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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续命


  田彩浑浑噩噩,意识模糊不清,恍如在自己的梦境里看到了法宗形形色色的人,他们的面情足可以百感交集,揣测难透,不一而俱而来形容。

  法宗宗主玄冥看来是气恼不已,青一块紫一块的,气得是自己精心筹划好的一场全歼劲敌的好戏全因田彩的一时任性,功亏一篑,连羽人的羽翼也没有抓住一根,恼得是放走了羽人,必定给法宗带来前所未有的灾难,从此人族法宗也被推向风口浪尖,被羽人视为生死对头来应付对待。

  还有其他长老们的怨怪,原本胜券在握的他们,奋力一搏只为了能让羽人锐气大减,甚至还可以经过这一战而挫伤羽人的嚣张气焰,达到摄敌扬威的效果,也因为田彩的不懂事,竟然全部辛苦付之东流。

  就连同辈弟子之中也有嫉恨埋怨者,特别是王恩等弟子,看着他们敌视的目光,田彩几乎感到内心的孤寂,无人可靠,除了碧水寒与风清野脸色焦急担忧之色外,也似乎感到了人情冷暖,也完全怪自己意气用事,不顾族人与宗门安危,恣意妄为,这个结果既是意料之中,也不敢坦然应对的。

  而神前真正关慰自己,着急自己的还是那位仁慈善怀的无名智者,因为他对于法宗来说,也不过是贵客而已,抛开利益关系,他也是孤独的,除了能与田彩没有隔阂,心灵与心灵之间的共鸣与亲切,他也不能自主,所以惺惺之情全部化作了他此刻的着急。

  田彩平躺在软绵绵的床榻上,分外地舒坦与温暖,但脑海里萦绕着每个人,每张脸的神情,自己后心不由泛起丝丝凉意,透彻至内心,感到一阵冰冷。

  但胸口前有股暖遍全身似的气劲传达进自己的心脉,顺着血脉、灵息的游走,遍布四肢百骸,倍感舒泰受用,只是右胸前依旧插着刚才刃风射出的那箭,并未及时拔出她要害,在一切平息之后,这才争取时间赶紧救治。

  而真正担心她的只有无名一人,他以自身最后的修为与真气都传至给了田彩,法宗其他人却是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看着田彩这么小就要遭受苦难,毫无力量反抗,听天由命。

  日见见人心,路遥知马力。

  法宗无人具备回天之力,所以也只能站在旁边看着,翘首以盼的模样,不可谓瞬间看到了人生百态,心怀各异的丑陋嘴脸。

  无名却以为田彩就是在这个世界里的另一个自己的延续,无论如何也要试试,哪怕是一线希望,他也要将这个年轻的生命给救活回来。

  田彩受的箭创在要害,羽人的箭矢劲弓在这个世界里无人不为之忌惮害怕,他们自称是“造物主”的后裔,身上流淌着神裔之血,所以近半的精英们都均是习得后羿的箭术,百步穿杨,所向披靡。

  好在她做出傻事的时候,靠着身体里一股潜在的灵息保住了她的要害,不致当场毙命,但此箭真贯穿了她柔小的身体,要是早先将箭矢拔了出来,立即血如泉涌,立即夭折不可。再说当时情景一片混乱,根本无暇保护她,照顾她,将她救治回来,当羽族精英们远去之后,这才消除了凶险的警告,腾出时间来好好为其治伤救命。

  法宗宗主玄冥见到此情此景也忍不住顾及害怕起来,因为无名是不惜千辛万苦从很远的地方请来传授整个法宗技法的,而不是因为一个空有其名的小丫头治伤救命的,再说无名身体抱恙,几乎到了气血亏空的濒临之境,要是在动用最后一丝灵气救治田彩,只会令他不堪重负,寿命大折不可。这样算起来还是法宗遭了道,吃了大亏,无名若是有个好歹,日后对抗羽族的希望也就此破灭,看着无名对田彩的关心无微不至,几乎视为自己的亲人家人,都有些令玄冥妒忌了,恨不得躺着的那个人是自己,而不是田彩,这样就可以承接着无名数十年来精纯的灵气,让自己的法力更上层楼。

  作为法宗宗主,他有权决定这一切,田彩之过罪责深重,没有处置她已经算是自己的仁慈,要不是她从中捣乱,说不定翼南震这样的大人物也被自己给制服擒住,到时候交给人族,昭示骄傲的羽人,奇功一件,功不可没。

  没想这次很有计划的大作战,没有生擒住一个敌人,甚至还令他们毫发无损地逃走,现在还要看着无名将毕生最后一丝气息都灌输进一个几乎已经快死的小丫头身上,简直就是一种煎熬,一种暴殄天物般的叹息,日后法宗还拿什么与高贵骄傲的神羽对抗?

