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真亦假，假亦真
“小孩子哪个服气，当年的你我，不也是这般不服气嘛！”穆阳道，“我知道，今时不同往日，是我们有求于你，态度自然该好些。”
方泽清似乎还挺满意穆阳的态度，瞥了穆天河一眼道：“想救他不是问题，离开这儿就行了，只不过梵乡谷的大门已经被我给封死了，此路不通啊~~~”
“哈哈哈...哈哈哈....”方泽清一脸奸计得逞的大笑着。
穆阳咬牙道：“我不信！一定还有别的出路，就算你不管我们这些人的死活，那方晋候呢？你难道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方泽清的笑容僵了僵，道：“我该夸你聪明呢，还是该说你反应太慢。”
“我自是不会让阿晋有事，可你们的死活我与我何干呢？我是答应了你不动他们，可我没说要帮你救人啊！”方泽清思路清晰的说道，亏本的买卖他可是从来都不做的。
穆阳强忍着怒火道：“说吧，你究竟想要什么？”
“恶灵果，我要他手中的恶灵果！”方泽清指着秦羽双说道，阿言他们在湛卢山无功而返，恶灵果一定是落到了他们手上，绝对是！
穆阳看了看一旁的秦羽双和洛清游道：“你不觉得自己说话颠三倒四吗？一会儿要舍利子，一会儿要恶灵果，你让我如何敢信你！”
方泽清道：“你信不信我不重要，但有一点你最好自己想清楚。待到时辰到了，若虚归一，舍利自然现界，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将其拿到手。”
“可你们呢？千里冰封，根本不需我亲自动手，你们一个个就会被活活冻死在这儿。所以我是在给你们机会，给你们一条生路啊~”方泽清大公无私的说道，似乎真拿自己当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了。
方泽清继续道：“你们把恶灵果交给我，我便不需要取那舍利，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带着你们一起离开这里，岂不是皆大欢喜！”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云泽忍无可忍道。
方泽清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觉得你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方泽清，让我们想相信你不是不行，但你要说清楚，你要恶灵果究竟要干什么？”秦羽双突然大声的质问道，虽然羽双知道阳叔一心只想护住他们，可若方泽清要用那恶灵果为非作歹，那他们可是万万不能给啊！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方泽清看向秦羽双道，显然这个问题他并不想回答，至少面对他们，他不想！
“那我可有资格？”许久未言语的方晋候突然说道，此时的他正出现在方泽清的身后，而他手中的剑正不偏不倚的抵在方泽清的脖子上。
“阿晋，你要干什么？”方泽清略显慌张的说道。
方晋候道：“你还是大意了，你难道不知道你的那些藤蔓对我毫无防范吗？”
“知道，是我不让它们伤害你的，伤谁都行，唯独不能伤你！”方泽清含情脉脉的说道，再配上他那副我见犹怜的哀愁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才是受尽委屈的那一个。
“阿晋，先把剑放下来好不好？”方泽清微微转头看向方晋候道，“这样跟你说话，我好难受啊！”
“别动！”方晋候冷呵一声，语气丝毫不带商量的坚决。
“好好好，我不动，我不动。”方泽清立马老实道，身体虽然是不动了，但眼珠子却没停下来。
“阿晋，我答应你一定不会乱来，你就先把剑放下来好吗，你这样用剑抵着我，我很伤心，很难过啊~”方泽清执着道，看向方晋候的眼神可谓是柔情似水，碧波荡漾，着实别有一番风味。
“你是谁？！”方晋候冷眼问道。
方泽清愣道：“我...我是阿泽啊，你这是怎么了？阿晋你不认识我了吗？”
方晋候坚定道：“你不是他！”
方泽清道：“我是啊，我当然是啊，我不过...就是换了一张你喜欢的脸，可我还是我啊，我就是阿泽啊！”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陪你一起参加试炼，我们大半的人生都是一起度过的，你怎么能不认我呢？”方泽清一脸悲伤的说道，伤痛的表情中还带着一丝娇嗔。
“你不是！”
“我是！”
“你不是！”
“我是~~~！”方泽清分外坚定的说道，眼眶都不由的微微泛红，他就是方泽清，这一点儿毋庸置疑！
“阿晋，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是在怪我吗？怪我瞒着你做了这些事情？”方泽清卑微又可怜的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怪我，可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到牵连，亦不会伤害我们的族人，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行吗？”
穆阳的心中不由生出一种可怕的想法，他们...
