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不可能！”
出来后，何苦先帮千语检查了一遍，最后的结论是声道完全没有问题，但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秦不悔解释道：“如果真是身体上的原因，我早就找人帮他治了，可惜这是心理创伤。一时半会也说不太清楚，简单的说就是以前受到过太严重的刺激，导致他在潜意识里阻止自己开口。”
“看来只好放一放了。”何苦悻悻罢手，一想起刚刚的不屑一顾，老脸不禁微微发红。
“前辈，那具体的事情，您是不是跟千语说一下。”秦不悔严肃道：“如果他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可能命令他去。”
“这是自然，只要你肯放人就行。”何苦哼道，他在上面听得一清二楚，当秦定海说起千语宁可以后修为尽废也要自己去找秦不悔，他就知道不先搞定秦不悔这只小狐狸，是别想拐走千语的。
“好，您老慢慢谈。”秦不悔看到了爷爷和老爹给自己打眼色，话一说完就随他们往别的地方去了。
进了一个僻静的房间，秦定海作出一个嘘声的动作，拿起笔墨纸砚开始写道：“有问题？”
“有！”秦不悔淡淡笑道。
白了眼儿子，秦昊在一旁写道：“别出声！”
秦不悔摇摇头，故意大声笑道：“老前辈高风亮节，光风霁月，怎么会是那种听墙角的小人呢？”
秦定海眼睛一缩，霍然转头望着紧闭的门，生怕有什么异动。
而实际上，以何苦的修为，分一丝神识出来，几人躲在哪里都无所遁形，但由于忌惮秦不悔，怕被察觉，所以只是监听而已。
闻言，他在心中冷哼，却没有任何动作，面上还是一副慈祥地样子，跟千语说着话。
片刻后，秦定海总算松了口气，回过头看着秦不悔，一脸的无奈。自从见了这个亲孙儿，他的心脏就一直受到各种各样的刺激。
手随意地摆了摆，秦不悔示意他们放心，笑嘻嘻道：“本来前辈应该是看上我了，结果我好像是太自作聪明，反而惹得人讨厌，才让前辈临时起意换了人选。”
想不到他还有自知之明，秦定海和秦昊两人纷纷相望，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其实要说图谋吧，大家都是彼此彼此。”
大大方方地说道，秦不悔嘴角轻挑：“不过这做生意嘛，最完美的状态不是把什么都搞个一清二楚，分清你赚了我多少，我赚了你多少，而是大家都认为自己赚得多。”
“难得糊涂？”玩惯了政治的秦昊了然道。
“也算是吧。”
秦不悔嘴角浮上一抹坏笑：“最主要的是，咱们现在就是光棍，做什么生意都稳赚不赔。”
对于他的花花心思和光棍逻辑，秦定海实在是有些无法评价，听着混账却有一点道理，再一琢磨果然还是混账。
关于这个问题，几人说到这里，也就不了了之了。秦不悔自是隐去了自身的小秘密，另外两人也默契地没有问及他当时如何识破何苦踪迹。一方面怕被听到，一方面也是觉得，即便亲密无间的家人，也要给彼此一点空间。
出去等何苦把话说完了，秦不悔跟他交换了一个眼神，棋逢对手的一老一小两只狐狸，心知肚明却都不点破，默契地笑了笑。
何苦乃是自己的死穴命门被人误打误撞卡得死死的，秦不悔则是要靠着老狐狸去帮忙破局。如果不是大家时间紧迫，恐怕还得交锋几次，看一下谁更有耐心才罢休。实际上要是可以的话，他们现在都恨不得好好教训对方一顿。
再一次确认千语愿意拜何苦为师，秦不悔张了张嘴巴，一句谢谢卡在喉咙处始终没能吐出来。
千语愿意去，更多是为了他。
只是，当百年过去，沧海没有桑田，故人却只剩白骨，千语又该怎么面对？
哎！
心中一叹，秦不悔盘算着说不得事后他只好背信弃义了，等何苦什么时候一命呜呼了，再去看看能不能把封山大阵给炸了，将两个人都接出来。
待在深山老林里的，未必就是神仙，还有可能是野人啊！
暗自颠倒了一番是非黑白之后，秦不悔带着众人赶赴秦国帝京，本想让白鹤拉个空中飞车过去，奈何被何苦瞪了眼后作罢。幸亏何苦也不是故意为难，反而是亲自出手，凝出一块灵气云朵，载着一行人而去。
他们直接从上空降落到皇宫，差点引发了宫内的反击，但当守卫们见到是迟迟没有露过面的皇帝和二皇子腾云驾雾而来，顿时扑通下拜山呼万岁。
很快，最近一直在皇宫的武轻雪赶了过来，她的身旁还跟着恰巧进宫找她商量事情的月姬。
朝着她们挥挥手，秦不悔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很灿烂。
看到他平安健康，月姬抑制不住激动和喜悦，直接扑到他的怀里，身子轻颤喜极而泣。
“好了，没事了。”
