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错踪
大皇子秦长安脸色惨白躺在床榻上，头上冒出的汗水滴滴答答地掉落，房间内多位太医正在讨论，一个个把眉毛蹙得都要连成一字了。
面对秦不悔的询问，他们纷纷言说伤及内脏不好判断，只能先包扎上药施金针看能否起效，最主要的还是看能否退烧。
“这帮家伙。”秦不悔掉头就让月姬把龙组的赛华佗叫来。
“真的要让我给大皇子诊治？”赛华佗被喊来后，诊断了状况，跃跃欲试道。
秦不悔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你是把我皇兄当成试验品了？他要是有个万一，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怎么能呢？”赛华佗有些心虚，立刻正色回答。生死倒是一回事，关键是没有秦不悔的指点和财力支持，他以后拿什么搞研究。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接下来秦不悔没有再干预赛华佗，允许其任意施为。这边的事情一时半会也不会结束，秦不悔便一边让人开始彻查。消息一条条地传来，零散杂乱的信息中，他渐渐理出了头绪。
老爹秦昊一行人刚入邻国陈国的境内，便遇到了神秘人物，一开始似乎相谈甚欢。后面对方夜里暴起突袭，应是想一举杀人灭口，却没料到龙组的火器，最终让大哥秦长安逃脱了回来。但即便如此，其余的人也全部覆灭了。
拥有这般身手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超越世俗界的人物，而老爹跟这些人的交际点只有两个，第一个是赵天的后台，也老爹临走前所说，母亲所在的陆陵宗里的人。但是这路线不对，反应时间也不会这么快，毕竟谁能料到一个灵者巅峰的人会在世俗界被人重伤。那么最合理的猜测就是第二个交际点，爷爷的定海城里有人不想让老爹回去？
这个猜测得到了后面迟迟来到的一条消息的佐证，神秘人物直到踪影消失之前，一直都是带着重伤的秦昊往定海城的方向而去。
心里一颗大石头终于落地，既然神秘人带着老爹离去，那至少短期时间应该无性命之忧，但救人之事刻不容缓，难以想象对方会怎么对付老爹。
“殿下，不好了。”
正当秦不悔思索间，又传来了让人心烦的消息，大皇子晕倒在宫外的事已经在外面传开了，诸多阴谋论一夜之间满天飞。
“陛下和大皇子是被二皇子秦不悔软禁了，所以才好几日没有露过面，今晚大皇子想夜逃，结果大家都看见了，失败被抓回去了，重伤垂死！”
“能见到人的还算好，天知道陛下是不是已经……”
“嘘，想死啊，这话也能乱说！”
“大家说，立宪之事，会不会就是二皇子想上位弄出来的？”
“你是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次日清晨的街面上，这几日本就被撩拨得个个胆儿肥了的百姓和官员，此时更加肆无忌惮地把事情说得有模有样，甚至开始有了一些所谓的证据。
宫内的秦不悔，面对这些消息，脸色不变，本就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现在只不过是提前发生了而已。
让他意外的是，武轻雪来了。
“宫外的流言，我已经说服爹爹联络其他人，开始引导平息了。但是如果爹爹他们无法见到陛下和大皇子，怕迟早也会站到另一面去。”她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道：“我知道你有难言之隐，如果你愿意，可以跟我说。”
沉默少许，秦不悔似乎下定决心，取出一枚令牌道：“拿着这枚令牌，你可以接收我几乎所有的力量，但你必须答应我，只能自己使用，不能交给丞相，因为他没那个度量。至于你想怎么使用，我就不过问了，唯一的请求是，对秦国的百姓好点。我不希望父皇这些年的心血都白费了。”
武轻雪楞了片刻，下意识伸出青葱手指，却在即将触碰到令牌时突然停住，脸上露出挣扎之色：“合适吗？”
“这里面藏着我绝大部分的秘密，你不是一直很好奇吗？”秦不悔把令牌往前一推，直接放在她的手里，然后转过头吩咐月姬统辖好龙组，把大皇子秦长安，和之前囚禁的赵天转移，暂时消失在公众的视线。
“公子，那您呢？”月姬有些慌。
秦不悔摸了摸月姬的头，露出疼爱的神色道：“我有必须要去的地方，家里就交给你了。”
“好。”月姬低下头，心知秦不悔此去凶多吉少，强忍着啜泣声。
一把将她拉入怀里，秦不悔轻拍她的后背，温柔地在她耳边低语：“为难你了。”
看着亲密的两人，武轻雪捏着令牌的五指，因太过用力而渐渐发白，贝齿紧紧咬着红唇。她强扭过头吸了口气，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令牌，不禁自嘲地呵了一声，这只是秦不悔跟她之间的一场交易。没错，他们之间的关系在生下来之前就已经注定了，指腹为婚不过也是一桩交易。