方晋候的眼神中似有微微痛楚，纠结许久后依然说着：“你不是他，他才不会说这些话，不会...”
方泽清愣了愣道：“这难道不是你想听的话吗？之前我不说，你恼我，怨我，如今我说给你听了，你难道不开心吗？”
方晋候越发攥紧手中的剑道：“所以这才不像他，他永远都只会一声不吭望着我，什么都不说，一句话都不肯给我。”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方泽清痛苦道，“我那么做都是有苦衷的，你知道的，你该知道我的！”
方晋候道：“是，我知道你有苦衷，可是就一句交代，一句对我的承诺，说出来就那么难吗？有那么难吗！”
“难！很难！”方泽清大声道，眼神中满是伤痛凄凉。
“我与你不同啊，凭我这样的身份，怎么敢...又怎么能拖累你，误你一世清白？”方泽清难耐道，“你我之间的情义，为世人所不容，我不能...我不能....”
方泽清的这番话意味再明显不过，众人皆是一脸震惊，就连赤凌仙君都微微皱起了眉头，反倒是桃桃淡定如斯。
“不能什么啊不能？说白了还是你们胆子小，畏首畏尾的，瞧瞧我那两位爹爹，那才是大境界，高姿态！”桃桃得意洋洋的说道，这种情况，可没人比他更加了解了。
赤凌仙君颇为吃惊的看向桃桃，那小表情，别说，还挺可爱的。
“看什么啊，不信啊？”桃桃反问道。
不过也是，当年不也有许多人对两位爹爹的关系指手画脚，评头论足，介不介意姑且不论，可那些话总归是难听伤人的。
“我说你们这些人啊，活的一点儿都不通透，不明白。感情就是感情，能够遇见一个让自己满心欢喜之人委实不易，又何必在意太多世俗言论呢？”
“况且日子可都是自己在过，何须为了他人的眼光让自己活得不开心，不痛快，最终还给自己给他人留下一堆遗憾，傻不傻，蠢不蠢啊！”桃桃那大道理说的一套一套的，颇有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
“臭小鬼，你知道什么？！”方泽清震怒道，一个小不点儿也想来教训他了。
桃桃可不带怕的，嚷嚷道：“桃桃知道的可多了，就你们这样的，根本没法儿跟桃桃的两位爹爹相比，他们为了彼此可是能付出性命，惜一切代价的！”
“我也能！为了阿晋，就算让我死上千次万次，我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方泽清脱口而出道。
方晋候微愣。
桃桃道：“那又如何？死算什么本事啊，有本事你活着大大方方的正视自己的感情啊，你能吗，你敢吗？”
桃桃这话说的也是句句扎心，但听着着实过瘾，秦羽双都恨不得给他鼓鼓掌了。
“你...”方泽清怒火丛生，要不是阿晋的剑还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一定要撕烂那个小鬼的臭嘴。
“我就说你不敢嘛~~”桃桃不怕死的说道，“你若真的对他用情至深，你们两人大可以远走高飞，去到一处与世隔绝之地，无人之地，自然无从是非，安安稳稳的过着自己的日子，不好吗？”
方泽清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当他看见方晋候的眼神，有些话便说不出口了。
桃桃见他一脸心虚的模样，乘胜追击道：“所以嘛，你就别在这里装象了，你根本就没那么在意他，你更在意的，还是你自己！”
桃桃说完还不忘冲着赤凌仙君扬扬嘴角，瞧把他得意的样子，那些话一定不是他自己的感悟所得。
“你胡说！你胡说！”方泽清彻底崩溃道，脑袋里一片乱麻。
“他真的是胡说吗？”方晋候喃喃自语道，“我与你说过的，只要你愿意，我就可以抛下这一切，抛下所有束缚你我的凡尘俗事远走高飞，可你说了什么？”
“你可还记得，你都说了什么？”方晋候质问道。
