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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交心


  无名与田彩听到羽人们振翼离去的声音,心里压抑的大石这才落下,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就连身经百战的无名都心有余悸,幸在自己二人没有被当即识破,否则真正危险的人反而是自己与田彩了。

  田彩很快就能平复过来,毕竟她还对生死没有什么概念,忍不住问道:“前辈,他们是不是真的怕我们,忌讳一身翎羽被我们的神火给烧个精光,所以才逃之夭夭?”

  无名不屑地冷笑道:“你难道还没有察觉到吗?”

  “察觉什么?难道不是怕我们两个啊?说来也对,前辈身体不适,而我却是临阵磨枪,现学现用的门外汉,怎么看也不会对他们产生什么威胁。”

  无名庆幸她还是一位天真率性的小女孩,要是懂事些,长大些,只会更加烦恼,因为心里的恐惧远远比死亡还要可怕,所以情愿她颟顸无知些比较好,“因为法宗的高手们已经来了!”

  田彩一听援军已到,左顾右盼着搜索他们的踪迹,但四下寂静如水,哪里有半丝人影与气息,除了充满耳朵的虫鸣唧唧外,就是自己与无名,根本就见不到第三个人。

  “既然是高手,难道就不会敛气屏息,诱敌深入,让他们误中圈套,想不到翼南震果然不可小觑,虽然听说他一直都仗着他叔王的威名创建了一个王国,看来实有过人本事才敢有恃无恐,日后可要小心那四人。”

  “那四人?他们是谁?”田彩情不自禁地问,她也好奇,既能让无名这样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名号与声望,足见每一个都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

  无名笑而不语,只是又道:“既然友军已到,你还初窥门径,自然感受不到他们来了,这个还需用你的灵息去感受周遭的风吹草动,才会发觉大有不同。”

  田彩唯命是从,开始闭上双眼,静静地用神识去感知周围方圆几里内的每一寸所发生的情况,正准备专心灌注时,无名却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好了,现在还不是你任性好玩的时候,我交给你的神法心术,望你日后勤加修炼、奋发刻苦,早日将其融会贯通,达至意念心随,随意而发的境界。”

  田彩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来人身份与实力之上,根本就没有听无名谆谆善诱,还有些童真未泯的天性,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不见其身,就能将强敌慑服赶跑,将来也要学他们的这种本事。“前辈,您说说来人会是谁呢?我才不会是清野姐姐,因为他们的资历还不够,来对付紫淳与刃风他们无疑是自讨苦吃。”

  “小姑娘你想得过于简单,其实法宗门人个个身负绝学,不逊色于世间任何一人。”

  “那为什么,刚才,他们……”

  “无名知道你想说什么?刚才为何不公然与羽人精锐拼个死活,却要袖手旁观,坐视不理呢?”

  “因为他们见无名几乎是命至大限,完全就是一个拖累,为了考验我的本事,甚至觉得我是欺名盗世,所以才留下一个疑问,让我们自行应付,他们好看个热闹,死了也不觉得可惜,赶跑了羽人,他们倒是更为高兴,正合他意。”

  田彩开始怀疑这个一脸如沐春风笑容,身长八尺的白袍儒雅长者的话在欺骗自己,她讨厌别人欺骗自己,哪怕是善意的,也多少不能接受,“难道您真叫无名,真不怕他们如果看出点破绽来,将你我都杀了?还是说您根本就是装傻拌愣,故意试探我的禀赋与根基如何?”

