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疯狂地笑了
可她还是轻咬下唇，掩饰自己的伤感，微笑道：“你不是在边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说着，她拍了拍他身上沾惹上的雪，这时她才突然发现这身宝蓝色衣裳正是自己前阵子给夫君所缝制的。
而这时，伸来一双抚摸着她的小脸蛋，她才后知后觉，看向玄渊。
玄渊坐在她身旁，抱住她，凑到她面前，用温暖的大手，揉了揉她冻伤的小鼻子，“容容，窗边易风寒。”
慕容容侧头，望着外边，心中无限的痛又涌起来，揪着她的心。
而玄渊则摸了摸慕容容的脸，手边是一片冰冷。
慕容容沉默不语，紧咬下唇，勉强忍耐的模样，让玄渊眼神更加灰暗。
他抱住她，拍打着她的后背，慕容容埋在他脖颈旁，忍着情绪。
“容容，最近遇到了什么事吗？”很轻柔的声音，似乎是不经意问的，可玄渊却目不转睛地看着慕容容的小脑勺。
慕容容听到他这样说，微微摇了摇头，呜咽了下嗓子，道：“没、没什么。”声线似乎如往常一般。
可宠妻如魔的玄渊，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其中的问题。
他摸了摸柔软的青丝，也不勉强慕容容说出发生了什么，只是对她淡淡道：“我很想你。”
慕容容听到这话，顿时泪水划过衣裳。
她低着头，紧紧抱着玄渊。
她不想让玄渊发现自己的异常。
她知道玄渊很爱她，可她终究是连累了玄渊。
她打算在过了这事后，要离开这里。
这样，皇上就不会那么忌惮夫君，夫君也不会因为自己功高盖主，再加上自己娘家，导致他被皇上背叛，尝到那种刺骨的感受。
若夫君只是功高盖主，皇帝是不会那么快动手。
“容容，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玄渊撩起了她的一根发丝，边轻嗅着，边低语道。
顿时一股电流从头窜到脚底去了。
那充满磁性的话语，在耳边缓慢低语着：“我的好容容，你忘了。”
慕容容撇头躲开他的抚摸，玄渊眼神一暗，顿时危险起来，而慕容容毫无察觉，她抓住玄渊的衣袖，诺诺道：“天还亮着，别、别这样。”
玄渊看到她这副害羞的模样，顿时气息更加紊乱起来。
室内温度顿时上升到了沸腾的地步。
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甜甜的味道。
玄渊猛地抱住她，低笑道：“容容，你真可爱，我真想为你而死。”
慕容容顿时瞪大了眼睛，她猛地推开玄渊，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玄渊临死前，还在护着她，嘴边挂着几抹血，温柔地对她说，让她走的话语。
她顿时痛苦地捂住脸，嘴里大叫：“离我远点，我只会害你。”说着，就忍不住往外跑。
玄渊则早在她大叫的时候，就一把抓住她，紧紧抱住她，不论她怎么挣扎，都只是安抚着她道：“别怕了，别怕了，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不、不。”慕容容摇头，她不相信，她说：“离我远点，离我远点！我只会连累你，我只会连累你的，你知不知道啊！”
慕容容说着，就拉起衣摆往外跑，玄渊紧紧抱住着她，她根本无法逃离这个禁锢。
“怎么会呢？”玄渊强迫她直视着自己的双眼，告诉她“我才是，只会连累你，你本来是太尉之女，我就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
“不是的。”慕容容看到他贬低自己，顿时反驳道：“你本来可以走得更高，你可以选择更好的对象，就连当今皇帝的妹妹，都想嫁给你，都是我、我连累了你。”
说着，慕容容难过道：“我嫁给你后，你爱我，宠我，可我却什么都没为你做，就连生孩子，这十年来，也只是给你添了个女丁。有朝一日你去了，我该怎么见列祖列宗？”
“你想得太严重了。”玄渊无奈笑道：“你觉得我娶你，只是想你为我生孩子？”
慕容容没说话，她不想听更多的话语，她只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明明那么有才华的夫君，却因为自己而拖累了。
如果知道自己只会拖累夫君的话，她宁愿不嫁给夫君，也要让夫君幸福地生活。
玄渊一眼就看出来慕容容这小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顿时捏住她的双手，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回来吗？”
慕容容不语。
他也不在乎，用双手温暖她的小手，笑道：“因为今天是我们认识的第十一年。”
闻言，慕容容顿时泪流满面，“你就是个小傻瓜，其实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如果你后悔了，我可以接受的。”玄渊黯然道。
如果容容与他在一起真的很痛苦，他可以放手的，只要容容幸福。
而这时，慕容容再也忍不住了，扑进了玄渊的怀里，呜咽起来，这阵阵的悲鸣，抒发着心中无限痛，无法说出的悲。
她是回来了，可夫君没有，如果她告诉夫君，他这一生唯一效忠的皇上，忌惮他，并且还弄死了他，先别说他当不当真，就说他相信后，一定会心如刀割。
想及，她抱着更紧，好像一生都没有抱过似，眷恋着他身上的气息。
