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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下下策


  叶明对赵嘉仪点点头,证实了她的猜测,叫来其中一个刚才派出去的家丁,上前对赵嘉仪说:“郡主,刚才小的去的是主城门附近,虽然没有找到敏月姑娘,但是小的听到一个客栈的小二说今天下午的时候他看到一个年轻的姑娘像发了疯一样跑到路中间冲撞了一队正从城门外疾行进城的兵队,那个姑娘受了伤,被那些骑马的人抱上马带走了。”

  这个家丁第一时间跑来回话,那时候赵嘉仪还没回来,叶明立刻又派了五个家丁跟着他去主城门打听这件事,很快他们就带回了同样的消息。

  他们去问了那条街上的摊贩和店家,很多人都目睹了昨天下午的那场意外:那几十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都穿着一身盔甲,马蹄声很大,所有行人大老远听到这动静都主动退到路边避让。偏偏这个小姑娘像着了魔一般,突然冲到路中间,冲着领头的那匹马就跑了过去,马上的人也是吓了一跳,用尽全力勒紧了缰绳让马停住,实在来不及反应,马的一对前蹄还是踢中了小姑娘的后背,当时她就晕了过去。马上的男子立刻下马查看她的伤势,对身边人说了一句“带回府里疗伤”就把这个小姑娘抱上马,继续望城东南的方向疾驰而去了。家丁们详细说明了方敏月的长相和穿的衣服,所有目击者都肯定那个受伤的小姑娘就是方敏月。

  赵嘉仪听完他们的话感到全身一软,不知道是该放心还是该揪心。虽然不是被太子或誉王抓住,但是被疾驰的马踢了一脚也不会是小伤啊。

  叶明走到他面前,微笑着说:“有些老商户还认出了那个骑马的人。”

  赵嘉仪站起身双眼发亮地看着他:“是谁?”

  “是刚刚从西山军营回京述职的靖王殿下。”

  “靖王?”赵嘉仪怎么猜也不可能猜到是这个人,难以置信地指了指靖王府的方向。

  “没错,就是旁边靖王府的主人,皇七子萧景琰。”叶明肯定道。

  那还等什么呀!赵嘉仪二话不说就转身准备出门去靖王府。

  叶明急忙拦住她:“郡主切莫冲动!既已知道敏月姑娘身在靖王府,切不可急在这一时,乱了方寸,也乱了敏月姑娘的计划。”

  “敏月的计划?”赵嘉仪不解地看着他。

  “在下对这件事有些猜测和计划,还望郡主听在下说过之后再行决定如何行动。”事情既已明朗,叶明又恢复了平常自持有礼的状态。

  “先生请说吧。”赵嘉仪知道叶明是一个思虑周详的人,便坐下来听他说。

  “此事首先不能让太子知道,否则太子一定会去靖王府拿人,这样不但会让敏月姑娘彻底无法脱身,还会给靖王殿下也带来麻烦。”

  “可是我刚才已经……太子的人也已经派出去了,被他的人打听到怎么办?”

  “郡主放心,我已经考虑到这种可能,刚才派出去打听的人已经带上了银子,给那条街上所有的摊贩、店家都打过招呼了,他们不会再透露这件事的。太子派去的人要比我们晚一步,除非知道线索威逼利诱,否则他们应该打听不到什么。”

  赵嘉仪钦佩道:“还是先生考虑周详,多谢先生!”

  “郡主不必言谢,在下还有一些猜测。医理上面在下还有一事不明,只能请问郡主,依您对敏月姑娘的了解,她持续十几年的失智症既然能在一夜之间神奇痊愈,是否还有可能会复发呢?”

  “不可能的!”赵嘉仪斩钉截铁地回答,说出来之后却觉得自己的话其实在别人听来是毫无根据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方敏月的来历了,她绝对不可能有什么失智症,要疯也早就疯了,何必等了两天才疯。怕叶明不信,她又解释道:“我虽然没办法向先生解释清楚其中的缘由,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敏月的失智症绝对已经痊愈了,不可能再复发。”

  叶明也没有质疑她的意思,继续说:“既然不可能是旧病复发,那么在下大胆猜测,敏月姑娘昨日的行动是故意为之。”

  “故意?!”众人一片哗然。

  “所有看到的人都说,靖王的骑兵队伍声音很大,路人也都提早退到两边避让,敏月姑娘也是这样。她并不是没听到声音,一开始就站在路中间的,而是等到马队行到眼前了才冲出去。若不是突然失心疯,那就只能是故意而为之了。”

  赵嘉仪恍然大悟:“确实有可能……敏月平时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是在这件事上她的反应一直都很激烈,也一直怪我没有想出办法帮她……这要是她自己想出来的办法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郡主千万不可贸然去靖王府找人,这样就会被太子发现情况有异。若只是找回敏月姑娘带回他府中也还好,若是太子察觉到敏月姑娘的意图,一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事就难以估计了。”

  赵嘉仪瞬间醍醐灌顶,向叶明深鞠一躬:“是嘉仪冲动了,多谢先生指点!”

