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岁月· 七
八点一过，善一便自觉抱着iPad来找叶之。
“'t（妈妈，现在该打电话给妈咪了，对吗？）”
叶之正在回复邮件，抽空看了一眼右下角的时钟，她说：“oneminute.（啊，是的，稍等一分钟。）”
善一乖巧地等在旁边，看着叶之噼里啪啦敲击键盘。
叶之很快结束，点下发送，扭头对善一说：“.（走吧。）”
善一迈开步子往沙发走，边走边回头看叶之，问：“ShallweuseFaceTime（我们用FaceTime吧？）”
“oushouldaskmommy.（我没问题，不过你得先问问妈咪行不行。）”
“aidok.（我问过了，她说可以。）”
走到沙发前，善一坐下，因为个头不够高，只能坐在边缘，叶之把她抱到自己腿上，接过iPad给阮鸢发了一个FaceTime请求。
很快便接通，阮鸢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善一开心地跟阮鸢打招呼：“Mommy！”
阮鸢也冲她招招手：“宝宝，想mommy了没？”
善一重重地点头：“想了！特别特别想！”
阮鸢隔着屏幕做了个飞吻：“mommy也想你~”
善一也在手指上亲一亲，摁到屏幕上阮鸢的脸上。
叶之轻柔的把她的手指挪到前置摄像头上，说：“这里才对。”
善一歪着脑袋问：“为什么？”
“因为这个是摄像头的位置，你可以把它当作mommy的眼睛。”叶之摸着她柔软的头发，解释道。
阮鸢在屏幕上灿烂地笑：“.（是的呢，通过它我几乎可以感觉到你甜甜的吻，宝宝。）”
善一惊喜地瞪大眼：“Really（真的吗？）”
“lsoyourlove.（真的呀，还能感觉到你的爱~）”
善一听完，低下头在前置摄像头上印下一个虔诚的吻，然后抬头看阮鸢：“ThenIwannakissyouoncemore.（那我想再亲你一下。）”
阮鸢笑容温暖：“Babyyouaresosweet.（宝宝你真是太甜了~）”
善一满足地靠回叶之怀里，叶之低头温柔地吻了一下她的发顶。
阮鸢感叹：“爱马真想赶紧飞过去和你们团聚。”
叶之说：“Josephs的画展准备得怎么样了？”
Josephs是阮鸢的硕导，业内一个很有名望的艺术家，阮鸢毕业后就留在他的工作室。他最近在筹备画展，阮鸢作为他的得意门生，当仁不让地成为了首席助理。
阮鸢耸肩：“套用语文课本上一句话，‘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等会儿我还得去看看场地，唔，三点多吧。”
叶之笑：“那你安心忙吧，我先看房子，善一这边有我顾着，你不用操心。”
阮鸢点头：“辛苦你啦，孩子妈~”
叶之挑眉，然后调侃道：“有你在，我得顾两个人，你不在，我只用顾小东西一个人，算下来还轻松不少。”
阮鸢鼓着腮帮子：“我哪有让你操心！”
叶之无奈道：“你不在身边都能给我惹麻烦，更别说在身边了。”
“我？”阮鸢指着自己鼻子，“我惹什么麻烦了？”
叶之想起白天的事就觉得无语：“今天我在营业厅办手机号，善一跑去跟那里一个员工说要要充话费，让人给她送个哥哥。”
阮鸢目瞪口呆：“哈？”
“你还好意思‘哈？’，善一这么做是因为你…”叶之嗔她一眼，话没说完，被善一接了过去。
“因为mommy说过我是充话费送的呀。”
阮鸢哽了一下：“我….真的很冤枉！”
*******
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
那天阮善一小朋友从幼儿园回来，书包都没来得及放下，就屁颠颠儿的跑到阮鸢跟前。
那阵子阮鸢手上事务繁多，每天忙得焦头烂额、脚不沾地。
阮鸢正抱着电脑赶图，善一脆生生地问她：“ismetaphor（妈咪，比喻是什么？”
“Metaphor（比喻？）”阮鸢迷茫地抬头，“'…Mylifeisacaraccident.（额，就比如…嗯…我的生活是一场车祸。）”
善一低着脑袋想了一下，又抬头，无比真诚地追问：“atismetaphor（我知道啊，所以比喻是什么？）
“……？？？”阮鸢满脸问号，你知道个….p啊！然而她没心思辩解，手上的事情一摊摊的亟待解决，确实跟等着被料理的车祸现场差不多。
善一歪着脑袋拄着，等她回答。
阮鸢扶额：“你是充话费送的。”
“喔…”善一挠挠头，“Howdoesitdifferfromtheformerexample（它和前面那个例子有什么区别？）”
“Nodifference.（没有区别。）”阮鸢继续手上的工作，随口答，“Theyarebothmetaphor.（它们都是比喻。）”
