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一技惊人

　　万虎干蔫的脸上似有些尴尬，虽看不出他是不是脸红，但被一位黄毛小丫头辱骂教训得这么难堪，倒还是第一次，顿感颜面无光，不过却又不敢以重话反驳，生怕她心里承受不了任何打击。

　　万虎善于发掘人才，也很珍惜人才，更不愿意错失眼前万中无一的良才，如此璞玉怎可以白白浪费，心念电转，继续问道：“那你就不担心你爹爹妈妈的安危？还有你形影不离、青梅竹马的表哥的前途命运？他何去何从，虽不取决于你，但却与你有着不可推卸，千丝万缕的关系。”

　　田彩双眼一下呈现惊疑惶恐，在自己心中虽然爹娘不及顾横行重要，因为她一直视顾横行为仰慕倾心的偶像，甚至当他是自己的亲大哥，不分彼此，他在哪里，自己就跟在他身后。万虎这么一说，不像是在虚声恫吓自己，更不像是在故弄玄虚，忍不住地反问道：“顾哥哥他到底会怎么样？是不是您还要对他作什么见不得人的手脚，存心加害他？”

　　万虎摇着头微笑道：“你刚才不是还说什么顺应天命，无欲无求的吗？怎么一下子又开始紧张起他来了？”

　　田彩双颊晕红，微微有种酒后微醺的酡红，焦急万分地追问道：“您真是存心赖羞辱我的，只要能让表哥他不离开我，一直在我身边，您什么要求都答应你。”

　　万虎还当她真是心如止水、清心寡欲的小孩子，无论什么诱惑都不能激起她的兴致，没想到这么好对付，终于有了转机，志得意满地道：“你顾哥哥再次与你相见就是他离别之时，从此离开你们家。”

　　“为什么？我相信表哥不会舍得离开我们的，更不想离开这个家的。”

　　“你那么坚信？你顾横行表哥会离开你的，而且你还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而且无能为力，甚至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

　　田彩紧蹙眉头，就算不相信，但还是忍不住心情的激越澎湃，“怎么大人们都喜欢逗小孩子玩？到底要发生什么事？你能不能爽快点，一句话说完！”

　　万虎只觉她的软肋一旦被戳中，显得十分的不安与狂躁，“他姓顾，你却姓田，虽为表兄妹这层关系，却感觉总是屈人之下，毫无他自己的存在与尊严可言，你爹对他早已心存不满，甚至还是偏见嫉恨，恨不得早将他赶出家门，而这次你好玩调皮，无法在爹娘面前解释清楚，甚至保不住他，挽留住不住他，更何况他的脾气你最是清楚，心高气傲、好强逞胜，注定要遭受一场厄运与磨难，你说你当时又该如何处置？”

　　田彩越想越伤心，啜泣道：“我……我……就这么令他一走了之，什么也做不了了吗？难道我就是一个扫把星

　　，凡事与我在一起的人一个个地离我而去？爹娘又为什么要赶他走？就算真是那样，我……死也不让他离开我，离开这个家……”

　　“可只要有你爹娘在，以你爹爹的脾气，以你表哥的脾气，两个都好胜要强之人在一起，并不是一件好事，你很难决定，你也无能为力。”

　　万虎道：“心将离去，留人何益？这样只会更消磨他的意志，彻底变成一个废物，你想保护他，又不能违拗父母之言，单这一关你就无计可施了，日后还怎么保护心中最重要的人？”

　　田彩愈听愈觉得害怕，当时事情并未发生，但好像自己能亲眼见到这位老者所说的情景，顿感这个老头无所不能，一改口吻，心生尊敬地道：“那前辈我该怎么办？能否想想办法，帮助我，不让表哥离开我？”

　　万户摇头叹道：“没有任何人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就算我痴长数年，也参悟窥探不透世间的伦常只可，没有任何外物、外人、外力能够救赎，唯有自救，方能渡厄。”

　　田彩又问：“表哥他今后会……怎么样？”

　　“怎么样我不知道，或许离开你家，才是他一展抱负最好的选择，顾横行在人族四杰中最为年轻，勇武过人，智谋超绝，特别能在人羽大战中屡建奇功，与神裔分庭抗礼，或许他会英年早逝，也或许他在十余年间尝尽世人所不能忍受的苦难，但他绝对是一位心智坚毅的千古将帅之才，最后都将如愿以偿，成为整个剑仙城少有的英雄！”

　　田彩听到这些，百感交集，她情愿顾横行一生一世做一个平凡普通的人，而不是深陷沙场，绝地鏊兵的英雄，也习惯了整日他在身边保护自己，为自己遮风挡雨、排除万难，但心知这样顾横行岂能甘愿，他可不这样想，甚至依靠自己、靠任何人的同情怜悯，坐着违心悲屈的生活，田彩忍不住又问道：“我要怎么做才能为他分担困难，哪怕是报答他与我的兄妹之情，我也心甘情愿。”

　　万虎郑重其事地反问道：“你真的愿意为他的梦想做任何事吗？”

　　“我觉得以前都是他的拖累，爹娘虽然表面上没有挤兑他，但心里面却是多少存有偏见，他已经很孤独了，一直以来还不懂事的缠着他保护我，是该我为他做点什么的时候，哪怕跟他一起离家出走，浪迹天涯我也绝不做他的包袱。”