  “怎么?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遇到生死系于一线时还是吓得六神无主了,再说我无名就是无名,不是别人,用的着欺瞒你吗?对你有什么好处,对我又有什么好处?”说话又带着几分风趣,一点也看不出他还在为心爱的门徒惨死而悲伤。

  田彩的心一沉,不禁地暗自焦灼地疑问:“怎么法宗的人还没有到?”刚才一直没有仔细看清他的样子,这下趁着间隙的平和气氛,不住地偷偷打量着他,无名咳喘不已,一张脸上毫无血色,真像一个奄奄一息的病夫,生怕无名忌讳这样被别人当成稀奇古怪看,反而招来一顿严厉的谩骂,眼神闪烁,神情腼腆。

  “那您……您……从哪里来?人界,那是个什么地方?怎么您的烈火符与风姐姐的招式相同,但威力却截然不同,而且距离还足以与百步穿杨的劲弓不相上下?”田彩怯生生地找些实在不是理由的理由与他交谈,似乎是没有别的办法为他缓解病痛,不由想起小时候自己摔了一跤,痛得大哭,顾横行在旁怎么安慰都是不能见自己心情好转,最后他投其所好,故意惊起自己的兴致,让心思跟着转移了,想不到这种方法还挺实用的,居然可以老少通吃。

  无名呵呵一笑,病态喘息不已,却还在强撑着,喘喘吁吁地道:“我嘛?其实早就到了这里,并非你亲眼所见是空空道人与他几位弟子由下界引自天上人间的,不过那道传送门是我用灵念架设起来的,谁知道竟然到了这里,无名真的命不久矣,多则不过三月,少则恐怕只有一月,但能在天上人间渡过人生最后一段岁月,了此残生,也算是无怨无悔了。或许你又要问到底谁把我迎接过来,而那人又去了哪里,我不妨实话告诉你吧,他走了。”

  田彩实在受不了他这种欲言又止,顾左右而言他的方式,好在并不是着急去办什么事,羽人不会去而复返,以他们个个本领高强,就算回想起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不会回来报复,因为他们高傲,所以会择日卷土重来,让整个人族都臣服于他们的强弓利箭之下。

  “走了?”田彩放声强调地问,似乎也在向黑夜里藏匿着的人打招呼,让他们早些现身,“难道您也是跟我一样被法宗看重,前来修炼精进法术与长生之法的吗?”

  无名先是微笑,他在刚才耗气过巨,牵动心脉,加剧了病情的严重,一开口就不住地恪守,少说话泄气,似乎要好受些。

  田彩恍然,问道:“不过还是要谢谢您,要不是您在旁点拨,恐怕我早已经……”

  “这些话也休要多说,繁文缛节我无名最是讨厌了,一切都是你个人的修为与造诣,我顶多就是做了一个引导作用,你可知道你爸爸妈妈为了将贵重财物藏好,不让你找到一般都将它紧紧地锁住,而我现在就是趁你爸爸妈妈不在的时候,偷偷地给你打开宝箱的钥匙而已。”

  田彩默然认同他的话,越来越担心顾虑他的身子,开始抱怨道:“怎么法宗说走就走,将那么厉害的对手交给一个糟……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太轻率了。”

  “你是想说我是糟老头吧,其实无名早已是死人了,你们又是灵性俱佳的活人,我自该不必多管闲事的,只是怕这么一棵好苗子,要是还未培育就死于两族战火之下,未免令人扼腕叹息了,所以……反正就是我不忍心,动了凡心吧!”

  田彩还以为他会怎么安慰自己,没想到这样的答复更是伤人,不过倒心存感激,毕竟是他助了一臂之力方才赶跑了强敌,要不然真如他所说,自己想象那样,现在哪里还能站着跟他闲聊呢?

  无名又道:“宗有宗规,国有国法,无矩不成方,无规难定圆,他们也是身不由己,奉命行事而已,要是也跟他们一样逃之夭夭,只会令他们更生嫉恨,再说要不是这样,我又怎么能跟你毫无旁人打扰地畅谈一番呢?”

  田彩不知这话是在讨好自己,还是在逗自己开心,但听上去格外舒服,自鸣得意地道:“是啊,我有许多心里话也愁余没有人可以说,没想到您倒是第二个。”

  “第二个,第一个是你表哥,对吧?”