只是，交易的天平上，这枚令牌太轻，太轻。
跟她真正想要的东西相比，轻若鸿毛不值一提。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接受了，困扰许久的谜题，她终要揭开。
松开月姬，秦不悔叫来几个人，介绍给武轻雪后，便带着千语轻装上路。
经过两天的跋涉后，他们穿过陈国、齐国，终于来到定海城百里之外，开始放缓了速度，在一个小湖边上停留了一会。
湖水清澈如镜，底下鱼群缓慢游动，光是看着都让人觉得世界慢了下来，心情平静许多。只是有一个糟老头子，却十分不识趣，竟然恍若无人地把脚放下去洗，惬意得连皱纹都舒展开来。
“喂，那老头子，把你的脚拿起来，不然直接砍了喂鱼。”
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八个凶神恶煞的人走了过来，粗暴地把老头子旁边的钓竿折断。
“这湖可是你们的？”老头子面无惧色，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只见这几人走出来一个领头的，那是一个方口大鼻的汉子，侧脸上一条长长的疤痕狰狞可怖，他目露凶光道：“谁不知道，这附近的山林湖泊都在我们刀疤帮的管理下，你这老头不经允许，就在这里偷偷钓鱼，是嫌命太长了是吗！”
“哦，刀疤帮？”老人笑了笑道：“如果老夫没有记错，这里应该正好是定海城的管辖范围内，你们可是定海城的人？”
“定海城算什么，山高皇帝远，这块地方我刀疤帮说一不二。”刀疤脸汉子道。
老人摇摇头，叹道：“行，我走。”然后提起鱼篓就要离开。
“放下。”刀疤脸汉子咧嘴笑道。
“年轻人，不过一个空鱼篓，你们也想要？”老人的话语引起了对面的嗤笑。
刀疤脸汉子粗糙的手拍了拍老人的肩膀：“我是让你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放下来，例如你手上的戒指。”
似乎想起什么，刀疤脸汉子忽然转头，朝着秦不悔的方向道：“对了，那边的家伙，自己主动点，白白嫩嫩的可别受皮肉之苦。”
无奈地笑了笑，秦不悔起身走到流淌有一丝灵兽血脉的宝驹边，翻身上马招呼千语，两人一话不说绝尘而去。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刀疤脸汉子吹了声口哨，附近便又有几处地方响起马儿的叫声，朝着两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老人看到这一幕，不禁摇头感慨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深藏不露，就是品行差了点，路见不平也不知道拔刀相助，反而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啰嗦的老家伙，赶紧自己把东西都交出来。”刀疤脸汉子道。
老人的目光瞬息间变得锐利如刀：“老夫近来已经很少动手了，你是想死吗？”
刀疤脸汉子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气极反笑，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二话不说就往老人的心脏刺去，不料扑了个空，身体踉跄差点摔个狗吃屎。
“老大，看上面。”有人大惊。
刀疤脸汉子抬头，恍若黑夜里的人突然看见正午的太阳，眼睛刺痛得立刻闭了上去，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闭上就再也睁不开了。临死前的黑暗中，老人凭空而立的身姿，如一朵爆裂的火焰，留下了唯一的色彩。
“看来我秦定海的名头是越来越不管用了，一群宵小之辈都敢在这里撒野，离家许久也该回去看看了。”
一行八人化为灰烬，伴着老人的呢喃随风而散。
另一边前往追赶的人，无一不被千语扫落马下，但听从秦不悔吩咐的千语，并没有取任何一人的性命，也未曾施展出超越世俗的力量。
解决了几只烦人的苍蝇后，秦不悔朝小湖的方向望去，目光幽深寂静，隐约感觉到刚才发生了一点不寻常的动静。无意惹上意外事端，他又加快了一点速度，不久后便抵达定海城。
与路途上的低调不同，秦不悔一进了城，比在秦国帝京还要高调上十倍不止，出手豪阔挥金如土，只为求名医为其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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