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真暖男
拐角见爱大排档，拐个弯就爱。今有巴蜀耙耳朵，自古庆北出暖男。
漆落落小口抿着豆腐脑，时而夹箸碟子里的烤肉，旁边还有秀气小道士剥着虾。
郑少梵其人，模样从小到大都是清秀挂，一张乖乖脸四处招摇撞骗，幼儿园的时候骗的糖就比漆落落的多。小时候喜欢十七八岁的小姐姐，现在喜欢十七八岁的小妹妹。庆北大学考古系11级，庆北野花野草榜里上至食堂掌勺大妈下至新生小学妹最想染指前三甲。大三下学期半路休学去了湘西师从湘西蛊王郑少秋学堪舆学。漆落落一度认为他拜师学艺的原因是盯上了名字，因为蛊王是自称的，传说中的世袭传承的堪舆术也是在某个小摊子上用两块银元换的。最后，虽然郑少秋一脸络腮胡子，让人看不清五官，声音也是一股子沧桑味儿，但那位追随父神的前任葫芦娃大哥现任小喇嘛说了，人家才三十一，如狼似虎的年纪，谁会每天抱着窝蛊虫钻墓里跟老粽子过生活啊。
漆落落拈一根剥干了肉的铁钎子，在郑少梵面前晃啊晃的：“说，去年景德镇你们两师徒掏什么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卖什么鬼？楼兰公主大家族那里又有什么鬼？”
郑少梵递来一碟虾，低眉顺眼：“没有没有，师父他老人家就捎了个瓦罐养虫子。”
“我问了三个问题。”漆落落慢条斯理地舀豆花。
郑少梵拖着小板凳往外边移了移，“我这不是在了解市场行情嘛，至于西北那边要干嘛，郑少秋也是到了才知道是要挖楼兰墓。我举两只手四条腿发誓我是无辜的。”
“啊……”漆落落铁钎子叉了只虾，款款站起，俯下身子送到郑少梵嘴边，等他张嘴咬住铁钎，才说：“你摊上的那堆破烂玩意儿，最近才从陶瓷学院批发过来吧。骗了多少钱了？”
“有一个是真的，我花了两百块钱从鬼市边上一个小乞丐那买的。”郑少梵咽下虾肉，边用铁钎剔牙边豪气地大手一挥：“小7妹妹，今晚郑哥哥带你去睡总统套房，甭客气。”
鬼市其实就是黑市，只是人家卖枪卖肾倒卖军\火，文物圈里卖的墓里掏出的各种玩意。子不语怪力乱神，一般人下地都会插根香拜个地菩萨，信佛；而非一般的人是在盗洞正前方四米处撒一把黑狗血，哥俩好地喝杯二窝头，信鬼。大概因为下墓是地里的干活，信鬼的那方总是能掏到不少好玩意儿，所以交易市场用行话称为鬼市。要是让信佛的赢了估计就该改成仙府了，漆落落第一次被堂哥带去鬼市长见识的时候深以为然。
“郑少梵，要点脸，你那叫暗抢。”漆落落睨他一眼，看看时间，把豆腐脑喝完，“剩下那三只青花瓷也给我。”
郑少梵把凳子往漆落落边移了移，咬着钎子笑得猥猥琐琐，眼角却含着春情：“中午你帮的那个老萌妹谁啊？小7妹妹，你啥时候找对象啊？”
漆落落心里想李娇娇你真是专挑小变态，郑少梵这厮看年龄的功夫跟小喇嘛有得一拼了啊。脸上却跟着笑眯眯：“有你，啥事啊？快点把盘子拿过来，老子赶时间，你放考古巷还是总统套房里了？”
“在总统套房，”郑少梵扑桌上一边把剩下的虾往嘴里塞一边悉悉索索地嚷嚷：“大爷我剥了这么久，可不能浪费咯。”
陕安时间晚十点整，柏悦酒店顶层总统套房区的B105室“嗞啦”一声开了个小角，一个头上包着浴巾的轻悄悄飘到对面的B106门口，怀里抱一团报纸。叩了六下，等开了个小角后缩着身子挤了进去。冲开门人嘘了一声，拉着她进了侧边的小房间。
漆落落把怀里的东西往沙发上一扔，自己扑到床上滚了几滚。
李娇娇关好门，坐到床边推她：“小漆，你不说点什么吗？”
“MO？”漆落落浴巾散在肩上，两只小鹿眼眨呀眨，“娇娇，沙发上是你要的那套碟子，今天我遇到那个摊主他说送你了。”
李娇娇闻言几步走过去撕开报纸，拿出三只青花盘子挨个看了几眼，又轻轻放回沙发上，回头睨着漆落落：“小漆，司先生今天晚上心情很不好。你这样不告而别事后通知我也有点不开心。”
漆落落回视她，嘴巴扁了扁，鼻子皱了皱，眼睛睁得越发大，慢慢地还闪着一点光。
李娇娇跟她对视十秒，松了气败下阵来，挥了挥手，“算了，明天早点起来吃早餐，上午还要再去一趟分部，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下午就能回庆北。”
漆落落爬起来，犬式坐姿望着李娇娇，点头信誓旦旦：“恩恩，保证早起！”
目送李娇娇出了门，又瘫回床上。
萧然轩，司冽在认认真真撕着羊肉泡馍，李娇娇一脸惊慌拣着碟子里的小菜时不时偷瞄一下撕馍人，漆落落瞪着眼前的羊肉臊子面一脸纠结。