  “是啊,不过……”田彩又增伤感,不住地在他身上来回闪烁着眼神,回想起刚才自己与他施展同一样的法术,居然差距很大,好奇地问道:“想不到您都这把年纪了,才被剑仙的法宗选中,不过刚才那道咒符却比我见过,或是自己亲身所施有着天壤之别。”

  无名并不生气,甚至不觉得田彩的话是在数落他,一丝动怒的样子也没有,也很难有什么事能激起他的情绪,其实也知道这是田彩将话反过来说,嘿嘿一笑:“刚才的确是无名之过,罪该万死,竟然让你这么一个天性淳善、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前去只身挡难,无疑是送入虎口一样凶险。”

  田彩倒觉得他跟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一样很好相处,心底的隔阂尽然消除,前面那句话是存心气他刚才的胆大妄为,没想无名倒是处处客气地跟自己再三致歉,心里舒服了许多,又问:“您既是人界的高人,怎么也会使火系法术,这点我就想不到了,定然下了不少功夫吧?”

  “是嘛?这还是一门高深莫测的法术?呵呵,我不知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对火情有独钟,或许我这一生都成于此术,衰败亦由此了。”说道这里,不禁呈现无尽的回忆与感伤,似乎有苦有乐,有得意也有败兴,让他百感交集,唏嘘惋叹。

  田彩并不知道无名的威名,当年就是他于人界靠着一连串的火系攻击,缔造了天下三分的局面,达至他威名响彻天上天下,也助他成就了不世功业,但于晚年,却又因火攻功败垂成,几乎尽毁一世功名,每每想到这些历历往事,不禁令他惆怅、欢愉、叹息、悲切……种种激情纷沓而至,不一而俱。

  田彩道:“火咒?咒符?我其实也不知道,您都叫出来名字,会使,自然比我清楚得多,难道这是与生俱来的吗?您倒真古怪!”

  无名呵呵大笑,说道:“你教训得是,就叫它烈火符了吧,倒不要与你们天上人间的异术有所冲犯才是,那样岂不是亵渎了神灵智慧的结晶?”

  “我倒觉得您使得比较厉害,犹胜法宗的任何一人,甚至超越了空空道人。”

  “或许吧。”无名勉强回答,其实他这次由人界引入完美大陆就是为传业授道而来的,也是为了改变法宗以往对火系元素的格局与限定。

  田彩还不是法宗正式弟子,不知道也并不奇怪。

  不过与他交谈,心里的忧伤、烦恼、愁苦统统都像是豁达许多,见他脾气温和,又跟万虎一样平易可亲,并无任何架子,愈是开心,又问道:“您是不是遭受了什么重创,怎么总是坐在椅子上?难道真是为了治病才来学习强身健体的长生之术的吗?”

  无名又是笑笑不答,也不对田彩毫不避讳的真诚感到生气,反而旁敲侧击地问道:“那小姑娘又为什么被法宗之人看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赌气才来的吗?世人皆知剑仙城传人分有两宗,一门忠烈勇武,一门神秘正宗,剑宗弟子个个都是了不起的英雄,法宗却是远避尘嚣,不喜纷斗,像你这样活泼天真的小孩子不都是崇拜向往大英雄的吗?却要加入墨守成规,门规森严的法宗,这才令人难猜费解。”

  田彩唉声叹气,面对他的问题,倒没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现在只怕是整个人族都已经家喻户晓的事了,既然与无名很是性情契合,心里话似乎找到了合适的人倾吐,于是乎,将自己如何跟随父母来到剑仙城,趁他们不再,如何强拗着顾横行私自跑到外面玩,如何又被“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才风破野羞辱,后来又如何遇到灵安州锦瑟、梅安母女,在大家都被她们制服昏迷后,自己竟然一点事也没有,为了消弭一场空前绝后的灾难,替她母女隐瞒,等等尽数向无名都说了,虽然言辞不是很流畅,断断续续,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但是倒也大致明白,都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事,自然没有人比她更为清楚,就连自己独自在树林里嬉戏,偶遇万虎的事也毫无隐秘地告诉了他,最后又怕万虎怪责自己没有信守承诺,失信于他,向无名再三强调,“万虎前辈与我约定在先,不能将他与我见过面一时向任何人声张,就连我的爹爹妈妈也没有透露半点,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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