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深思熟虑
洛清游气的浑身发抖，心里直感觉有刀在割她的肉，疼极了。“方魏言竟敢那样对待他...”洛清游咬牙切齿的说道，吼间强忍着呜咽不让自己发出声响，可她的红透的眼睛早已将她出卖，可想而知此刻的她得有多么的痛苦。
莫闲子看了洛清游一眼，心中可以体会她那种想要杀人的冲动，毕竟换作是谁，都不能容忍自己身边的人受到伤害，只是现在还不是冒然出手的时候。
“不是方魏言动的手。”莫闲子说道。
洛清游回头，眼神诧异的看着他。
莫闲子接着说道：“是另外一个人，长相清秀，一身水蓝青衣，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少年，他们称他为--管束大人。”
洛清游的眼神蓦的阴沉下去，眼神中满是愤恨的杀意，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想杀一个人了，果然此刻方云站在他的面前，她一定毫不犹豫，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掏出他的心肝，让他惨死当场。
“方云！果然都是他在背后搞鬼，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他从我眼皮底下逃走，绝不！”洛清游肃杀的说道，她与方云交过几次手，也打过几次照面，此人与方魏言完全不同，他更擅长出阴招，怎么在背地里出手更狠更毒，这才是他的强项。好几次方云带人到人间截杀她的时候，都打的洛清游颇为狼狈，要不是洛清游的武功修为高于方云，恐怕她早就命丧在他的手中了。
只可惜好人并没有好报，洛清游几番都没有对方云痛下杀手，可那厮不仅不感恩，下手还越发狠辣，不单单是针对洛清游，还将目光伸到她周围的人身上，无奈之下，洛清游才不得已每隔一段时间就必须转移一次阵地，防的不是别人，防的正是方云这个心狠手辣的文管束。
“你打算怎么做？冲到他们的阵营，把那个叫方什么云的，一剑封喉吗？”莫闲子颇感兴趣的看着洛清游强压怒气的表情，他很难想象，将自己心头的怒火尽数压下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他自认为是做不到的，但似乎眼前这个年纪并没有很大的姑娘，心中已有打算。
洛清游渐渐平复心态道：“杀他，不足为惜。但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我暂时...不会轻举妄动。”
莫闲子心生佩服的弯了弯嘴角，遇见这样的事情还能够冷静下来，不得不感叹这位洛姑娘，其心理强大可见一斑啊。
莫闲子轻飘飘道：“我还以为你会不管不顾直接杀过去呢，没想到还有几分理智嘛。”
洛清游直视莫闲子的眼睛道：“就算我想杀过去，大人会由着我去吗？”
莫闲子道：“你说呢？”
“自然不会。”洛清游道。“我们都知道他们接下来一定会有所行动，而这个时候打草惊蛇很不明智，倒不如静观其变，看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他们想做什么，还不够明显吗？”莫闲子道。
“是很明显，他们就是冲着妖王来的，只不过...”洛清游稍稍停顿道：“您既然什么都清楚，为什么还要告诉我行之的下落，您应该知道，太多不确定的因素，很有可能会影响到湛卢山的安危，乃至于...全天下的安危...”洛清游神情略显凝重的说道，她不是没怀疑过行之突然的下落不明，只是妖王之事事关重大，越是有蹊跷，越不能草率大意。
莫闲子道：“的确，我可以不告诉你，但我这人善良，看见就是看见，总不能说瞎话的。相反我倒是很好奇，你既然有疑问，为什么白天不当着所有人的面问，而是三更半夜偷偷溜出来堵我，不奇怪吗？”莫闲子煞有介事的说道，“你明明知道我的软肋是谁，如果你当着他的面求我帮忙，我是一定不会拒绝的，别说是他的下落，就算是敌营走一遭，再未尝不可呢！”
洛清游面不改色道：“我知道，但我不会那么做。”
莫闲子轻笑：“怎么？信不过我？”
洛清游道：“我信不过的，是五眉。”
“那只山鸡？”莫闲子嗤笑道：“他怕你怕的要死，还敢做什么啊？”
洛清游道：“行走江湖，并非人人畏惧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一个人就算长得再良善，谁也不敢保证纯良之下的那颗心是黑还是白，多留个心眼总不是什么坏事。就好比此刻的山神大人一样，即便谈笑风生，您也不见得真的相信我。”
洛清游的话引来了莫闲子犀利无比的眼神，莫闲子定定的审视她好一阵儿，随后便发出阵阵笑声。
“哈哈哈....，有意思，还真有意思...”莫闲子仰头大笑之后，看向洛清幽的眼神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感觉，他说道：“丫头，我还挺喜欢你的，有什么说什么，不拐弯抹角，不藏着掖着，这可以说是真性情。但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直白的对话，要是遇见那些城府深沉之人，那你只有被人玩弄于股掌的份儿了。”
洛清游道：“对旁人或许不会，但对您与子夜大师，我不想拐弯抹角浪费时间。”