方泽清愣神道：“我说，不该是这样的，错了，一切都...错了。”
“是啊，错了，你就扔给我一个错字，随后转身而去。原来我的情义对你而言，只落得一个错字，哈哈哈....哈哈哈....”方晋候极尽嘲讽的笑了起来，他笑的不是旁人，而是他自己。
可笑可笑，何其可笑啊！
“阿晋，你别这样，你别这样~”方泽清慌张道，一脸焦急的模样如有百爪挠心。
“你为何做出一副心疼不已的模样呢，你从来都不会这样的，如今换了一张脸，这是要装给谁看啊？”方晋候哭笑不得的说道。
方泽清解释道：“我不是装...我不是装的。”
“那你什么意思？换一张脸来博我开心吗？”方晋候质问道。
“是，若能让你开心，别说是换一张脸了，剥皮换骨，换心换肝都毫无怨言！”方泽清尤为直白的说道。
“若是当年能听见这番话，我一定会很开心。”方晋候道，“可是现在，开不开心的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我只想带他们离开这儿！”
方晋候神情逐渐坚定的说道，虽然以前方晋候从未亲口承认过对方泽清的信任，但其实在他心里很清楚，说句豪不夸张的话，以往的方泽清对他的命令绝无二心。
可现在，他没有底气了。
“很难吗？需要想这么久吗？”方晋候皮笑肉不笑的盯着方泽清道，终不知是人心善变，还是他真的已经不是他了...
方泽清思考了好一阵儿吃开口道：“阿晋！”
“你别叫我！”方晋候突然怒吼道，看向方泽清的眼神也变得冷漠了许多。
“你先冷静一点儿，任何事情我们都可以商量的。”方泽清好脾气的说道，哄小孩儿也不过就这般态度了。
方晋候道：“不用商量，我现在就要带他们走！”
方晋候的语气异常坚定，看样子丝毫没有转还的余地。
方泽清不禁皱起眉头道：“阿晋啊，我对你一片真心，你难道就是这么对待我吗？”
方晋候道：“你是你，他是他，对你...何须心软！”
方泽清轻笑一声，刚刚还深情款款的神情，瞬间就变得散漫不屑起来，简直判若令人。
“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来的？我以为...我的演技已经很好了。”戴着方晋庭的面具，假冒方泽清的妖藤不羁道。
它接收了方泽清所有的记忆，它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在模仿他了，怎么就被认出来了呢？
“你把他怎样了！”方晋候手中利剑又靠近一分道。
妖藤的脸色冷了冷，回答道：“我也没把他怎样，是他非要抢占我的身体，所以...被困住了。”
“说清楚！”方晋候怒吼道，手中的利剑直接划破妖藤脖颈娇嫩的皮肤，竟还真流出了如人一般的鲜红血液。
妖藤不敢妄动的回答道：“是他太过自信了，妄图压过我的意识占领这具身体。”
“当然了，如果是足够强大的意识，或许他可以做到。只可惜他高估了自己，在他的心底藏了许多见不得人的肮脏事。”
“明明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可他却坏的不够彻底，连自己都无法说服，所以便只能在心底，在内心深处苦苦挣扎。”
“这样矛盾的人，怎么可能拥有强大的意识呢？”妖藤幸灾乐祸的说道，若不是方泽清作茧自缚，他恐怕还不能这么快化形呢！
“休要再耍花招，把他放出来！把他放出来！”方晋候呵斥道。
“不敢不敢！”妖藤双手投降道，“我可不敢耍花招，而且我也没有能力放他出来，困住他的不是我，是他自己的意识！”
“若他一直困在自己的意识里走不出，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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