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问话

　　“草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夏仲甫三人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好似过了很久才听到一道威严的声音“平身。”乾隆见他们鬓角斑白年似花甲，又吩咐了一句赐座。

　　“谢皇上！”三人战战兢兢偏着身子在杌子上坐下。也不敢四处看，只盯着脚下猩红地衣的牡丹花纹。

　　“夏氏族长是哪个？”

　　“回皇上，是小民。”夏仲甫听到皇上问话又立马跪下。

　　“夏族长不用跪着坐下回话。”“谢皇上！”乾隆淡淡的打量着夏仲甫，见他虽有些紧张，但目光清明气质儒雅，颇有长者之风，倒也当得起一族之长。很是平和的问着话“你即是夏氏族长，夏雨荷的事你应该很清楚。”

　　夏仲甫欠身道“回皇上，夏氏是族内已故的夏林远之嫡女。去年二月已身故……”乾隆摆摆手“这些朕都知道，朕要知道辛酉年之后的事。”

　　夏仲甫听皇上问起辛酉年的事，那时族内长辈知道皇上看中了他们族中夏林远的独女，皇上又亲口作了承诺，他们俱自欢喜。因是皇上微服，故都瞒着，就等之后晋封的圣旨，他们夏家沾了天家，在地方自会水涨船高。谁承想皇上一走便杳无音讯。夏氏竟有了身孕，事涉皇室，这个孩子只能生下来，禀了知府大人上奏皇上，可左等右等也没个消息。看来皇上是反悔了，可夏林远一家又何其无辜。族中风言风语不断，夏林远终是在孩子生下不久便郁郁而终。

　　现在皇上才想起来，心中悲愤莫名，面对圣威的紧张之感也消了几分“回皇上，那年皇上您启程回京后，小民夏家便一直等待您的圣旨，只是一直未等到，却等来了夏氏有了身孕，小民夏家也是书香传家，夏氏虽承皇恩，但天下不知、族中众人不知，唯恐乱了纲常，族中很多人认为夏氏不贞，要求处置夏氏，族中长辈相商，为了保全夏氏和她腹中皇上您的血脉，只得将其安置在乡下的庄子上，次年产下一女婴。不久夏林远夫妇二人也都撒手人寰。”

　　景妍突然觉得这夏家族长倒也耿直的可爱，敢这样当面揭皇上的短，不过也难怪，好好的毁了人一家，还不待人抱怨两句，景妍偷偷拿眼打量着皇上。

　　乾隆听得面皮发胀心中更是愧疚，原来雨荷因他受了这么多苦，可被这夏仲甫直接说出面上有些不自然，只得打断他“你只说雨、夏氏留下的女儿便是了。”

　　夏仲甫倒也见好就收“回皇上，壬戌年八月初二卯时三刻，夏氏产下一女，小字紫薇。奈何夏氏在族中身份尴尬，风言风语一直不断，后来便搬走了去了梨花镇。”

　　紫薇、紫薇，会是怎样钟灵毓秀的女儿家，他脑中不禁浮现出那日在三山庵偶遇的艾姑娘，雨荷教导出的应是那样的姑娘家。乾隆又唤过苏湛“你是夏氏的舅舅，平日里可有来往。夏氏是如何教导女儿的。”

　　苏湛夫妇俩今日才知道原来薇姐儿竟是皇上的女儿，当日大姑娘曾想将她许配给他们家的秋哥儿，他们的孙儿可是秀才，以后可是要出人头地的，薇姐儿那样的出身那里配的上，可秋哥儿喜欢，他们便想着纳进门做个姨娘也是好的，只一提，大姑娘竟吩咐人将他们请出去，完全不顾舅舅的脸面，只气的他们骂她不识好歹。现在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哪承想薇姐儿竟是公主，若是那日应了，他们的秋哥儿岂不是驸马爷了。

　　苏湛一向怯弱胆小，被皇上一问，战战兢兢的也答不上什么话。

　　苏姚氏虽大字不识，在家中却是说一不二的。心中悔的难受，不过他们待大姑娘薇姐儿一直算是不错的，现在好好回话，说不准皇上一高兴赏些好东西。之前第一次见皇上心下发怵，现在觉得皇上虽威严倒也不可怕，遂抢过话头“他们爷们哪知道这些，还是民妇说给您听。”

　　景妍见她如此不懂规矩刚要出口训斥。乾隆倒不以为忤，就让她回话。

　　苏姚氏掩下内心激动“俺就说薇姐儿来历不凡，她出生时本该谢了的紫薇花却是历年来开的最盛的时候，整个大明湖的紫薇花美得不得了，大姑娘就给她起名紫薇。俺们薇姐儿自幼聪明伶俐，大姑娘又教导的极严，请了好多个先生，什么学琴的学画的还有什么满文蒙古文的，俺们也不懂，只是听秋儿说什么薇姐儿要是个男儿怕是状元之才。只可惜大姑娘还未看到薇姐儿找个好人家就没了……”景妍听她越说越浑，赶紧呵斥她让她闭嘴。苏姚氏这才止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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