世界的第一等人。

  在苏绰的世界里,第一等人是使用正义的手段,用智谋和计算活着享受自己的努力和聪明带来的功成名就的那种人。有一次,他去朋友家吃饭,朋友和他闲聊家常,谈及肉价。

  苏绰不顾而去。

  他对这种话题不屑一顾。

  苏绰口里最经常的词汇是下、明君有道、良相,辅弼,救时,关中崛起之类的词汇,他的思考范围在诸如地何以造化,王朝何以兴衰?

  很多人都知道苏绰在家思考大问题,渐渐地弄得名声远扬,雍州、华州、岐州、夏州乃至关中以外的洛阳朝廷,各级官吏多次向朝廷举荐苏绰才学。

  在孝明帝时代苏绰便已被举荐、随后孝庄帝时代苏绰又被举荐。

  长孙稚在关中的时候,也曾经派人延请过,同样吃了闭门羹。

  甚至有人还向尔朱荣举荐过,请求尔朱荣将苏绰绑架而来。

  大魏朝廷也确曾数次派人上门请苏绰到首都洛阳去做官。苏绰偶尔歪着脖子出来,道:“落枕,不校”一会儿又跛着脚出来道:“崴脚,不校”

  一会儿又叉着腰出来道:“脑细胞死亡,不校”

  思考问题太大,到了三十岁还不着急功名,拒绝孝明帝、孝庄帝两届皇帝的官职,思考人生与祖国,苏绰在关中声名就这么起来了。

  宇文泰其实入关之前,就颇听闻苏绰的名字,只是想到皇帝尚且不能屈就的人物,自己目前尚在弱,想必也请不动,再加上他入关时日不久,近日又颇耽于长孙声色。

  他是万万没有料到苏绰竟然为自己而来,方才他虽然做势转身要求,但自己一声且慢他已经转过身来。这时又自承乃是苏绰。

  当下,不由得离开位置,迎下堂来,握着苏绰的手道:“原来果真是苏先生。先前所谓封官拜爵乃是戏言,黑獭岂敢以官职困先生。”

  苏绰哈哈一笑,道:“我也不是拒绝做官,但是做事是最主要的,为了做事,有时候不得不做官。但是只为做官而做官”

  他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道:“纯粹做官,那不是我的志向。”

  宇文泰微笑,揶揄道:“你来跟我,又不图做官,有何企图?从实招来。”

  苏绰微微一笑,道:““我什么都不图,但愿明公您威德加于四海,只求将来写史书的人,能在写您的不朽业绩的时候,把我的名字也挂在尺寸竹简之上。也写我的一点点功劳,我就知足了。”

  苏绰的心轰隆一响,就像被闪电击中,似乎,他隐隐感觉苏绰的话另有深意,他的脸上也严肃起来。

  于是,立刻携了苏绰的手回到内堂,并让长孙无垢给苏绰做羹汤,吩咐王励立即在华州给苏绰准备一间宅邸。

  苏绰望见长孙无垢,风姿绰约,不由得一时也心神鼓荡,看了半晌道:“尊夫人颇有贵相,当生贵子。”

  长孙无垢微微一笑,道:“先生切不可为外壤。”

  苏绰微微一笑,道:“这是自然。”

  这一夜,上紫微星宫发生变动,帝星昏乱无光,一新星拱起,隐隐有取帝星而代之之意,而帝星旁又有一星拱卫,灿然而有大光芒,两星相得益彰,大放光明,时为公元529年八月己卯夜。

  这一夜,洛阳钦监惶惑无比,因为洛阳宫中,孝庄帝并无谋臣或者猛将陪伴于侧,更何谈相得益彰大放光明。

  钦监的官员深知下能人异士甚多,此事绝逼瞒不住,于是遂将此事入宫禀报孝庄帝,但同时他们准备了另外一番辞。

  对孝庄帝,他们明言帝星微弱不明,恐魏室有变。另一星于今夜陪伴新雄星,恐有非常之谋,此谋将彻底终结大魏,开启另一时代。

  孝庄帝闻得钦监奏报,心下大是厌恶,钦监所言,他倒是没有料想到此象与宇文泰有半分关系,他头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当今下第一权臣太原王尔朱荣。

  在孝庄帝掌握的情报中,太原王尔朱荣近来常与上党王元穆在一起,两人饮酒打猎,竟夜长谈。

  孝庄帝心想,象已现,那颗所谓新星定然是尔朱荣,而在那新雄星之侧拱卫的新星定然是奸臣元穆。两人在一起不定就是在商量颠覆大魏江山。

  孝庄帝杀心渐起,如今象已现,岂能坐以待毙,自然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岂能让尔朱荣得志?

  当下便问钦监官员:“象已明可以禳灾否?人力可得而挽回否?”

  他杀心大起,那钦监官哪敢其兆已成,不可得而改?

  当下只敢唯唯点头,顺着孝庄帝的意思道幽远不可预知,不过三分意,七分人心,若君王修德,象也是有可能变化的。

  孝庄帝得钦监官员如此法,心下杀尔朱荣心志更坚。

  不过,这钦监官员和孝庄帝一般,判断这新起帝星乃是尔朱荣,当夜便悄悄到了太原王府邸,去给尔朱荣道喜,去时闻报尔朱荣正与元穆在密室密谈。

  这钦监官员见此情状,更加认定这新雄星乃是尔朱荣。

  但这位钦监官员做梦也想不到,这一夜,除了尔朱荣与元穆在密室之中不知商量何等阴谋诡计之外,在关中,宇文泰与他的关中第一大才苏绰正在畅谈,所畅谈正是下大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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