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无解有解
高明带着高承业来的目的不言而喻，自然是想让秦不悔把真正地“解药”拿出来，为此还请动了陆清风帮他们求情。
“外公的面子我自然是要给的。”秦不悔摊摊手，很是遗憾地说道：“老实跟你们说吧，其实那根本不是毒药，所以也就没有所谓的能一劳永逸的解药。”
“胡说八道！”高明指着嘴唇直哆嗦的高承业道：“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你敢跟我说你给他吃的不是毒药？”
“呵呵。”秦不悔道：“我一开始给他吃的药，就是我昨天给你们的药，想必你也试过了吧，可有试出什么毒性？”
高明气结，不忍地瞥了眼手已经在发抖的儿子，连忙把昨天到手的小瓶子拿出来倒了一点白色粉末，既心痛又耻辱地看着他贪婪吸食时的丑态。
“怎么，才这么一天，就于心不忍了？”
嗤笑一声，秦不悔愤怒道：“当年你那一掌，可是差点让娘亲和我一尸两命！也亏我们命大活过来，但就是这样你都不放过我们！硬生生拆散我们一家，让我爹娘十八年来，每日都活在伤心和自责中，让我兄弟二人从小就跟没了娘一样！”
闻言，秦昊、陆月和秦长安三人，不禁回忆着这十八年来所受的苦，眼睛均是微微发红。
他们最心疼的还是秦不悔，生下来就跟没了娘亲一样，还因为经脉扭曲堵塞，长年被痛苦折磨，随时都要担心这一天、这一刻，是不是最后一天、是不是最后一刻。在这种朝不保夕的恐怖之中，整整挣扎了十八年，换做一般人怕是早已承受不住去自寻短见了。
与他们的心情截然相反，高明现在很羞愤，也很后悔。他当年就该彻彻底底撕破脸，不惜挑起更大的矛盾，也要彻底除了秦不悔一家！那样一来，便没有今日的一切。
“你肯定觉得自己没有错吧。”
一语道破他的心思，秦不悔哈哈笑道：“放心，我不需要你认错，也不会天真地以为你这种人会真心悔悟，所以你只要低头求我就好。”
高明狠狠地攥住五指，脸色涨红额头上青筋突起，身上气息渐渐不稳。
“你一定是在想，区区一个俗世凡人，踩死我不比踩死路边的蝼蚁难。”温吞地说着，秦不悔嘴角挂着一抹戏谑：“但你别忘记，有些人踩死你，比踩死路边的蝼蚁还容易！”
闻言，高明气血沸腾，心底的杀意愈加浓烈。他很想把秦不悔碎尸万段，但他不能。
看到他急促的呼吸开始恢复平稳，秦不悔不屑地冷笑一声：“怎么，终于冷静下来了？那就快点求求我，放过你的儿子。”
微微低下头，高明只觉双唇像被黏在一起一样，始终难以开口。
高承业眼巴巴地看着父亲，如果可以的话，身为人子谁愿意看父亲如此屈辱地低头求别人，他也很想阻止，但他没有那个骨气啊！
他发现自己已经开始上瘾了，即便没有发作的时候，身体和大脑也一直在回忆那种飘飘欲仙的滋味。
他没有余力再去恨秦不悔了，只希望赶紧拿到解药，即便不能的话，最少要求对方不要给自己断药！
他流着眼泪，对着那道曾经如山一般的背影道：“爹，求您了，求求他吧。”
高明身体一怔，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像是垮掉了一样，眼睛无神地对秦不悔道：“我……求……”
“行了。”
抬手阻止了他，秦不悔不耻地瞥了眼一旁流着眼泪的高承业，道：“你想要解药吗？”
“想，想！”高承业大喜过望，所有的耻辱感和仇恨感，早被抛到九霄云外。
“很简单。”
秦不悔玩味道：“把我给你的小瓶子扔掉，坚持一个月不碰那东西，你身上所谓的毒就解了。”
高承业愣住，一个月不碰？
一想起无法及时吸食那东西的感觉，他身上就开始发冷，怕得想要死掉。
“你说的是真的？”面如死灰的高明，抬起头问道。
“现在我还有必要骗你吗？早就跟你们说了不是毒药。这东西剂量用得好，反而可以当镇痛剂。”顿了一下，秦不悔仿佛回想着什么，云淡风轻地笑道：“这东西原本是给我自己备的，现在用到你儿子身上，也算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了。”
“给自己用的？”
秦昊震惊，看着高承业现在的样子，不禁深深地后怕。如果秦不悔什么时候承受不住身体上的折磨，或者是受不了随时会死亡的恐惧，现在岂不是也变成这个样子了！
“不悔。”
陆月眼里满满的都是心疼，不禁走过去抱着比自己还高一个头的儿子，道：“对不起，对不起。”
“好了，现在不是没事么。”轻轻拍着她的背，秦不悔反而安慰道。
看着秦不悔淡然地样子，秦长安的心中满是自责。身为大哥的他，好像从来都没能帮上弟弟，反而最近还要让弟弟操心，他必须变强，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一家欢喜一家愁，高家父子则出现了分歧。