　　“好，你有这样的绝望，我感到很欣慰，想必顾横行知道也很欣慰，我此番与你相见总算没有白费心机，一切既是命数，你就算追随他，可曾想过你爹娘又该置于什么位置，所以……”

　　“所以什么？”田彩悬吊的心经受不起一丝跌宕，迫不及待地追问起来。

　　“你哪怕此时奋发图强，勤学苦练武艺与功力已然是杯水车薪之举，无济于事，只怕与他之间的差距越来越远，不如学这个怎么样？”万虎双手在胸前合掌，口诵法诀，一声清泉叮咚之响骤然而起，田彩只觉二十米开外的地方突然冒出一道劲势非凡的泉水喷涌而出，由地上激射升空，正巧将一只飘逸飞过，色彩斑斓的蝴蝶击落，那蝴蝶连挣扎振翅的机会也没有，就被泉水之力一击而死。

　　田彩看得目瞪口呆，隔了半响后，不由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仙法，怎么从未见过？”

　　万虎面露得意的喜色，道：“这就是你的另一条明路，唯有独辟蹊径，方能不至于与顾横行落很远，不然望尘莫及，奋起直追也赶不上他的名风、志气，否则一辈子只能望着他形单影只的背影而懊悔交加，怎么样？有兴趣学这门异术没有？”

　　“可惜我资质不佳，恐难操纵驾驭地了……”田彩自惭形秽，毕竟心知自己几斤几两。

　　万虎哼哼道：“你要知道你是女儿身，力气、精力、身体上岁起初时与他们并无多大的区别，看不出谁强谁弱来，但随着年岁增加，男儿日渐强盛，血气方刚，这样一来，此消彼长，逐渐胜过你们女孩子很多，正所谓一招鲜吃遍天，你若是想能望其项背，赶上顾横行，必然是加入法宗，研习最为正宗的五行奇术！”

　　田彩思维跳跃，又格格一笑，“您除了会这样像泉水涌出的法术外，还会什么？总先叫我开开眼界吧？”

　　万虎嘿嘿一笑，决计不再显露任何仙法神技，道：“我么？身在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会的很多，不敢妄言通天彻地，但从未有一门像样精湛的本事能拿得出手的，或许正应验了那句老话，贪多务得，希望你也别学老头子，给你一句忠告，凡天下武艺也好、仙法也罢，都必须精益求精，而法术都是以金、木、水、火、土五大元素中的奥义中领悟参驳而来，我那也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什么像泉水一样用处，此招名叫‘涌泉’如你有兴致，我大可此刻传艺于你，还可以让你见识下火袭与土系的其他法术！”

　　对于万虎的诱惑，田彩不知是真不上当还是没兴趣，反倒是只为了好玩，好奇，问道：“那法宗会几种法术？”

　　万虎似一位学贯古今的老夫子，一遇见最投契、最招他喜欢的晚辈，就忍不住情趣大增，不知疲倦地耐心讲解起来：“几种？剑仙弟子学究天人，集先人智慧与本事于一身，并能发扬光大，能以水、火、土三大元素，三种不同法术的运用，已经很了不起了，五行占其三，难以想象，单一种就能让人受用无穷，更何况是三种，能将一种运用之妙，天下少有人能及了。”

　　“羽人他们精通什么元素的仙法？又会几种呢？”田彩的好奇心甚，话匣子一下打开，就难以受制，似有十万个为什么一样问个没完。

　　“小姑娘，如是还醉心痴迷于无关紧要的问题上，只怕你连最珍重、最亲爱的表哥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田彩一下懊恼，垂头丧气，觉得这个怪老头既热心又古板，既健谈又严肃，不由缄口不言，闷不做声。

　　万虎又偷偷瞄了她一眼，感觉她感到理屈后，这才多少有些慰藉，“今日我就点到为止，多说无益，全仗你私下里好好去参悟，也容许你好好考虑，老头子要走了，时辰不早了，你也赶快回去吧！能劝顾横行最好，若是无能为力，不可挽回就全凭命中注定吧！”

　　田彩本想着急问他如何化解这场苦难，且不知自己回过神来还来不及开口，万虎的声音已如神仙妖魅般消失不见，左右张望也找不到他的身影，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像传闻那样山里真能碰见老神仙。

　　万虎最后的声音若有若无地从遮云蔽日的空中传下来，“你其实无需去改变，也改变不了什么，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竭尽全力地努力修炼。”

　　田彩又不懂，喊道：“那……表哥这次离我而去，我们还能见到吗？”也不知后面的话该如何询问，是该抱怨，还是该反抗命运，过了半响，不闻回音。这下田彩一下子心空了，她为之忐忑不安，不知该如何才好，既然这个怪老头子存心要引导自己加入截然不同的修行之路，那么法宗好像是不二之选了，但是及时加入法宗还是不能挽留住表哥，甚至眼下什么也做不了，那么加入法宗的意义又何在？加入不加人法宗，日后恐难连最重要的东西也保护不了，一时千头万绪，令她许多事想不通，为之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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