谁来告诉她这个萧然轩是个什么鬼啊，说好的吃个便餐就回我大庆北呢！桌上这堆一看就不是午餐该吃的东西在午餐时间摆一桌是要吓谁啊，能不能别人手一碗面啊，还是臊子面！今天早上的法式小面包和吐司煎蛋挺好吃的真的！还有，服务员都去哪了啊，上完菜就把客人扔包厢不管了是吧，老子外地佬呢！
我们人见人爱的司总SAMA，在结束了陕安分区的视察工作后，在负责人合情合理又和气的诚挚邀请下来到了据说集陕安特色美食于一家的萧然轩，到包厢坐定后，一挥手把人，哦不，把分区的所有人扫出了门，留自己边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两个来过两次但除了去公司外连酒店门都不出，吃食也全是西餐搞定；一个，连陕安机场往哪开都不知道，当初始皇陵出土的时候才知道在遥远的地球的那边住着一座陕安城。
“漆落落，吃饭。”司冽百忙之中抬了抬眼皮，看见漆落落连筷子都没动过，面上一冷，眼睛带着冰刀子扫过来。
“这个千层油酥饼不错，小漆你尝尝。”李娇娇用公筷夹了块饼放漆落落碟子里。
漆落落“恩恩”两声默默咬了一口。偷偷瞅眼司冽，已经低头继续撕馍。悄悄把臊子面往边上挪了挪，拿着筷子开始戳饼。
半晌，漆落落已经把碟子里的那块油酥饼戳得不成饼样，司冽抽过餐巾擦擦手，起身端起羊肉泡馍放漆落落面前，又抬头看向一脸惊讶的李娇娇。
李娇娇无声地一抖，端过碗拿只馍开始撕。
司冽脸色缓了缓，说了句“周经理说这里的羊肉泡馍不错。”坐回座位。
羊肉泡馍还冒着热气，里面的馍细细碎碎的像是在说“你看那人撕得多认真多细致”，漆落落默默在桌下拂了拂鸡皮疙瘩，低低地“哦”了一声。
天啊爸爸，天啊余老头，虽然说庆北自古出暖男，可是司冽看着就不像是我大庆北的水会养出来的东西啊。
“旁边的羊肉面也不错，你们早上吃太少了，中午不要急着减肥，晚餐别吃太油腻，晚上别出去吃宵夜才是正经。”
漆落落苦着脸跟李娇娇对视一眼——娇娇姐，>李娇娇郁闷地回——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是那条不想在池里游的鱼。
漆落落瘪嘴——我是您旁边小石子上那只无辜的小龟。
李娇娇捋捋空气刘海，舀了只素蒸饺——司总给你撕的羊肉泡馍，你回他。
漆落落吸口气，皱皱鼻子，想说就是因为受了礼所以更加不能当面拒绝的时候，司冽咳了一声，起身夹了块泡泡油糕放她碟子里。
漆落落瞬间一怂，泄了气。弱弱地说：“司师兄，我不吃羊肉。”
司冽手里的公筷还没放下，在空中一顿，“哦”了一声。
麻麻我想回家，余教授你接我去大西北看楼兰女神好不好。
漆落落委委屈屈地舀了口碎馍。
漆落落抚着塞满了陕安特色糕点的小肚子靠在屏风上，郑少梵一身亚麻灰西装蹲在茶几前挨个抚摸着上面的陶罐玉器。
“郑少梵，我没打电话叫你之前你最好别私自去大西北。”漆落落看他把古玩都摸了个遍，慢悠悠地说：“我今天下午回庆北，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可以请到假。到时候找个地点汇合。”
郑少梵也不看她，又倒过来挨个拿起来细细地摸，“我又不是没手没脚没钱。”
漆落落也不生气，脸上笑眯眯的，给自己倒了杯玫瑰茶，再走到茶几前，施施然蹲下，拿过他手里的元青花酒杯，眼睛又眯了眯：“小和尚，你的送子观音彩陶我可是知道在哪的。最近我心情不怎么好，庆北博物馆的葛大哥前段时间请我吃了烧烤，我也没什么好回礼的。”
郑少梵抢过酒杯，怒视她几秒，整个人往沙发上一摔，摩挲几下酒杯后爬起来，嘿嘿一笑，满脸春情：“小7妹妹说得什么话呢，哥哥不等你等谁啊。小7妹妹早去早回，不要让哥哥在这里等得心窝窝痛哦。”
漆落落摸摸面前的脸，手感又变好了啊，陕安的水也挺养人的，除了那万恶的羊肉臊子，其实泡泡油糕和枣馅儿柿子饼还挺好吃的。漆落落又摸了两把后，拍拍他的头，踩着软软的家居鞋翩翩然离去。
陕安机场贵宾候机室，漆落落为防莫名躺枪，蜷缩在最角落的沙发上查西北近两天的天气。司冽双手环胸闭目养神。李娇娇看看司冽再瞅瞅角边上的漆落落，欲言又止，张了张口，又看眼身旁的黑气压生物，低头玩指甲。下周日一定要去韩国烫头发美甲，一定！
到了登机时间，漆落落跟在李娇娇后面排队，司冽没有动静，她“咦”一声又“哧”一声，最后面无表情地眺望着周遭身形窈窕地服姑娘，觉得还是庆北的质量更高。
李娇娇转身看着她，纠结了两秒，终于附耳说：“小漆，你跟司总的机票都在司总那里，是去西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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