善一点点头，明白了，metaphorisanotherversionoftellingatruth（比喻就是实话实说的另一种说法）。
然后乖巧地一边玩去了，不再打扰忙乱的阮鸢。
*******
阮鸢解释完，一脸无辜：“我的解释有错吗？”
“没错，很对。”叶之笑得不行，“我猜是善一理解错了。”
善一比阮鸢还无辜：“我哪里理解错了？”
叶之忽然起了坏心，她摸摸善一的脑袋，说：“宝宝，你理解得很对，完全没毛病。”
阮鸢瘪着嘴：“啊喂，之之，你这样很容易误导小孩子诶。”
叶之笑而不语，我故意的呀，你能耐我何。
阮鸢轻笑一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之之也变得喜欢使坏了，似乎是在陵远那几年期间？
在那之前，她一直像一个苦修的清僧，无欲无求，这样像小孩子一样的时候多少年都未曾见一次。
阮鸢转而问善一：“宝宝，你喜欢中国吗？”
善一思考一下，说：“挺喜欢的。”
“噢？为什么呢？”阮鸢问。
“因为这里的人跟我们长得一样，blackhairandblackeyes（黑头发和黑眼睛）。”
叶之笑：“这让宝宝觉得很亲切，是吗？”
“对的。”善一抬头看叶之，软软答道，然后又问，“t（妈妈，我们会留在中国，对吗？）”
叶之顺着她发尾的手指顿了顿，反问她：“WhatifIsayyes（如果我说“是的”，你怎么想？”
善一转头看阮鸢：“Howaboutmommy（那妈咪怎么办？）”
“I’mgonnagobackChinaandstaywithyou.（我会回中国，跟你们在一起。）”阮鸢温和答道，又问一遍，“SodoyouwannastayinChina（所以你想留在中国吗？）”
“'tknow.（唔，我不知道。）”善一抠着自己手指说。
“nalosemyfriendsinLondon.（我觉得我会失去伦敦的朋友的。）”过了两秒，善一又说，“ImeanJelyandLovin.（我是指n。）”
n是之前在妇产医院门口拦住阮鸢的那个单身妈妈所生的双胞胎，自那之后她们两家常常联系，善一也和这对可爱的双胞胎成为了好朋友。
“eto.（不呀。）”叶之安慰她，“YoucangobacktoLondonduringholidays.（放假的时候你可以回伦敦。）”
阮鸢也补充道：“’tyou（或者你可以邀请他们来中国看你呀。我相信你能好好照顾他们的，对吗？）”
“l.（我能的！）”善一信誓旦旦。
两人欣慰地笑看她。
犹豫一下，善一问：“AmIgonnagetnewfriendshere（在这我能找到新朋友吗？）”
“Sureyouare.（当然了。）”叶之说。
“Then…（那…）”善一怯怯地看向叶之，“Aretheygonnaaskaboutmydaddy（他们会问关于我爸爸的事吗？）”
叶之愣了一下，抚着她的脸，神色温和又让人信服，她答：“No,theywon't.（不会的。）”
“Ok.I’dliketostayhere…（好哒！那我愿意留在这...）”善一放下心来，笑眯眯道，“withmomandmommy.（和妈妈和妈咪一起。）”
叶之摸摸她的头顶。
阮鸢温言说：“ThenwearegonnastayinChina.（那我们就留在中国吧。）”
善一满心欢喜，连连点头。
阮鸢打量一下二人的身后，问：“你们住在酒店？”
“对。”叶之答道，“琦琦出差去了，怀远居的钥匙被我落在伦敦家里了。”
“啊，这么不巧。”阮鸢咕哝一声。
“嗯，不过琦琦明天就回来了，我们就先在酒店将就一晚。”
“噢。”阮鸢点头，又看向窝在叶之怀里的善一，小东西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
“八点半了，善一是不是差不多该睡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善一揉了揉眼睛，说：“嗯，跟mommy聊完我就去洗澡。”
叶之说：“今天先到这儿吧，善一跟着我走了一天，也累了。”
“好。”
叶之对善一说：“宝宝，你先自己去刷牙，我跟mommy再聊两句就来带你去洗澡，好吗？”
“好。”善一乖巧地应道，然后跟阮鸢道别，“night.（妈妈晚安。）”
目送善一离开，叶之转眼问阮鸢：“鸟儿，你真的决定要回国了？”
阮鸢停顿一秒，轻声说：“是的，回国吧，无论是为了你还是善一，回国才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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