  叶明扶起她道:“郡主切莫多礼。现在敏月姑娘的伤势和打算我们也还是未知的。郡主必须留在郡主府等着太子的消息,以防情况有变。我会替郡主去靖王府跑一趟,先看看敏月姑娘的伤势再说。”

  “你去?”赵嘉仪不解,“先生认识靖王吗?”

  “叶某与靖王并不相识,但叶某是大夫,可以借口手下人昨天目睹了那场意外,心中放不下病患而特意上门医治伤者,想来靖王也不会有所怀疑的。”

  赵嘉仪想了想,确实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便道:“劳烦先生替我跑一趟了。”

  “这是在下份内之事,郡主不必挂怀。郡主当切记全然不知今日之事,在太子的人面前还是要表现出担忧之色才行。”叶明提醒道。

  “先生放心,嘉仪一定按先生指示行事。”

  见她答应,叶明这才让碧影拿上药箱,从郡主府后门出去,转了两个街区才绕回郡主府前的街道,不见有人注意或跟随,便一路前行,顺着那四十级台阶踏上了大门就甚是英武的靖王府。

  靖王萧景琰还不到三十岁,封郡王已近十年。从小在已故皇长子萧景禹的教导下长大,性情耿直,武艺高强。他与他的兄弟们原本是形貌相似的,但是因为从小习武,他的身材显得更加高大,剑眉星目中透出一股刚毅之色。他多年在外行军打仗,战功赫赫,大将军之名威震各军。却也因为他刚正不阿、嫉恶如仇的性子,从不像太子和誉王一样斡旋于各种利益和权力的关系之中,连向自己的父亲低头认错也不愿,因而成为京中最不受宠的皇子。他似乎也不甚在意,安于在外四处行军、保家卫国,也从不求恩赏,与将士小兵都能相处融洽,却与京中贵胄格格不入。

  靖王府也是京中众多大宅院里的一块冷清之地,平时极少有人会上门拜访,既是因为众人皆知靖王府的主人一年极少有时间会待在府中,也因为与这位备受冷落、又不好相处的皇子交往并无什么益处。所以正在书房中看书的靖王听到下人来报有人上门求见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听说来人姓“叶”,是个大夫,就更是不明所以了,便放下书来到前厅去看情况。

  门廊下站着一个身穿淡青色衣袍、气度不凡的年轻人,背着一个小药箱,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相貌极美的年轻姑娘。年轻人一见萧景琰就拱手躬身行大礼道:“草民叶明见过靖王殿下。”

  萧景琰也回了半礼,开门见山道:“不知叶大夫来我府上所谓何事?”

  “在下一年前便受胡太医之邀来京城为太皇太后治疗腿疾,虽然常在京中行走,但是靖王殿下常年不住京中,不认得在下也是自然。”

  萧景琰听他做完自我介绍,倒是想起他上次回京进宫见自己母妃时曾听她提起过这回事,静嫔本是医女出身,对太皇太后的腿疾也十分上心,得知有此奇人医术了得,进宫为太皇太后施诊不到半年便能让她下床行走,很是惊奇和赞赏,特意对儿子提起过。虽知道他的身份,但是萧景琰仍然不明白这个皇家特聘的大夫为什么会突然跑到自己府上来。

  “原来是治好了太奶奶腿疾的叶大夫,本王也对先生精湛的医术有所耳闻。不知先生今日上门所为何事呢?”

  叶明依旧是不紧不慢地微微躬身道:“在下的侍女碧影昨日下午替叶某去城外采摘一味药材,回来时刚好在城门旁看到了殿下的马被一位姑娘冲撞之事。她回来以后向在下说了此事,叶某虽然知道殿下府上定有军医会为伤者诊治,但是叶某不才,专研伤筋动骨的治疗之术,既偶然得知此事,思索了一夜还是决定来贵府问问殿下是否需要叶某效力。在下冒昧,还请殿下恕罪!”

  萧景琰一听这话,倒是没有丝毫怪罪之意,反而扶起叶明,赞赏道:“医者父母心,叶大夫能对素不相识的患者关心至此,实在难得。”

  叶明顺势问道:“不知伤者现在情况如何?”

