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叫狂笑,请脱下身上衣服
“我叫狂笑!”我站在水果摊上,向着摊主大声地伸手,摊主一愣,紧接着一声“滚”。
我不生气,这种结果,我早都想到。
我继续尝试。既然生命无忧,我就不用那么着急地去抢,变成了直接的要。
不给我就走,你要骂就骂。
走到一家包子铺门口,我指着热腾腾的包子伸手,“我叫狂笑!”
“给!”
出乎所料,包子铺的主人干脆答应,抓起了几个包子,塞到我的手里,握着热包子,我的心都热了起来。
“给!”
我没有道谢,转身丢了几个给熊猫。
一路追着我,你也没吃东西吧,既然你不伤害我,咱俩好商量。
熊猫狂吞。
“这才是真正要饭的!”包子铺的主人对着周围鄙视地看着我的人解释。
一片附和声响起。
我忘记了去关注,闭着眼睛感受着包子咬碎落到我肚子里的那种充实。
“驾驾……”
大街上忽然马蹄声响起。
“闪开,闪开!”几个人身着盔甲,骑着高头大马,从大路上冲了过来。
大路上人这么多,包子铺的主人正站在中间,为首的那匹马眼见就要撞上他,他没料到这时候会窜出马匹来,想躲闪都已经来不及。
说时迟那时快,我离的最近,一头撞向了那包子铺主人。
没有理由,没有解释,很自然的动作。
如果要理由,如果要解释,那就是他是我在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好人,我不想让他就这样挂掉。他刚才递给我包子的时候我没有感谢,现在,正是感谢的时候。
包子铺的主人撞到了一边,一头大马的马蹄向我踩来,一股劲风扑面而来,我失去了反应,嘴里的半个包子飞了起来,从空中划过。
我忽然笑了,被熊猫追赶,我一路跑跑,现在,我真的不怕死了。
多么简单的一回事情,闭上眼睛就可以了!
我闭上了眼睛,眼角掠过一丝笑意,等待着最后时刻的来临。
马声嘶叫,噗通噗通。
我的整个人飘了起来,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脚踏实地的感觉很好,让我知道自己至少还活着。
活着,总是一件美妙的事情,你可以看,可以听,可以跑,可以感受,可以做很多事情。
我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被抱在熊猫的怀里,熊猫咧着嘴巴吃包子,好像刚才的这一切都不是他做的。
我和熊猫的距离,第一次拉近。
“找死!”一个穿着盔甲的人从地上翻了起来,牵起了倒在地上的一匹马,“敢撞我?你可知道我是亲善王的手下?”
“亲善王是什么东东?”我不可思议地问了一句。
“放肆!”几声响声同时响起,震着我的耳膜。
我才发现自己和熊猫被一堆穿着盔甲的人围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那个从地上翻起来的人看到我和熊猫,怔了一下,好像看见了世间的奇物。
一个全裸的男人!
一个直立行走的熊猫!
是应该让他们感到震惊!
我从地上找到了那个刚才吐出的半个包子,连土都没吹,喂到了自己的嘴里细嚼慢咽。
对一个一路抢别人东西吃的、被别人拿着棍子追赶的人是讲究不了那么多的。
或许只有我才知道这东西有多么多么好吃,多么多么珍贵。
“是故意装成这样故意出来骗人的吧?”一个人摘下了头上的盔甲,露着自己的鹰钩鼻子。
“我觉得也是!”一个人长枪伸出,向着我试探性地挑了过来。
不可思议的事情忽然发生了。
熊猫一把抓住了那把长枪。
“你找死!”这个人同样说了句。
是不是自认为自己很厉害的人面对对手时都是这么一句话。
“放开!”这是下一句话,说这话的时候这个人的眼神变了,因为他的手不停地往后抽动,那杆枪却像是定住了一样,在熊猫的手里一动不动。
“弟兄们上,杀了这两个乞丐,赶紧上路,还要去办事呢!”那个第一位从地上翻起来看起来像是这帮人的头头说。
看着自己身边弟兄们很多的时候,老大要砍人的时候是不是都很自信?