“爹，我办不到。”高承业环抱着肩膀，发冷的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着。
高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思虑片刻后心下发狠，厉声道：“办不到也要办到！”
“爹——”
长长地喊了一声，高承业带着哭泣声恳求道：“求您了，我真的办不到，昨天您也看到了，晚那么一点服用，我都生不如死了，怎么可能直接停掉。对了，秦不悔一定是骗您的，他是想让孩儿死啊！”
心中又生狐疑，高明转头看向秦不悔。
“好心当做驴肝肺。”
秦不悔玩味地对高明道：“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继续提供那种药物。当然，成本费还是要收回来的。不过你可以放心，对你们高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就是供他用上一辈子都很轻松。”
迟疑片刻，高明摇头。
“爹！”
高承业急了，哀求道：“求您了，就让我继续用好吗！如果停掉的话，我会发疯的，我会死的！那种感觉就像是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咬着骨头，可是我怎么挠都挠不到，痛苦得我甚至想直接把浑身的骨头都给敲碎了。爹，您忍心吗？”
说话间，他不自觉地咽了唾沫，眼神既像是害怕，又像饥渴到极点的野兽在渴望淋漓的血肉，夹杂着一丝病态的兴奋感。
捕捉到他的眼神后，高明心中又痛又恨，只能好言道：“承业，别害怕，有爹陪着，熬过前几天应该就好了。”
“不行，我不听。”高承业抱着自己的脑袋，宛若被逼到了角落，蹲在地上缩成一团，支吾不清地哆嗦道：“我会死的，我会死的。”
高明伸出手想拍拍他，但还是收了回来，转头对秦不悔道：“再给我一点那些药。”
“没问题。”摊摊手，秦不悔道：“这次我还带了一些，当是免费赠送。以后有需要就找人去秦国联系我，财货两清童叟无欺。另外再送一句话，如果真的要戒的话，最好直接断了，以他的身体素质，顶多前几天难受点，绝对死不了的。”
定定地看着他，高明有些猜不出前者在想什么。
哈哈一笑，秦不悔直言道：“我当然没那么好心，死确实是死不了，但他要是想自残或者自杀的话，我也管不了。”
“你！”高明抬手指着他，但一想到现在痛处被人抓着，最后也只能恨恨地甩了甩手。
蹲在地上的高承业，听到还给他预留了点，应该不会直接断掉，不禁露出一丝微笑，但接着高家老祖传来的解除他和陆小蕊婚约的命令，就让他的笑容顿时僵住。
“什么！”
高明勃然大怒，狠狠地盯着陆清风，接着又环扫了秦不悔一家人，连道了三声“好”。
胸口一阵剧痛，血液翻涌到喉咙处，腥咸的感觉让他作呕。当年他承受的耻辱，现在儿子还要再承受，他们父子二人已经成为了这陆陵宗里最大的笑话。
他恨，恨不得立刻就能把秦家，连同陆家一起杀个干干净净！
可惜他没那个实力，而且时机也还未到。两家数百年间的博弈还会继续下去，直到底下的老祖们分出胜负，才能了结这段孽缘，不然的话，千年亦不断！
而除了高家老祖的那条命令外，陆家的老祖也命人带话来，让秦不悔到地下闭关之处见他们。
陆清风霍然看向来人，目光森然道：“你再说一遍。”
“是，老祖说了，让不悔公子下去见他们一面。”来人不卑不亢道。
高明也是愣了一下，但随后他那一边也有人传信过来，令其立刻回去。
他脸上的颓丧突然一扫而去，嘴角甚至挂上一抹解脱的笑意，和陆清风对视一眼，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视线交集处恍如刀剑相碰擦出点点火花，他带着儿子高承业离开了，脚步既轻快又似急促。
到底发生了什么？
敏锐地捕捉到了两人的异样，秦不悔心底隐约有不好的猜测，如今自己可是一家老小都在这里，万一这时候高家突然发疯来个内乱，他们岂不是遭了池鱼之殃！话说回来，怎么他走到哪里，哪里就好像就有内乱的样子？真他么倒霉！
“你想走？”
陆清风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外孙，问道：“你能走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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