  萧景琰微微皱眉道:“实不相瞒,那位姑娘被本王的马踢伤了后背和腿部,虽然我已及时拉住缰绳,奈何事发突然,那位姑娘还是伤得不轻。本王已请府中军医为其诊治,确如您所言是伤到了筋骨,而且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从昨日入府到现在那位姑娘都未曾清醒过。侍女为她上药时曾经疼醒过一次,后来又晕厥了过去。军医擅长治疗外伤,确实也难处理这样的情况,本王正想去请擅治筋骨的大夫,叶先生一来,倒是雪中送炭了。”

  叶明拱手道:“救死扶伤原是医者本分,事不宜迟,还请殿下带叶某去看看伤者。”

  萧景琰退后一步,叫来两个家丁在前引路,自己与叶明并排而行,碧影走在他们身后。靖王府内的装潢布置与他本人的气质极其相似,没有一般富贵宅院常见的亭台水榭,反而遍布青黑色的回廊与宽阔的院子,想来是为了方便府中将士习武练兵,院中放着许多箭靶、木桩等练武器具。府内房间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品,不多的摆件也都样式简洁。在前院中行走便可以听见后面宽阔的演武场中将士练兵的声音。

  去往内院客房的路上,叶明试探性地问靖王:“殿下可知这位姑娘是何身份?为何要突然冲到路中间呢?”

  萧景琰自然是不知道的,他这次离京一走就是八个月,一向走了就不再关心金陵的事情。别说方敏月他不知道是谁,就连皇上刚刚册封了一个从民间回来的郡主,他也是昨天晚上回到府中,听留守在府里的管事说了才知道的,他甚至连不远处多了一座通室明亮的郡主府都没注意到。他昨天下午急着进宫述职,没想到当刚进城门就突然冲出来一个姑娘,二话不说就脸朝下趴在路中间,若不是他赶紧反应勒紧缰绳控制住马的力度,只怕这个姑娘就没命活到现在了。

  把她带回府医治的情况也不太好,人一直不醒,他也问不出对方是哪家的人,派人出去打听也是无功而返。随行的下属都觉得这个莫名其妙冲出来的姑娘像是有失心疯一般。他自己也是一筹莫展,自己从不伤及无辜,这次虽然不是他有意,对方却也因他而伤,自然是要尽力医治的。

  不多时便来到内院的客房,正对着练习射箭的院子,这排客房平时少有人住,昨天也是现收拾出一间安置这位受伤的姑娘。叶明和碧影一进门就看到正对窗户的一张石砖砌成的床上正趴着个人,头埋在枕头上,头发散在身体两侧,穿着白衣白裤,大腿下面半搭着一床被子,正是失踪多时的方敏月。

  靖王解释道:“军医说这位姑娘伤在背后,就只能这样趴着睡才不会触及伤处。”

  叶明点头,上前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轻轻抬起方敏月搭在床边的手探起了她的脉象。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方敏月的手对靖王说:“殿下,在下刚才已探过伤者的脉象。从脉象上来看,这位姑娘的确是伤了内部的筋骨,虽不致命,但恐怕也要施针敷药、在塌上静养两三个月才能痊愈。叶某现在要再检查一下姑娘身上的伤势,还请殿下回避一下,诊治结束叶某会去回禀殿下的。”

  萧景琰明白他的意思,还是问了一句:“叶大夫是否需要本王派人协助呢?”

  “叶某有碧影作助手即可,多谢殿下费心。”

  “有劳叶大夫了。”萧景琰点点头,略行一礼,带着手下人出了房间往前厅走去。

  碧影听着脚步声渐远,把两扇门都紧紧地关上,又到窗边伸出头去确认了左右都没有人在,便把窗户也牢牢合上。关上门窗后,碧影回到叶明的身后,对着面前床上像死尸一样趴着一动不动的人笑道:“别装啦!他们都走啦!”

  床上的方敏月一听这话,立刻把埋在软枕里的头抬起来,艰难地转向叶明的方向,“哎哟哎哟”地哼哼了几声才慢慢说道:“我可不全是装的……那马踢得我,真是疼得死去活来,现在我从腰往下全都动不了,动一下都能给我疼晕过去……我昨天是真晕,今天早上才清醒了一会儿……”

  叶明刚才一摸脉搏就知道她已经醒了,被她这样子逗得脸上笑意不绝,开玩笑道:“敏月姑娘看来是相当不信任叶某啊,不等叶某把想出来的办法告知府上,竟然就自己跑去别人的马蹄之下寻死了,真是让叶某惭愧啊!”

  方敏月一惊:“你真的想到办法了?!”

