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受气包
洛清游猛地转身，直勾勾的怒视着秦羽双道：“是！我看不穿，我没有觉悟，没有慧根，我看不淡生老病死，看不透悲欢离合，我就是天底下一俗人，护短又自私，我就是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族人临危受难。”
“他秃头雕不管，我管！就算赶尽梵乡谷里最后一个神鸟族人，我也绝不允许让他们待在这里默默等死！”
洛清游情绪激动的说道，这是她第一次当着他们的面儿发这么大的火。
秦羽双沉默不语，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行之，你去吧，照她说的做。”
“可是...”孟行之满脸担忧的望着清姐，能让清姐发这么大的脾气，可见此事非同小可，他真的很担心啊。
“没关系！”秦羽双冲行之露出了一个颇为苦涩的笑容，“有我在，就算豁出性命，我也不会让她有事的。”
“信不过我吗？”上一秒说的还挺正经，下一秒又恢复了那一脸痞痞的模样。
孟行之没好眼色的瞟他一眼，再一次恋恋不舍的望了望清姐，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往结界口奔去。
他！永远都不会违背清姐的命令。
“对不起了。”秦羽双突然冲着方清明说了这么一句，方清明还未反应，就感觉头颈一疼，立马什么都不知道的倒在了地上。
秦羽双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五眉，五眉立马一瘸一拐的退出到十米开外，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看不见。
洛清游用余光瞟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方清明，她知道秦羽双有话要说。
“....”好一阵儿沉默，就在洛清游以为他不想再跟她说些什么的时候，秦羽双缓缓开口了。
“我知道我劝不了你，别看你平日里和和气气像是脾气很好的样子，实际上你那脾气差的要命，动不动就翻脸，逞凶斗狠，丝毫不给人商量的机会，自私，自大，又自以为是！”秦羽双一条条的说着，想想还真的挺生气的。
“我不喜欢你这样冲动的性子，但我知道你肯定也不喜欢我的性子，你肯定觉得我优柔寡断，娇生惯养！没错，我自己也这么觉得，但是，你想做的事情，我愿意陪你一起去做！哪怕你自己不爱惜自己，就算你嫌我啰嗦，我也一定要说！”秦羽双说道，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的盯着洛清游。
“从今往后！对我好一点儿！不然，我就真的生气了！”秦羽双气鼓鼓的说道，似乎不解恨的还重重哼了一声，学着洛清游的样子，转身抱怀，也扔了个后背给她。
“....”洛清游转过身来愣了片刻，还没等她脑子反应过来，嘴角却是先一步扬起，‘这家伙是在撒娇吗？’
洛清游收了收嘴角，故意道：“我难道对你不好吗？”
“好吗？”秦羽双又猛地转了回来，跟洛清游大眼瞪小眼，两个人就这么直勾勾的注视着对方。
洛清游的个子不算矮，但跟秦羽双相比还是需要稍稍仰头才能直视他的眼眸，秦羽双低着头一字一句道：“跟别人比，你对我就是不好！”
“别人...是谁？”洛清游问道。
秦羽双道：“行之，陈叔，就连随随便便一个族人，你对他们都比对我好！”
洛清游道：“举例说明。”
“就...”秦羽双一时语塞，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两圈才说道：“你从来都不会对他们发脾气，唯独对着我大呼小叫，上次行之那么伤你心，你都快被他气哭了，也没见你说他两句，怎的到我这儿了，不是发脾气就是不理人，是我好欺负，还是我长了一张受气包的脸？”
秦羽双说着说着还委屈上了，明明比洛清游高出好一截，却委屈的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弟弟。
“你这是...在向我控诉吗？”洛清游道。
秦羽双抽了抽鼻子道：“是！不应该吗？”
洛清游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好像真的如他所说，自己会控制不住的在他面前发脾气，使性子。按理说她早就不会这样了，她早就学会隐藏起自己的情绪喜恶，不让身边人担忧，更不让自己的敌人看穿。怎的如今在他面前，却是这般任性的小姑娘作风。
洛清游怔怔道：“对不起...”
