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等妖孽,幸亏是自己生的
老者脸上的笑意慢慢僵住，眼里腾出点点火光，他赵天居然被一个黄口小儿指着鼻子骂老狗！
心中的杀意不可遏制的涌出来，他枯瘦的五指悄然探出，像是夺魂钩一般要索人命。
当！
白晃晃的剑光在秦不悔身侧陡现，一柄锋芒毕露的剑刺中赵天的掌心，正是千语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出手了。
仿佛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柄剑的出现，赵天的眼中充满不可思议，原本应该任他蹂躏的世俗蝼蚁，竟然会反咬他一口！他充满褶皱的老脸急剧变红，上面火辣辣的感觉让他的心情更加暴躁，五指一合直接握住剑锋欲将之捏碎。
然而！
剑锋上游走着一股他很熟悉的抗力。
“灵力！”
赵天的手如电闪般地收回，心中竟有些慌了，恍惚间又回到了宗门内，仿佛置身于那一场场的切磋比斗，不，应该是被各种单方面蹂躏的游戏中。
但是这里是世俗界啊，谁能与他对抗！
等等，他忽然想起来，秦不悔那一声老狗后面，还说了些什么。
大陆执法者！
难道，不，不可能。
他望向了那柄剑的主人千语，绝美的面容下，一双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睛正注视他，像是在看着死物一样，身上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似是混乱，又似蕴含着特别的韵律。
不满十八？
一般而言，只有在十八岁后经脉成型稳固，方才能凝成气海成为灵者，否则经脉会承受不住巨大压力而碎裂，轻则残废重则身亡。除非是底蕴深厚的大家族，不计代价用各种珍稀灵药巩固经脉，否则不可能凝成气海，产生这等灵力波动。
莫非真的有执法者在这里，而且还是很高级的那种？这古怪少年则是那人的弟子？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禁又慌了一点，这差事如果真的简单轻松毫无风险，为何轮到他一个不受待见的外来灵者，要知道想讨好高明少爷的人不在少数啊！
强自压下这种想法避免自乱阵脚，他扭头看向秦不悔，那嘴角边挂着的笑意，分明是对他的嘲笑和不屑，有恃而无恐。眼睛眯了眯，他的目光扫过秦不悔的身体筋骨，确定对方只是一个普通人后，又忽然怀疑了自己的判断，忍不住再次看向千语，身怀灵力波动的人，怎么会甘心呆在这种蝼蚁身后，做一个护卫？
可是，他失望了，那种古怪的灵力波动依旧存在，甚至好像在短短时间内变得更强了一些。
“老头，现在还敢放肆吗？”
秦不悔嚣张地看着赵天，虽然对方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异样，但从那浑浊的老眼时不时地转动中，便可见其外强中干。
赵天努力控制怒气，让自己显得更从容一些：“黄口小儿，你以为这就能吓住我吗？如果真有大陆执法者的话，便请出来让老夫会一会，说不定是熟人，正好可以叙叙旧。”
秦不悔嗤笑道：“不巧，那位大人正在闭关，除非我们父子三人意外死了，否则恐怕都不会出来，可不像某些人，闲的没事跑来世俗皇朝撒野装大爷。”
“你……”赵天的脸色变幻不定，但看着他肆无忌惮的样子，反而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我知道你不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请那位大人出来是不可能的，但老头你可以自己前去求见啊。说不定那位大人愿意赏个脸，至于赏的是笑脸还是怒脸，我就不清楚了。友情提醒一句，那位大人可是火爆脾气，我怕你到时候会死无全尸。”
“好胆！”
赵天尤其忌讳谈及生死，再无法突破的话，他的寿元怕也并无太多了。这次跑这么一趟，也是希望能讨高明少爷开心，赐下一点灵药多苟延残喘几日。如今却被人当面诅咒自己死无全尸，叫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他阴测测地笑道：“去见一见又何妨，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给你点教训，好让你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是吗，我劝你别动我的好，如你所知我先天不足，能活到现在已属不易，便是磕着碰着，伤了皮肉出了血，都随时会一命呜呼，到时候这条命该算到谁头上呢？”
赵天楞了一下，气得发笑道：“这倒是出奇，我还没听过谁用自己的命威胁对头的，没想到如今却自个遇上了！”然后将视线投向秦昊和秦长安，险恶之心昭然若揭。
秦不悔心中杀意滚滚，面上却不慌不忙地微笑道：“我经脉瘀堵血气难行，心情受不得半分刺激，平时别人连跟我顶嘴都不敢，生怕万一把我气死了。所以我劝你最好连皇宫的花花草草一砖一木都不要动，免得把我直接气死，又或者让我一时想不开，觉得反正是活过今天不知道有明天的人，像你所说的那样直接去死了。”
