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及笄
此时里面已经没有了上次的杂乱，东西也少了很多。
这次她们没有上四楼，而是留在了一楼一个专门隔出的小房间里。
敏娘拿出衣服，水湖蓝的绸纱翻动着发出沙沙的声音，张清清紧张又兴奋。
这么久了她穿的始终都是粗衣麻布，最好的时候也不过是棉质长裙。
这样仙气飘飘的裙子，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奢靡。
她的迟疑看在敏娘的眼中，她不动声色的开始主动给张清清换起了衣服。
张清清起初还有些尴尬，可发现这衣服的穿戴远比自己想象中的复杂，也就任由敏娘摆弄了。
“好了，最后才是重头戏。”
给张清清穿戴好齐胸襦裙，敏娘拿出盒子最底的水蓝色褙子，给她套上。
之所以说是重头戏，因为这件褙子是一寸可比一两金的浮光锦。
微光照射即可波光粼粼，身子摇动堪比披星戴月。
一瞬间，张清清有些认不出镜中的自己，都说人靠衣裳此言不虚。
“今天是要出去玩吗？要不要我帮你上个妆？”
张清清摇摇头：“不用了。”
“唐公子好像很期待哦。”
想到唐逸飞今日好像的确有什么安排，张清清不免有些动摇：“那....简单一些就好。”
敏娘拍拍她的肩膀：“放心交给我。”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的很慢，尤其是你对等待的事情抱有极大的期待。
唐逸飞轻抚着黑锋的鬃毛，脸上微微带笑。
“你说，她待会出来会是什么样子。”
看着主人那春心荡漾的样子，黑锋哼了一声，撇过脸去。
“嘿，你什么意思。”
不等一人一马吵闹，里屋的帘子终于打开。敏娘先行出来，扯住帘子请出张清清。
唐逸飞看到眼前的人，脸上的笑渐渐变成了呆，抓住鬃毛的手也忽的没了轻重，疼的黑锋长嘶一声。
“啊！抱歉！”
被黑锋扯动，唐逸飞这才回过了神。
“唐公子，可还满意？”敏娘笑看唐逸飞，眼角余光注视到，自己的相公居然也在发呆。
她轻咳一声，乱的老板把墨汁都撒到手上。
“很好看。”唐逸飞走上前，拉住张清清的手，从未见过她施抹脂粉的样子，只觉更加惊艳。
张清清害羞的低下头，唇角的酒窝笑的更深。
告别了成衣店，两人都没有骑马，而是手牵手并排走着，黑锋独自溜达在两人的身后。
“你今天有安排？”见唐逸飞没有回去，而是继续向前走，张清清有些好奇。
换了衣服的她仿佛被下了咒语，走不快声不大，甚至头都低了，活脱脱一个安守本分的古代小女子。
“嗯，就快到了。”
两人走了有一会，终于走出了另一个城门。
城门外是一条宽阔的河流，河流上此时正停摆着一艘灯火璀璨的画舫。
“跟我来。”
拉着张清清，唐逸飞向着画舫而去。
画舫上，两三个船工见他来了，立刻放下梯子迎了过来。
“少爷！”
唐逸飞没有多理会，两人一前一后上了画舫。
“哇。”站在甲板上，张清清惊叹画舫的美丽，除了精美的吉祥花纹镂刻，很多边角的地方都有金银装饰。
最关键的，画舫通体幽香似乎来自不可多得的香木。
不是焚香，而是船香。
“来。”唐逸飞新唤一声，领着张清清进到画舫里面。
里面早已布置妥当，果子茶点、佳肴美味，甚至还有几束盛开的杜鹃花。
张清清越发不知道唐逸飞到底是要做什么了。
两人进入后，船工关上了门，门上是一对细纱帘，足以隔绝里外的视线。
她刚想问唐逸飞这是要做什么，就感觉原本停摆的画舫，渐渐游动起来。
她走到临近的窗边，开窗望去，只听水流潺潺，船逐渐离岸。
张清清忽然有些紧张，身后唐逸飞已轻轻搂过。
“喜欢这里吗？”
“这.....你是打算三更半夜带我游湖？”张清清不知道，这到底是唐逸飞的兴趣，还是古人的兴趣。
唐逸飞轻声一笑，拉过张清清面对自己。
“饿了吧，要不要想吃点东西？”
想到自己没有补妆的脂粉，张清清摇摇头：“不了，我不饿，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这个时候把我带到这个地方？”
“原本不想这样仓促，可我时间不多，所以只能这样了。”
张清清吓了一跳忙问：“什么时间不多？”
唐逸飞握住她的手：“明日，我就要走了。”
张清清的心沉了一下：“是回家还是上前线？”
唐逸飞咽了咽嗓子：“回家。”
“嗷，还好还好！我还以为你要上前线呢！”