  玄冥的心是焦灼不安的,甚至是痛恨不已的,不过这些都只能掩藏在心里,不敢表现出来,他还是大家心目中威仪万泰的宗师,而不是奸邪诡谲、心胸狭隘的小人,跟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争什么?

  “智者先生,我看……黑羽(羽芒)一族强弩劲矢实非血肉之躯能承受得了的,他们不但箭矢锋锐,能贯穿这片大陆任何坚固胄甲,而且还不乏在箭簇上淬了五行之毒,田彩乃是刚立的首席弟子,她……现在这样……作为她尊长的我,甚至整个同门都很是……唏嘘惋叹的,还请您不要……”

  无名不敢分神,正置田彩生死紧要关头,若是内心紊乱,只会搅乱自己的灵气不纯,未能达到最佳的效果,虽然自己非仙非神,不具备回天之力,就连自己也是灯枯油尽之时,这般做法简直就是讥诮。

  田彩神智尽被痛彻心扉的剧烈疼痛所侵蚀吞并,几乎昏厥过去,但又觉得这些听得格外清楚,每个人的议论,祈愿、祝福、责备、指点、唾骂……声声入耳,很不情愿听得清楚,谁想它们就像烦人蚊蝇一样吵得人不能舒服地休息;又像是水银一样,无孔不入渗透进自己的耳中,钻进她的脑子里……

  就连每个人的呼吸、心跳都像是能听得一清二楚,也仿佛看到了每个人真实的心声,还有他们的淳善还是丑恶?

  无名还是出于对他的尊敬仰慕,翰旋道:“玄冥宗主此言差矣,且不说她是不是人族剑仙城弟子,就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孩子,我们都理应心怀善念,救人一命,何况她为法宗做了这么大的功绩,只要她还没有魂飞魄散,我无名就不能袖手旁观!”

  玄冥没想到无名还有些固执,惊疑地与身旁的渺渺真人对看一眼,以示心中纳闷,回以牵强的笑色,劝道:“她……???为我法宗做了贡献?老夫没有听错吧?要不是她一念之差,羽人今日必定插翅难逃,无名智者虽然与她交情匪浅,但也不必这么袒护着她,我未先追究她作为人族弟子之责,却还要大肆表扬她一番,这是什么道理?”

  无名头不回,一心都在田彩身上,没想她伤得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严重,几乎到了濒临生死线上徘徊的地步,继续在以自身精纯真气给她续补气血,希望她能挺过这关。“宗主且先不急,休不说她是否有过,且由我来为你解答疑惑,第一,若不是她临危不惧,以身相救,无名焉有命在?只怕早已成为羽人锋锐之下的一个孤魂;其次,她刚入法宗,竭尽全力地维护了人族剑仙传人的威名与信仰,使得羽族百年难遇的奇才起了恻隐之心,这才免除了一场血溅当场的悲壮发生,如我一死,势别激化人羽两族之间的仇恨,法宗对于羽族的仙法还有箭术无计可施,望洋兴叹,无名胸有成竹,想好了应对破解之法,不敢妄言称能每逢羽人大战大获全胜,但从此拉近了人羽之间的差距,而法宗与人族剑仙城长老诚恳相邀我此来的目的也就是破陈出新;最后,田彩虽小,却能令羽族精锐为之却步,虽说他们个个天赋异禀,令其逃脱,不得不说是我人族宽宏大量,羽族也不敢再轻瞧我们人族法宗,一位小小的孩子就能逆转战局,足见她的本事惊人,不可限量,羽人必然对她从此严加防备,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同时还彰显了我人族宽厚仁慈的气度,对待生杀大仇的羽族都可以放过一马,是以扬我剑仙法宗威望不容侵犯的同时还可以让其感受我们是不计前嫌,不能让其感恩戴德,从此也不再痛恨我们。说不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免除刀兵之祸就能消弭这场恩怨!”