秦羽双微愣：“我不是让你跟我道歉，我就是想让你对我好一点儿....”秦羽双就是想趁没人的时候跟她发发牢骚，让她做事不要这么偏激转牛角尖，谁知，她...她还认真了。
“对不起，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改不了，也不会改，你喜不喜欢，与我无关...”洛清游一定是脑子抽了，这么伤人的话不经大脑直接就说出来了。
不过话刚说完，她自己就后悔了。
“我....”洛清游有些惊慌的往后退了一步，她不敢去看秦羽双的眼睛，更不敢去听他将要说的话，转身就要逃跑。
好在秦羽双机警，一把拽住手臂将她拉了回来，力气之大，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
洛清游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给吓懵了，神经崩的紧紧的，一动也不敢动，就这么老老实实的待在羽双怀中，脸颊依靠在他的胸前，聆听着他那强有力的心跳声。
“哎~~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头顶上传来秦羽双闷闷的话音，似无奈又有着几分宠爱的意味道：“我之前都还没发现，原来你这么会使小性子的，一句话不对就跟我发脾气闹别扭，话也不好好说，尽反着说，你对旁人可从来不是这样，是不是我在你心里的位置尤其不同，所以你才这样的，对吗？”
秦羽双的话说着像是埋怨，实际上听到耳朵里又温柔又宠溺，洛清游的脸颊一下子羞的通红，好在这会儿她把头扎在羽双怀中，不然她可真的没脸见人了。
“不说话我就当是了！”秦羽双自言自语道，“我不想再与你兜兜绕绕打哑谜了，我在你心中的位置不同，你在我心中又何尝不是独一无二。洛清游你听着，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的那一种，天底下绝无仅有的那一种，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吗....听见了吗....’
洛清游的脑海被一个巨大的惊雷震的耳鸣眼花，一路走来的种种经历恍如昨日，她又怎会不知两人之间的微妙情愫，但知晓归知晓，如此直白大胆的倾诉，又是别样震撼的滋味。
“清游，你有听见我的话吗？清游？”秦羽双将洛清游松开，大大的手掌在她眼前傻乎乎的挥了挥，他这可是活这么久第一次真情告白，没经验不说，还着实有些害羞不大好意思，可就算如此，清游也不该没有反应吧....
“清游啊~~~~”秦羽双又唤了两声，洛清游的眼眸才聚焦到他的脸上，这下可好，秦羽双立马羞的不敢开口了。
“你....对我不是挺不满...的嘛...”洛清游结结巴巴的开口道。
‘越是亲近的人，这一张嘴就越说不出来好听的，洛清游，你究竟怎么回事儿？’洛清游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八百遍，可人大多不都是这样，越是虚情假意越是可以游刃有余，反而遇上真心喜欢的人，就寸步难行了。
秦羽双亦是害羞道：“不满归不满，喜欢....还是喜欢的，孰轻孰重我还能分不清楚啊~~~”
洛清游偷偷抿了抿嘴角，又道：“那我岂不是该谢谢你，这么包容我的缺点？”
秦羽双道：“不客气，彼此彼此！”
洛清游的嘴角越扬越高，她都快忘了刚刚是为什么冲他发脾气了。
“你别是花言巧语在哄我，为了要阻拦我吧~~~”洛清游说道。
秦羽双道：“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是那种随随便便把喜欢....放在嘴边上的...人吗？”
洛清游眯了迷眼道：“最好不是。”
“本来就不是！”秦羽双不满道，“你倔起来跟头牛一样，十个我都拉不回来，我可不揽这苦差事。”
洛清游点点头道：“所以呢？”
秦羽双道：“所以....我就陪你一起喽！”
“你要当坏人，我陪你；你要救族人，我也陪你；就算你要与整个天界为敌，我也会义无反顾的陪你一起！”秦羽双格外真挚的说道，就像对天起誓一样。
“说真的，你比我善良，比我古道热肠，比我悲悯众生，你的抱负，还有那济世为怀的气魄胸襟，这些都是我不曾想过，也不曾拥有的东西，我真的，打心底里佩服你。”