秦不悔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无奈地被武轻雪似笑非笑的视线摧残。
缓过来后，月姬也发觉自己的失态之处，尤其看到皇帝秦昊玩味的表情，更觉大羞连忙松开抹了抹眼睛，又理了理有些乱的秀发和衣服，才恭敬地行了个礼。
向众人问好后，她脸上的喜色也消去，眉头浮上一抹愁云，禀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大皇子的伤势颇为不妙，虽然赛华佗连手术都动上了，但总有一股气残留在他的体内无法驱除，恐怕迟早有生命危险。
略微皱眉，秦不悔转头对何苦道：“前辈，这次恐怕需要您出手了。”
何苦一派淡然，对于所谓的生命危险显得毫不在意，来的路上秦不悔就有跟他先交了底，明白大皇子秦长安伤势的由来，对他来说不过小事一桩。
秦不悔命月姬先带着何苦出宫去救治隐匿起来的大皇子秦长安，他的父亲和爷爷心中担忧也一同跟了过去。他还有事要跟武轻雪谈，就先暂时留了下来，千语、小乐和白鹤也一同留下。
平静地看着秦不悔，武轻雪从腰间取下一块令牌递过去道：“物归原主。”
“你没兴趣？”秦不悔没有立刻接过。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还剩下一些应该也没什么机会知道的。”
武轻雪嗤笑道：“所以对我来说这块令牌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只是我从没想过，你的手笔会那么大，之前我劝你自请封王外地就藩又是闹一个笑话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早就成了你所写书中的秦始皇，根本没人挡得住你。”
秦不悔不置可否，笑问道：“那你就没兴趣当武则天？”
“红尘俗世，匆匆百年，也不过眨眼而过，就算当了武则天，最终也难免化为一具红粉骷髅。”武轻雪平静道。
“明白了。”
对方曾经在他面前隐身，秦不悔知道那种手段已超出俗世的范畴，如今再有这么一番话，已断定武轻雪即将成为灵者，离开这红尘之地。
“你真的明白吗？”自嘲地笑了笑，武轻雪问道：“那现在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谢谢，还有，珍重。”
现在要是再猜不到武轻雪的心思，秦不悔简直就是榆木疙瘩了，他心中感动之余，却也突然有了一丝不安，就像是欠了别人债一样。
“没有其他的了？”武轻雪问道。
“好像是没有了。”秦不悔道。
深吸了口气，武轻雪道：“不留一下我？”
“不敢留。”
修大道寻长生之路虽苦，却是无数人心中所向梦寐以求，秦不悔不敢因为一时的感动就把人留下，也没有承担起这样一份感情的觉悟和心理准备。
“是吗？”
武轻雪像是失望，又像是终于看开，露出轻松的笑容道：“又骗人，你忘记眼前的人是谁了，我可是这世界上除了你之外最了解你的人。天底下还有你不敢的事情？说到底只是不想而已。”
沉默了一会，秦不悔眼底浮现一抹孤独感，很是坦率地点头承认：“大概吧。”
“我好像也有点明白了。”
看着他的眼神，武轻雪有些明悟，这个男人在心里的某个角落筑了一道墙，封闭了别人进入的可能性。她深深不解，以秦不悔的年龄和经历，这实在说不通，但转头一想到对方身上说不通的事情还多了去，便轻叹了一声把疑问压了下去。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中，却意外地不尴尬，反而生出一种舒适的感觉。
不过一阵骚动很快打破了这个氛围，让秦不悔心里有些恼地望着前来禀报的人。
“殿下，不好了，有人直接打进宫来。”
“知道了。”
眼睛一转，秦不悔呢喃道：“来得到有些晚，不过时机刚刚好。”
“来头很大吗？”武轻雪问道，她知道秦不悔一定是惹上了什么人，以至于此前皇帝失踪，大皇子负伤后不在宫内养伤，反而跑到宫外藏匿在民间。
“应该还算可以吧，是陆陵宗的人。”秦不悔淡淡道。
“怎么会是他们？”武轻雪蹙眉，道：“秦国虽在他们管辖范围内，但是每年该有的岁贡分毫不少，他们这么打上门来，难道不怕大陆执法者责问？”
“因为他们的理由是处理家务事，只要不闹得国家动荡或者一国皇族身死，想必执法者也没有太多的理由好干涉。”望着远处出现的人影，秦不悔的目光变得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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