顿了一下，他的语气骤然冷到了极致：“到时候，我相信那位大人，一定会把我这条命算在你头上。”
“你……”赵天后面的话都噎在喉咙里，最后只吐出一句：“无耻。”
“承蒙过奖，在下先天不足，后天缺德，如果不想被我气死，还是赶紧回去跟你家高明少爷复命。就说我们父子三人很快回去接我娘亲，让他不想死的话就好好供着我娘亲，若是我娘少了一根汗毛，流了一滴眼泪，我便灭他九族。”
秦不悔的话轻飘飘的鸿毛，但落在赵天的耳朵里却如山岳般重，明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但他却生不出一丝嘲讽前者的心思。
砰！
短短的愣神之后，赵天手起掌落，拍碎身前桌子。
他霍然起身，显得十分地硬气，但说话的语气不可避免地却有点虚：“就凭你三言两语，也想把我吓退？今天我偏偏要会一会执法者。”
“如你所愿。”
秦不悔淡然道，潇洒转身，脚步轻快地走向外面。
月姬嘴角轻抿，心中的担忧已消失了，只剩下满肚子的好笑，强忍得很辛苦，她就知道公子又要坑人了。一旁的千语面无表情地收剑入鞘，紧随秦不悔其后。
全程看着小儿子说了一堆子虚乌有的东西，秦昊几度捏出汗来，到了此刻虽疑惑万分，面上却神情自若地紧跟一起出去，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秦长安也跟在他身旁，目不斜视镇定自如。
路上赵天故作悠哉地跟在几人身后，仿佛在观赏雕廊画栋般，尽管他此前一副鼻孔朝天，看什么都跟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样子。
秦昊瞥了眼后面，心中对赵天甚为鄙夷，儿子秦不悔的目的地，他也已经猜出乃是问道宫，但对于为何来这里却完全不清楚。
要说来这问道宫也是有点来历的，首先这么不要脸的名字，自然是儿子秦不悔起的，当然这座宫殿也由其主建。
落成之后秦不悔每逢月圆之就呆在里面避不见人，就是连他这个当父亲的也一样不见。虽然疑虑重重，但这个儿子生来命途坎坷，尤其他认为乃是自己的错失所致，故而很多事情都放任自由。而偏偏这个儿子又极度不凡，以至于现在他这个做父亲的，对儿子到底私底下搞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只是略知一二，弄得现在也只能一头雾水地静观其变。
不知不觉中就到了问道宫，比之平时更加冷清或者说死寂，估计比冷宫还冷清。虽然秦昊连一个妃子都没有，自然就没有冷宫，但还是不由得生出了这种感觉。
“止步！”
秦不悔回头，朝着最后面的赵天道：“如你所见，空无一人，只有那位执法者大人在里面，你若是敢的话，就进去一探究竟。如果不敢的话，权当咱们白走一趟，锻炼身体了。”
淡漠地瞥了他一眼，赵天走到最前头，抬头看了宫门上飘逸出尘的“问道宫”三字，目光又朝里头扫去，宽直的大道通往第一座大殿，其上书写着犹如铁牢般阴冷森寒的“镇魂殿”。
两相对比下他心中诧异，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的字，似乎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常言字如其人，写出两种风格的字或者简单，但两种字的神韵都达到扑面而来的程度却几乎是不可能。
看到他原本就要迈开的脚步，像是被黏在地面上，秦不悔鄙夷道：“怎么，怕了？”
“无知，我不过是在瞻仰那位执法者大人的真迹，体悟其道心，收益良多罢了。”赵天理所当然地认为字是所谓的执法者写的。
月姬心中暗笑，这哪里是执法者大人的真迹，分明是公子七岁时写的，若这老头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被自己气死。
秦昊虽然很鄙夷老头，但也回忆起第一次看到这字时的震惊。
这笔法只能说上乘，还不能说入大家之列，但其中流转的神韵气息，怕是只有宗师能及。更重要的是他从未见过宗师在同一时期能写出两种神韵截然不同的字，且不相上下均能代表自己巅峰水准，简直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所写。
然而最可怕的还是，当时秦不悔才七岁啊！这等妖孽，幸亏是自己生的……
这边秦不悔对于赵天的说辞，则一脸戏谑：“那体悟完了，是不是要回家去了？”
“哼。”
赵天心想若是连执法者的面都没见到，就灰溜溜地回去了，不说会被高明少爷唾弃，就是在其他人面前都抬不起头，原本在宗门内地位尴尬的他，以后日子将更加难混，遂狠下心道：“我还非要一睹真人风采。”
“那你就一个人进去吧，我可不想扰了那位大人的清修。”秦不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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