听见子夜的名字，莫闲子不由认真了几分道：“你想说什么？”
洛清游双手抱拳，恭恭敬敬的向山神大人鞠了一躬，道：“在下想为守护湛卢山出一份力！”
“你？为湛卢山？”莫闲子略显惊讶的说道。
“是。”洛清游坚定的抬起头对山神大人说道：“无论方魏言的居心为何，但妖王绝不能重现人间，这不仅仅关乎整个人间，更关乎着妖族的存亡，即便我能力有限，我也不能坐视不理。”
莫闲子幽幽开口道：“我没看错的话，你是神鸟族的？”
洛清游点头，“当年神鸟族投于仙界，一众鸟族被赋予仙资，尽管此事已然过去数十万年，但那样的名声却是不假，如果妖王在世，定容不下神鸟一族。”
“是叛徒吗？”莫闲子明知故问道：“但你有没有想过，背叛就一定是错的吗？如果你背弃的本身就是一个错误，那就不叫背叛，而是弃暗投明。”
洛清游道：“尽管我不觉得当年的祖先们这么做有什么不对，但站在妖王的立场而言，背叛是事实，我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会宽宏大量的不计前嫌。”
莫闲子点头：“有道理，我也这么认为。”
“所以...”洛清游道：“我会协助山神大人对抗方魏言一行人，守护住湛卢山的安稳，但同时还请大人帮我救出我弟弟孟行之，我绝不能让他成为秃头雕手中的傀儡，那比杀了他更残忍。”
“所以你今夜来找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莫闲子问道，“你的神兵不想要了？”
洛清游沉默片刻，脸上看不出哀乐的说道：“神兵也好，女娲石也罢，于我来说都是为了能让族人过上更好的生活。如果此番不甚让妖王重现人间，但才真正是所有努力都付之东流了。”
莫闲子道：“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觉悟也是不凡，就看在你一心守护族人的份儿上，我可以帮你救出那仙鹤。但有一点，你必须所有事情都听从我的安排，绝不可以擅自行动，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筹划。”
洛清游点点头，“山神请放心，此事事关重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即便是您的筹划也不必全部告诉我，您只需知会我该做什么就好，免得横生枝节。”
莫闲子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筹划？”
洛清游道：“不是您刚说的嘛，再说了，就凭您上次击败方魏言的手段，怎么看您也不是个毫无准备的人。”
莫闲子略有重被人算计的感觉，不满道：“你是不是算准了那姓方的暂时不会动你弟弟，所以才这么冷静的啊？”
洛清游脸色冷了冷道：“只要我还在这山中，行之就是他们用来要挟我最好的砝码，自然不会要他性命，我本以为这么长时间见不到他，就算被抓了，顶多也就是受些皮肉伤。但我没想到方云竟然也跟了来，十有八九是行之惹怒了他，这才引得他下狠手，但方云是个聪明人，他不会轻易要了他的性命的。”
“审时度势，丫头，我突然很好奇你小小年纪究竟是如何练就这么一颗聪慧缜密之心的。”莫闲子说道，眼前这个丫头片子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对事物更是观察入微，这样的一个人如果是朋友那一定极好的，但如若是敌人，那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山神大人不会因为我过于了解我的敌人，而对我心生猜疑吧？”洛清游毫不避讳的说道。
“你这么聪明，多少有一点儿才正常吧。”莫闲子风轻云淡的说道，似乎不大当回事儿的模样。
洛清游道：“无妨，反正信任一个人本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我奢求山神大人完全相信我，但请您务必知晓的是，我与方家积怨已久，无论是于公于私，我和他们都是势不两立，妖王一事，就算是拼上性命，我也定不会让他们如愿。”
莫闲子定定的看了看她，神情严肃的说：“知道了。”
“多谢山神大人的信任，或许没那么多，但至少您已经开始相信我了。”洛清游略显欣慰的说道。
“你说我开始信任你了，那你可信任我？”莫闲子问道。
“从您讲完您与欧大师的故事开始，我就再没怀疑过您。”洛清游认真道。
“为什么？”莫闲子道。
“没有为什么，只是觉得山神大人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小的时候爹爹说过，重感情者，情感亦重，小爱亦无私，大爱则无疆。”洛清游说完这句话之后就默默的回去了。
其实她也并不是很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可就在听了他们的故事之后，洛清游似乎有一点了解这话的深意了，虽然还不是特别明白，但至少在妖王这件事上，她是真心想帮助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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