  玄冥与众多长老们都觉得耳目一新,没想到无名的话滴水不漏,根本找不出一丝纰漏,不愧为高瞻远瞩的智者,心中暗自佩服。

  玄冥心悦诚服地频频点头,但还是隐有顾虑道:“一件小小的渗透攻防战不足以消磨人羽之间的恩怨,也不能决定今后的势力趋势,且不说那么远,本宗主就怕无名智者如此殚思竭虑地虚耗元气为我法宗做这么多,实在……”

  无名淡淡一笑,回道:“我自己的身体最是清楚,田彩既然因为我而身负重伤,性命堪虞,自然由我亲自来偿还她这条性命……”

  “万万不可,智者您……”玄冥与其他长老们无不骇然听闻,觉得无名就是在拿他风中烛火的性命开玩笑,担忧他随时气血不续,一命呜呼,所以担忧他答应的事不能兑现。

  无名摇摇头,坦诚地笑道:“毋需紧张,无名命不久矣,自是天数所达极限,就是造物主们将他们的性命分予给我也是无济于事,既然我答应了你们,就该信守承诺,不敢食言,这才下定决心甘当这个浮屠,将我毕生精气元都灌注给她,甚至连最为精通的仙法也一并传印至了她的身体里面,就像与生俱来的本事,当然我会留最后一丝气看着她醒来,助她完成愿望,助法宗达成大业,再将近来所悟的仙法诀窍传授给她,也就能大大减缩与羽人之间的差距,成为谁也不敢忽视的一大势力。”

  玄冥与众多长老面面相觑,无语以对,既然无名都为自己消除了最大的疑难,如是再强拗执意下去就是存心刁难了,多少还是顾及法宗颜面,顾及剑仙城的声威,不敢再刻薄尖锐待他。

  “好了,既然列位长老与宗主没有别的疑问,恳请你们都不要打扰我安静地救治彩儿,她命悬一线,危在旦夕,若是她没有被羽人杀死,却因我牵绊顾虑太多而累及性命致死,无名也生无可恋,悔恨而终,到时候什么人羽恩怨,都与无名无关。”

  玄冥有些客套地着急他过于操劳,危及自身性命,无疑是在饮鸩止渴,劝道:“可是……智者性命垂危,还望您多作歇息,您已告诉了实情,怎能不叫我等担忧,只怕……只怕……”

  无名嗤之以鼻地笑道:“是怕无名未能完成你们的心愿撒手人寰,辞世而别了吧?这点你们放心,我也算是修真之人,虽然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强求不来,但是也能窥探天机,掌握自己的命数,算起来回天乏术,但亦能支撑十日八日不成问题,若是你们还不放心,我也心有不甘就此愧恨而去,就差人在屋外静候,一有异常,即刻通知你们,这样以防变故不测。”

  玄冥似乎也找不到推辞的由头,长长地叹息一声,道:“既然无名智者坚持这样,我等也不敢在此碍你授法传功,反而误人性命,罪衍难恕了。我们也好好回去打理下遭到羽族强人的破坏,先且不打扰了!这样吧,我们还以三日为期,再来探望智者?”

  “等一下!”无名冷冷地就像发号施令一样朗声大喊起来。

  玄冥顿身止步,转过身来,一笑道:“敢问智者还有什么吩咐吗?若是有我法宗竭尽所能为其效劳的,尽管开口便是。”

  “听闻法宗炼丹黄白之术喜得天赐,萃取的是天地间最精粹,最纯正的灵气炼制而成,所以待田彩向列位长老赐上补血益气,续命滋补的灵丹妙药,不要多了,清寂露就成。”

  玄冥还以为是什么骇人可怖的疑难,没想竟是几枚最普通不过的丹药,想炼丹房主掌的黄芷叮嘱一句,“留下清寂露供无名智者备用。”

  “好吧,承蒙宗主与各位长老恩惠,无名此生必定肝脑涂地,以报大德!”

  “告辞,不敢打扰清修救命,我们走吧!”玄冥挥手示意,连同房内的其他人鱼贯而出,最后由风清野、碧水寒二人反手将门带上。

  众多长老们心领神会,一致地向无名躬身行礼,以示辞退,无名已不再答复,整个房中又变得鸦雀无声,寂静如沉。无名全身心地倾注于催动自身法力,将真气传输于田彩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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