“家里出了些事情，我需要回去看看。”
“不会是你母亲出事了吧？”张清清脑中闪过，为了儿子能脱离妖女，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画面。
“的确是我母亲，不过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要瞎想。”看出她脸上的紧张，唐逸飞对着她的额头弹了一下。
“是我的官职需要变动，母亲想要我回去商讨商讨。”
只是商讨何至于非回去一趟，不过一个京城贵胄为着自己这么个乡野丫头成天不着家，也的确容易惹人口实。
“嗯，你是该回去了，过年到现在都一直留在这里，你母亲也定然想你了。”
唐逸飞苦笑着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个红色锦盒。
“送给你的礼物。”
“哇塞，就为了回家？又是带我出来玩，又是给我送礼物，我可没那么不讲理。”
“这不是为了讨好你才买的，打开来看看。”
张清清眨巴着眼睛，接过锦盒打开一看，发现是一支镶嵌了硕大珍珠的缠丝金簪。
张清清瞪大了眼睛看向唐逸飞：“你.....这....”
“喜欢吗？”
哪有女人可以拒绝得了好看的珠宝首饰，张清清自然也不能免俗。
“喜欢.....可为什么忽然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
还是在这样离别的节点，遣散费？封口费？分手礼？下岗抚恤金？
“傻丫头，你还记得你今年多大了吗？”
“十五啊.....怎么了？”
唐逸飞嗤笑一声：“傻丫头，十五岁是什么日子？”
张清清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这个簪子，是我特意在京城为你定制的，可能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张清清将金簪拿在手上，低头细细把玩起来，发现在缠绕的金丝里夹杂了一个小小的‘清’字。
“哇塞，这个做工也太厉害了。”
见她发现了玄机，唐逸飞说：“戴起来让我看看好不好看。”
张清清脸上一红：“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你来代劳吗？”
她把簪子递到唐逸飞的手里，唐逸飞笑着接了过来。
“好。”
他轻抚张清清的发丝，在她有些松散的发髻上轻轻插了上去。
圆白的珍珠映着她娇嫩的脸庞，真是在合适不过。
“我就知道，珍珠适合你。”
张清清害羞的低下头：“谢谢。”
窗外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吹拂在两人的脸上，如清露昭拂如山泉清凝。
“你这次要走多久啊？”
唐逸飞拥过张清清的肩膀：“不清楚，不过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没必要那么匆忙，一年半载只要你记得回来就好。”张清清环住他的腰肢，将自己紧贴在他胸前，珍惜这分离前的贪恋。
“你舍得我还不舍得呢，这次回去我会和母亲商量，尽快把你接到京城。”
张清清抬头看她：“尽力就可，不必勉强，有些事情需要慢慢来，太快了容易适得其反。”
唐逸飞扶着她的额头：“我懂，知道该怎么做。”
张清清也很期待能与唐逸飞一起回到京城，因为这样不仅可以减少唐逸飞的忙碌，也能安安心心的照顾他。
说不定两个人真能水到渠成，成就一番良缘，虽然她明白此事任重道远，可既然在一起，谁不想求个美满结局呢？
“清清。”感受着风月，唐逸飞的眼神逐渐迷离，他挽起张清清皙白的脸颊，弯下身子渐渐栖进那期待已久的温软双唇。
张清清紧张的闭起眼睛，唐逸飞能感受到她的不安和笨拙，他轻笑着细细引导，今晚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好好学习。
月印在两人熏红的脸上，洒出一片幸福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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