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叶子· 六
转眼已经过去两周。
周四叶之收到司玮的微信，让她第二天先去试试衣服，不合适的拿去改，合适的就可以开始拍了。
叶之应下了。
周五早上上完课，十点多，叶之从学校往家里走，阮鸢今天没课，宋昱琦起床失败，翘了这第一节课。
离开学校范围，叶之已经束起马尾，摘了镜框。
路过水果店的时候，叶之转进去买了些苹果和丑橘。
从水果店出来，叶之看到前方的路边有个青年挂着个吉他，在调音。
样貌上看是个二十五六岁的流浪歌手，不知道怎么会沦落到来街头卖艺的地步。
青年个子很高，小麦色皮肤，长得很是硬朗，穿着一件无袖的牛仔马甲，露出健壮的胳膊，有点像最近大火的一个男明星，叫什么名字，叶之想不起来了。
青年调好音，周围已经聚集起了不少观众。
青年选得位置很好，陵大附近，又临近商业街，不少陵大的女学生在附近活动。
他很明智地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
青年对观众里的女孩微微一笑，拨弦开口，歌声哀伤而悠扬：“叶子，是不会飞翔的翅膀\翅膀，是落在天上的叶子......”
叶之愣了一下，原来是阿桑的《叶子》。
阿桑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个歌手，可惜前几年患癌去世了。
随着时间流逝，她也快被众人遗忘了。
没想到在这里会听到有人在唱她的歌。
叶之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太阳，夏天要来了，阳光也越来越毒辣了。
叶之提着水果，走进旁边的便利店。
*******
林以漾把车停在路边，等着司玮从学校过来。
前面一两米，一个青年在调试吉他。
林以漾百无聊赖地看着，忽然注意到不远处的水果店里，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叶之。
她穿着肥大的卫衣和休闲裤，看不出身形，但白净的脸没有像在学校里一样被披散的长发遮住，脸上也没有那副碍眼的眼镜。
青年已经开始唱歌，叶之脚步顿了顿，折身走进了便利店。
再出来时，手上拎了一瓶矿泉水。
林以漾看着叶之一步步向这边走来。
青年的外围已经聚集起一圈围观群众，边上还有一个缺口，叶之走到缺口处，站住了。
青年还在继续唱：“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
叶之站在旁边听着，表情沉静，不像旁边的姑娘，眼神里或多或少流露出一些欣赏之外的觊觎。
林以漾也侧耳聆听。
“我一个人吃饭旅行到处走走停停\也一个人看书写信自己对话谈心\只是心又飘到了哪里\就连自己看叶看不清\我想我不仅仅是失去你....”
声音里有些不符合年纪沧桑，哀恸动人。
叶之从钱包里拿出二十块放进青年的纸盒里，青年向她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叶之也平静地点头，又退回原地，脸上没有其他神色，并未露出施舍者惯有的鼓励或是怜悯的表情。
不一会儿，青年的盒子里装满了花花绿绿的钞票，甚至有人大方地放了整百的钱币。
一曲罢了，青年停下歌声，对观众表示感谢。
这时司玮开门上车：“我来了。”
林以漾没理他，依然看着窗外。
司玮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咦？那不是叶之吗？”
*******
青年再次低头调弦，叶之走到他跟前，把水递给他。
青年诧异地抬头。
“天比较热，喝凉的会比较舒服，不过这是冰水，现在喝可能有点伤嗓子，放一会儿再喝吧。”
青年接过叶之的水，礼貌地道谢。
叶之点头接受。
青年心下有些惊讶，自己也受过这样的好意，不过后面多半会跟着问他的名字和微信号，眼前的姑娘不仅对自己的信息丝毫不关心，甚至没什么表情，似乎这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次举动，没有任何的企图。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青年接过水后，叶之转身要走。
走了两步，又驻足。
青年眼神黯淡了些。
叶之从手上的袋子里掏出一个苹果，转身递给青年：“一会儿嗓子不舒服的话吃个苹果吧，润喉。”
说着又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用纸巾擦一擦就可以吃了，这苹果挺干净的。”
青年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苹果，又抬头看叶之。
叶之友好地微笑，把苹果往前递了递。
青年接过苹果和纸巾，喉咙发涩，欲言又止。
叶之收回手，嘴上的弧度加深，笑意从眼底溢出来，温暖又满足。
叶之转身走出人群外围，这次没有停顿。
青年像是刚刚反映过来，大声叫住她：“诶！那个....”