秦羽双说道，或许是心性，又或是超凡世外的环境影响，羽双从来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天上地下，仙界凡尘，任何一下角落对他来说似乎都可有可无，反之亦然，他没有执着，而世间的每一个角落也不曾执着于他。
‘飘然淡如水，世事皆可无。’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参透过这句话的意思，如今倒是更不明白了。
洛清游看着秦羽双的眼睛道：“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只是不想看着神鸟族陨落，这里有太多无辜的族人，他们只是想平平静静的生活，而不是飞来横祸。”
秦羽双道：“所以你看见秃头雕都跑了，神鸟族就一定保不住了，是吗？”
“难道不是吗？”洛清游问道，“秃头雕在这万年间迅速成为了族中第一大族，他们都安耐不住的逃跑了，剩下族人可还能活？”
“可是你真的觉得他们是逃跑了吗？”秦羽双说道，“我知道你是关心则乱，可你静下心来想一想，如果真是有预谋的逃跑，家家户户为何不带上金银细软，那么多人，包括军队的人马，浩浩荡荡一群人就算是悄然离开，也不可能一点儿痕迹都没有。还有他，好歹他也是方泽清的独子，即便方魏言没空管他，他爹总不至于丢下他吧！”
洛清游静静的听着，秦羽双继续道：“而方清明，从他的反应来看，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可是，青山奇岭已然消失，天界必然会有所察觉，我们总不能等到大难临头再想办法迁移族人吧，到那时岂非为时已晚。”洛清游说道，这一切都来得太及时了，先是青山奇岭消失，随即秃头雕整个部族就消失无踪，怎么想这都不会是巧合啊。
“清游，你先别急。”秦羽双说道：“如今的天界早已不同，当年主战擅战的几位上神，早已不理世事，现如今的天界没那么喜欢打战，而且你忘了吗，云泽是天上老君关门弟子，不看僧面看佛面，这场仗能不能打得起来还不一定呢！”
洛清游道：“天界的神仙有那么好说话吗？再者，太上老君不过是个制丹炼药的仙家，带兵打仗非他所长，也非他所管，若天界执意要开战，他的话又能拦上几分？”
秦羽双绕了绕脑袋道：“说是这么说，但他也是天上数一数二的老神仙了，总还是能说上几句的。”
洛清游道：“好，那我们退一步讲，即便太上老君说话有分量，护下了凤凰一支，那其他的族人呢？那些无人庇佑的分支旁系又当如何？”
“这个....”秦羽双支支吾吾道，“你是不是想的太悲观了些，或许天界就是立立威，小惩大诫一番，并不会...怎么样呢~~~”
洛清游道：“这话你说着都没底气，你觉得我会信吗？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做最坏的打算，但是....我不能拿所有人的性命去冒这个险啊。”
秦羽双想了想道：“既然不能冒险，那我们从长计议。你刚刚的恐吓虽然能起到一定的作用，但我相信一定还会有许多人不愿意离开，这样，我传讯给陈叔，让他组织人到各个分支散布流言，就说你我二人心怀怨恨灭了秃头雕全族，如今更是兽性大发要屠了整个神鸟族，这样的话，你说效果会不会好很多？”
“会。”洛清游道：“好事不经传，恶事奔千里，以我在族人心中的形象而言，这样的话十个人，十一个都会相信。”
“好，那我用灵羽传讯。”说着，秦羽双的手中便幻出了一根若隐若现的羽毛。
“等等！”洛清游道。
秦羽双疑惑道：“怎么了？”
洛清游迟疑片刻道：“我就罢了，可你....”
秦羽双笑了笑道：“你喜欢孤军奋战的感觉吗？反正，我不喜欢！”言毕，羽双手中的那只羽毛就消失不见，他可不打算给她反悔的机会呢！
“走吧~~~”秦羽双说道。
洛清游疑惑道：“去哪儿？”
秦羽双道：“秃头雕有异，那就先从这里开始查起，搞清楚了他们的去向，自然也能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是独善其身，还是另有隐情，不查又怎么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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