  碧影挑眉抢话道:“当然了,有什么事情能难倒我们公子的?只不过是公子不希望郡主劳累,替她多跑了几趟,才多费了些时日,到了昨天晚上才去郡主府回话。没想到你连这几个时辰都等不了,把整个郡主府都闹得鸡飞狗跳了!”

  方敏月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哎哟你早说啊……你早告诉我你有办法我哪儿用得着遭这罪啊……哎哟……”似乎是动作大了一些动到了伤处,方敏月疼得龇牙咧嘴。

  碧影还想嘲讽她几句,却被叶明支到门口望风去了。叶明一边四处按压察看着方敏月的伤势,一边告诉她昨天到今天郡主府的情况,又问了方敏月的打算。双方虽然在过去一天一夜都全无交流,但是各自的计划和行动却都还能契合。方敏月不知道自己撞到的人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所在的是什么地方,既然捡回了一条命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怕自己惹到不该惹的人,也不敢说自己是郡主府的人,就一直半真半假地趴在床上晕着。听到那个管事儿的人说要去请别的大夫来,正担心自己快要装不下去了,就听见了叶明的声音。

  二人一合计,事已至此,既然旁人都认为她是疯病复发跑去撞了靖王的马,不如将计就计以此为借口推掉太子的提亲也未尝不可。就算太子会怀疑她是故意为之,只要适当利用靖王去传递这个消息,必定能够压下他的疑心,太子想必也不会希望自己这个不受待见的皇弟知道自己想纳个疯子为妾。而且刚才叶明对靖王说的也是实话,方敏月确实伤得不轻,她必须就像现在这样趴在床上老老实实地敷药休养至少两个月才能恢复,如果强行把她挪动一下,伤势都会加重。

  “可是我也不能一直装晕啊……我该怎么跟靖王解释我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呢?”知道自己就在离郡主府不过一二百米远的靖王府,方敏月倒是挺高兴,但是听叶明说自己至少得两个月都有家不能回,她就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了。

  “就说你不记得了,适当的装疯卖傻就是了,多问几次问不出来他就不会再问了。”

  “能行吗……”方敏月有些怀疑这件事的可行性。

  “你自己选了个下下策,得靠你自己把戏演到底了。”叶明微笑着坐到屋子中间的桌子上开始写药方。

  “姐姐是不是很担心啊……”方敏月小心翼翼地问。

  “郡主只差带着人去东宫拿人了。”叶明头叶不回地答道。

  方敏月急了:“那你替我给她道个歉呗……请她看在我现在已经受了重伤到死不活的份上别怪我了……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这样了……我以后全都听你们的!绝对不再单独行动了!你们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叶明笑道:“现在不能暴露身份,郡主也暂时不能来看你,我会把话带到的,以后我也会定期来给你诊治,有什么想说的我会帮你们传话的。”

  方敏月松了口气,玩心上涌,也笑道:“我现在可是跟太皇太后一个待遇了,这被马踢得还挺值!”

  “为了被我定期看诊,你可是错失了当太子宠妾的机会啊,听起来可是得不偿失啊!”

  “得了吧谁要当他的宠妾,他那太子之位能坐几天还不知道呢。”方敏月脸上满满的不屑。

  叶明又对她交代了几句,就背上药箱,拿着方子和门口的碧影一起回到前厅去找靖王。

  萧景琰见他出来,连忙上前问诊治的情况。

  “那位姑娘已经醒了,身上的伤与殿下府上的军医观察的情况差不多,不能移动也不能变换姿势,只能在床上敷药静养至少两个月。按这方子上的药一半煎水服用、一半碾碎敷在伤处,有利于伤者恢复。”

  萧景琰大喜,正想道谢,叶明却面色踌躇道:“只是……还有一事……”

  “先生请说。”

  “这位姑娘的神志确实有些问题,在下刚才见她清醒已经问过她一些问题,但是姑娘却是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胡言乱语了不少,既听不懂话也无法回答问题。可能昨日之事,真的是失心疯也未可知……”

  萧景琰脸上的喜色褪去,语气中的轻松却未变:“原来如此,看来是无法找到她的家人了。既然被本王所伤,理应对伤者负责。年纪轻轻就失智如此也是可怜之人,等她伤好之后就住在我府中也不妨事。”

  叶明暗叹这位靖王果然与太子和誉王完全不是同一类人,便也发自真心赞道:“殿下宅心仁厚,实为患者之幸啊!”

  “这本是我份内之事,只是日后要劳烦先生得空时来这里为她看诊了。”

  “在下自当尽力!”叶明再行一礼,就带着碧影出了靖王府,又特意绕了另两个街区的路才绕回郡主府的后门,确认无人跟踪后才闪身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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