不可思议的一幕再次发生。
熊猫抱着我一转,所有的刀枪砍倒他的身上,竟然好象没有任何作用,就像铁棒敲到棉花上一样。
“还是个会家子!兄弟们,不要留手,把这两个无知的家伙砍了,完了去向杰州尚铁扇将军报道!”那个老大在厮杀中喊,说那个砍字的时候说的就像砍西瓜一样轻松。
砍呀砍,现在不像砍西瓜了,像在挠痒痒,因为熊猫浑身抖动,吃着包子的嘴巴里满是笑声。
砍着砍着,熊猫好像被激怒了,一声长吼。
惊人的事情接连发生。
熊猫抡胳膊,踢腿子,眨眼间,兵器散落一地,那几个人全都躺到在地上。
只,剩下了叫唤声。
熊猫站到了一边,继续着自己的包子,吃的很慢,跟我一样,在体会着人间的美味。
我突然乐了,提起刀子,走到那个老大面前,一刀砍向了他的脖子,一边砍,一边说,“我叫狂笑!”
被熊猫追着跑,饱受了一切,我发现我的心性冷酷了起来,一点没有害怕见到鲜血喷出的意思。
我也像砍西瓜一样随手砍去。
“狂笑,住手!”包子铺的人忽然喊了一声,我的刀子收不住,赶紧一扯,刀子砍到了这个人的胸甲上。
胸甲的质量不错,这把刀连一个口子都没有留下来。
我抬起了头,看向了包子铺的主人。
他,是一个好人。
我在这个世界上遇到的第一个好人。
谁的话我都可以不听,但我要听他的。
就因为他主动地给了我包子,主动地维护我,主动地让我感受到了人间最基本的温暖。
“各位军爷,你们原谅他吧,他们只是要饭的!”包子铺的主人赶紧将各位“军爷”都扶了起来,拍打着“军爷”身上的土,连连向各位“军爷”们赔着不是。
“军爷们”都在冷哼,我也一声冷哼,将刀子扛在肩膀上踏步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我光着身子,扛着刀子,我觉得我一定很拉风!
“军爷们”脸色变了,那位头头赶紧向我弯腰,所有人都对我弯腰。
因为熊猫就在我的身后。
“我叫狂笑!”我一手扛着刀子,一手伸出,指着那位头头的盔甲。
“大爷,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头头连声说。
我在“军爷”们眼中成了爷了。
可我感觉自己比他们都年轻。
“我叫狂笑!”我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继续指着他的盔甲。
“好,我脱!”头头看了一眼我的身后,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不再迟疑,将自己的盔甲卸了下来,伸手交给了我。
我一手抱住。
“大爷,这下我可以走了吧!”
“我叫狂笑!”我重复着,刀子从肩膀上滑了下来,差点割伤我自己的皮肤,我赶紧双手抱住,指向了头头。
头头咬了一下牙,却不敢发作。
我举着刀子在脖子上哗啦着刀子,头头不用我再重复,将身上的衣服全都脱了下来,只剩最后一件东西,遮住了自己的羞耻。
这最后一件东西,我没有叫他脱下。
我是个裸跑过的人,知道众目睽睽下不穿一样东西的那种感觉很不好受。
脱光了所有,就好像没有了底线。
我已经没有了底线,不想让别人也没有底线。
头头抱着自己的一身排骨,在风中哆嗦,围观的众人想笑却不敢笑。
“滚!”这个字终于从我的嘴里发了出来。
听惯了别人用这个字对我说话,我自己说出,发现原来这句话出口的感觉这么爽,可以将别人的一切都践踏在自己的脚底下。
“军爷”们翻身上马,扯住马的缰绳,拨转马头,拍马疾驰,完全没有了来时的嚣张,
慌里慌张,那个脱光了衣服的头头从马上又甩了下来,顾不得羞耻,跌跌撞撞地爬起,翻身上马,追逐他的同伴而去。
他的同伴早已丢下他远去。
众人哄笑,我没有笑。
因为我曾今的动作连他们都不如。
放下了刀子,翻过那位头头的衣服,我一件一件穿了起来。
动作有点笨拙,我不急,没穿衣服都这么长时间了,这么长时间我都坚持过来了,不差这一阵。
“你闯了大祸了!”包子铺的主人伸手帮着我穿衣服。
这时我才看清,给了我包子的这位好人头上绑着一条毛巾,身上围着一个围裙,上面沾满了面粉。
“他们是亲善王的人,我们得罪不起啊!”包子铺的主人看我没有说话,对我强调。
连死都不怕,我还怕得罪人吗?我笑了一笑。
衣服穿到我的身上,略略有点大,不过还好,现在终于有衣服穿了,衣服里好像还有金子再响动,不用到处光着身子招摇撞骗了。
一笼包子端到了我的面前,热气腾腾,我看着端着包子铺的主人,心里再次热切。
“谢谢你刚才救了我的命!”包子铺的主人说。
该说谢谢的是我吧,是你让我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暖,我在心里说,端过了包子,放在熊猫面前,和熊猫第一次开诚布公地大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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