叶之回头，脸上仍是先才那覆了一层薄霜的模样。
“谢谢你，真的！”青年高声道，“还有，我叫程蔚楠。”
我叫程蔚楠，请一定记住我的名字，也许，也许以后相见，我就不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叶之嫣然点头，眉如远山，冰雪消融。
*******
司玮看着这一幕，喃喃道：“叶女神好温柔啊。”
林以漾瞥他一眼，降下车窗，叫住路过的叶之：“叶之。”
叶之闻声回头：“司先生，林先生，好巧。”
司玮：“怎么又客套上了，叫名字就好。”
叶之：“嗯，我会注意的。”
司玮：“我们要去吃饭，一起吗？”
林以漾眯着眼睛看他一眼，怎么什么话都被你说了。
“额，不用了，你们去吧，小鸢和琦琦在家等我。”
“噢，还有两只在家等着被投喂呢？”
“是的，”提到家里两只，叶之弯着眼睛笑了，“我不在家，她们老是懒得吃饭，对胃不好。”
林以漾忽然觉得“乱花渐欲迷人眼”这句诗甚至可以用来形容眼前人的笑声。
“那我先走了，下午我会准时到的。”叶之道。
“哎，好。”司玮回答。
林以漾沉沉地开口：“要不要来接你？”
“额？”叶之看向他。
“我们过去，顺便带上你。”
“方便吗？”
“我也住怀远居。”
喔，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如果方便的话，就麻烦你了。”
“嗯，一会儿电话联系。”
“好的，再见。”
“再见。”
司玮也冲叶之摆摆手，总觉得有点插不上话是怎么回事.....
*******
原本跟司玮约的是下午两点半，一点半的时候林以漾发来微信。
【Lin.】两点左右出发，到时候给你电话。
叶之捏着手机，回了个嗯。
林以漾还挺细心的，提前发条信息，以免自己拿不准该不该提前出发。
......
两点时叶之接到林以漾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男声，如同流水潺潺：“我们在楼下了，车牌0803。”
“好的，稍等，我这就下来。”
叶之走出楼道便看到停在楼下的白色保时捷，正是上午见到的那辆。
叶之开门上车：“嗨。”
司玮坐在副驾，回头也冲她“嗨”了一声。
林以漾也微笑点头，叶之坐稳后，发动了车子。
“麻烦你们了，本来可以开琦琦的车去的，不过她和小鸢约好要去逛街。”叶之道。
“没事，反正顺路，我们吃完饭就回阿漾家休息了。”
“喔，你们怎么正好停在楼下？”
“你们不是住在昱臻楼上么。”林以漾解释。
“喔，对的。我都快忘了这事。”
“我家在13栋2单元2楼。”林以漾继续。
唔？叶之抬眼，在后视镜里和林以漾目光相撞。
林以漾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把叶之莫名的神色尽收眼底，所以她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住在她对面？
叶之她们在12栋2单元4楼，不过叶之对小区里房子的分布不太了解，自然是不太敏感。
“就在你们对面。”林以漾只好开口解释。
“额？”叶之惊奇了，“这么巧。”
“不巧，我跟昱臻买房的时候特意这么定的。”
“......噢。”
林以漾勾起嘴角，这姑娘有时候也蛮呆萌的嘛。
“不过从来没有遇上过你。”叶之想了想，确定自己从来没有在小区见过林以漾。
林以漾没说话，我倒是见过你很多次了。
司玮终于捡到机会开口：“我们碰上了你好几次呢，不过你都没看到我们。”
“啊？”叶之的目光又和林以漾撞上了，她微窘地挪开视线，“什么时候？”
“一个多月前有一次，在，你和阮鸢，我们坐在李朝安他们旁边那桌。”司玮解释。
“你去找他们麻烦。”林以漾补充。
“额...”叶之更囧了，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却好像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林以漾心情莫名的好。
“不过其实之前我们就在校门口看见你了。”
叶之点头：“噢，我走路不太看人的。”
“我知道。”林以漾接话。
叶之腹诽，你又知道了。
林以漾心想，在小区擦肩而过都好几次了，你都不知道。
司玮：好像真的有点插不上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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