玄渊双手抱着她，眼神一暗，“容容，谁欺负你了？”
慕容容不答，仍哭个不停。为什么，为什么，我必须得从两个最亲的人中，作出选择。
玄渊吻了吻慕容容的额头。他眼中暗色更深，“谁欺负了，直管说。我保护你。”
慕容容悲伤不已，夫君越是安慰我，我越是更加痛苦。
良久，慕容容仍不答，哭个不住，如瀑布直下三千尺。
过了一会儿，慕容容劝阻泪水，说：“好想你。”
玄渊一听，心中柔情无数。他轻吻她，唇齿交融。
几股寒风徐徐吹来，闯入室内，与满室温情相互交缠，丝毫没有影响吻的火热的情人。
吻罢，慕容容羞涩地埋头。玄渊静静抱着她，享受两人独处之妙。
风又从窗边徐来，吹起青丝，青丝互相缠绵。
突然有人走到，打破了一室宁静。
玄渊眼神随意一瞄，那人顿时害怕起来。
那人不知该说，还是不说。说吧，将军可得记恨我打扰他，打断他与夫人的相处。不说吧，将军吩咐了有大事，回报给他，他这是不守职，没完成交代的任务。里里外外都不是人，最讨厌这种差事了。
那人还是说了，“将军，你吩咐的事，已发生，您看？”
将军看了看慕容容，慕容容紧紧抓住她的衣襟。抬头望着他，“不去，陪我行吗？”
玄渊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叹道：“我也不愿舍你而去。这事没我不行，今儿我在漆州府歇着，明天陪你可好。”
慕容容没有回答，只是仍望着他，希望他改变他的想法。她想抱着他，用尽全力抱着他。
玄渊放开她，拿起一旁悬挂的披风，把它披在慕容容身上，又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潇洒转身离去。
慕容容失落地待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漆黑的夜一点点吞噬她的神采，渐渐双眼无神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风忽起，凉意十足，吹回她的魂。神色染上点光彩，可仍然暗淡。
她垂着柳眉，望着雪白披风，喃喃道：“夫君真是奇怪，每次我挽留他，他都会留下来。这是第一次，他俨然离去。”
而且这与梦中不同。梦中夫君可没有再出门了，她疑惑地想。
顿时，她心跳动起来，喜悦地想，难道那梦是我最近想多了，而做的梦吗？
其实那梦是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中是我担心的事，不是会发生的事情。
她又有点高兴。心里的石头骤然落下，之前石头压着她，她都快窒息了。
独自一人食飧，她心情愉悦，吃了三碗，平时都只吃两碗。
丫鬟小翠递茶，丫鬟小红捧着漱口盂，慕容容接过茶漱口。
丫鬟小翠随后递上的鲜果，她拿起享用。
可吃着吃着，她大惊。她问道：“这鲜果颇为罕见，打哪儿来的？”
丫鬟小红回答道：“回夫人，此乃前日胡太尉送的。”
慕容容听后已无法吃下去了，这场景与梦中一样。
她安慰自己，可能是她知道鲜果会是这几日吃，梦编造出此景。此景可能是碰巧。夫君的行踪不同，这不就说明着梦中所见的不一定会发生。
她在院中散步，累了，就回到房内，躺下。
她好不容易眯了会眼，半醒半睡时，丫鬟小翠这时却说：“夫人，院内出事了。”
慕容容迷迷糊糊，说：“有事，明日再谈。”
丫鬟小翠说：“夫人，你曾说过此事发生，一定要汇报给你。奴婢是说，还是退下？”
慕容容一听，连忙坐了起来，千万别是这样。
“什么事？”慕容容说。
“回夫人，院内有一个三等丫鬟死了，死因不名。”丫鬟小翠说。
慕容容悲伤充满全身，无力倒在床上。
丫鬟小翠没得到慕容容的吩咐，她说：“夫人的意思是？”
她卷起身躯，双手抱着腿，心里说不的滋味。她声音呜咽，说：“先把她安葬。其他明日再说。”
丫鬟小翠奇怪，夫人平时特别在意这种事，今日是怎么了？不过她不过是个丫鬟，其余的事不是她该好奇的，好奇心害死猫。她便领命退了下去、
丫鬟小翠还没走两步，慕容容又对说：“其他人都下去吧。守门的也是。”
丫鬟小翠也领命，传达下去。
室内唯有慕容容一人。
慕容容放声大哭，果然梦是真。丫鬟的死也与梦中一样。梦是预兆梦，梦中一切都将发生。
我想得太天真，太美好。
慕容容抓着头，撕心裂肺，呐喊道：“为什么，为什么，女儿和夫君，我终要失去一个。为什么！”
“是我上辈子造的孽吗？所以今生要偿还？”
“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我。若我死能换回我至爱之人，我愿付出一切，为什么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为什么。”
慕容容哭得眼泪都快没了。她很凉，很冷，很寒。寒在身上，刻在心上。
她很悲伤，心很痛。
她不敢闭上眼睛，怕见到她所抛弃的人。
忽然风骤起，风越吹越发汹涌，屋内风铃瑟瑟作响，她腰间玉佩摇摆撞击着她。
她低头一看，顿时笑了，疯狂地笑了，“或许，或许夫君和女儿都能活。只要那样做。”她一抹脸，从床上下来，拿起悬挂的一把剑，往上抽剑，露出部分剑身。寒气逼人，剑光反射慕容容的眼。
慕容容跑出房内，奔向马厩，拉出一匹马，双腿一蹬，马蹄一扬，长鞭一甩，骑马狂奔，尘土滚滚，白雪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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