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答谢吃的稍子麺
第16章，答谢吃的稍子麺
埋了素翠男人赶回到素翠家，天已麻麻亮。仲叔把带来的麺及整尸体剩下的麺，小明拿过来的麺全活一起。给麺里掺了盐和蓬灰，用一块湿抺布盖着行着面。
素翠点火烧水把仲叔拿过来的葱，洗过切好和着煸好肉炸酱回了锅，又加了些水和盐生姜未，做成肉稍子。
仲叔把行好的麺分成三大块，边揉搓边拽筋，一会儿麺揉好。
五尺长杆麺杖很应手。素翠家梨木案板，平时都是当床板，今天给这二十多人擀面正合适。仲叔麺活的筋斗，又加了盐和蓬灰。擀麺时舖的开，擀麺像摇旗。换方向时，他把麺能搧出半案。往前一抖，麺像绸子一样飘然抖动。擀面杖托着麺，在手掌心水平旋转，停在任意方向。
俊才看的走神说：“老三，你把老大春秋刀平旋招式也用上了。”
仲叔笑而不答。
俊才又说：“你能旋几个？”
仲叔兴起，两臂膀用劲麺平空抖开。仲叔用擀面杖一托，中间凹进一道沟，仲叔把擀面杖用两手一旋，和八仙桌一样大整张麺，在仲叔的手掌心旋转起来。周围人看傻了。
挖墓几个人拍手叫好：“嗨！喜良村里还有这高人呢，真是红萝卜调辣子，吃出看不出。”
喊好声中，仲叔用左手食指把擀面杖一顶，那麺陀螺般的在手指上飞旋，能立旋斜面旋，任意变换方向。像飞翔翅膀，也像飘飘的云。麺泊飞的到处都是。
老大小明喊道：“刨遭蘖咧，耍吃货，小心遭年景。”
仲叔把面往案上一翻，擀面杖一提，麺在案板上，仍然刺刺拉拉旋转。仲叔麺一折手一按，提刀在手问了声：“二宽？”
周围鸦雀无声。
老大小明说道：“韭叶子，韭叶子。”
仲叔不用擀面杖逼，低头耸肩，把刀尖立起，一刀一刀慢慢犂。后来，手像飞梭般抖动，犂出麺全是一样宽不差分毫。不一会，三十多斤麺全部犂好，整整齐齐擺一案。
水开素翠下麺。
小明说：“先给人家吃，咱弟兄们最后吃。”
素翠给每人捞一老碗麺，浇上肉稍子。一时间，满窑里都是，“唏唏嘘嘘”吃麺声，麺香肉稍子更香。
天已大亮，小明拿了拾元钱给挖墓人说：“呷给，你四个人分。”
挖墓人高低不要说：“吴老大，你的都不是凡人，咱兄弟们今个也开眼了，这錢不能收。”
吴小明说：“咋，嫌少”
挖墓人说：“不是的，说工錢，五块就夠了，实在是敬重你，祘我们行个份子。”
吴小明不由分说，抓起挖墓人手，硬塞到手中说：“不嫌少就拿着，你的心我领了，有事搭个声，能帮的忙一定帮。”
吃毕饭，挖墓人千恩万谢走了，村上人也都回家了。
吴小明脸上堆着笑，背着手在窑里来回走。从胡三民到挖墓人的恭维声中，他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他一把拉开窰门要出去，素翠忙说：“你做啥呀?水都开了，就要下麺了。”
小明说：“你下，你下，我马上就回来。”
说着一步就迈出去了。
俊才说：“得是去茅子了？”
仲叔说：“老二，你把柴火抽出来等一下，要不麺下好，就然成疙瘩咧。”
其实，小明很快就回来了，他回了一趟家。
推窑门进屋后，见大家没动都在等他埋怨道：“唉，赶紧吃吗，还等啥呢。”
俊才往灶火里塞了一大把柴禾，素翠拉两下风箱，火又“呼呼”着起来。大家看着老大；老大肩膀扛了半口袋麺，手里还提了个带盖蓝子，他把麺往案旁边一放，篮子往案上一搁。掲开盖子，从篮子里拿出两瓶西风酒。
俊才正烧火呢，看老大从篮子里拿出了酒，眼睛一亮小声说：“阿不阿不，猫咪，猫咪。”
素翠看着俊才满脸笑容，嘴里又嘟囔着就问：“俊才你一个在说啥呢？”
仲叔说：“他在说酒呢。”
老大从篮子里又端出了一个大盆，俊才定睛一看，盆里竟然全是大块大块熟肉，喷香喷香。
接着又拿出了一瓶醋，和一瓶酱油，端出了一碟油泼辣子。
俊才高兴的叫道：“老大，你今天开恩了。”
素翠看着小明问：“先吃麺，还是先喝酒？”
小明说：“先吃，先吃，给肚子垫个底。”
素翠把麺捞了三个大老碗。浇上肉稍子，给每个人都端到跟前。
看着说：“咸淡自己再调。”
俊才端起碗也不搅，就大口大口吸溜开。麺在嘴里“嘻嘻哩哩”响着，素翠说：“俊才，你也不搅一下？”
俊才低着头说：“祘吃祘搅，祘吃祘搅。”
仲叔端起碗，给麺里点了一点麺汤，用筷子一翻麺，发现麺底下有一大疙瘩肉炸酱，他就着麺汤搅了一下，全是肉沫。他看一眼素翠，没吭声。仲叔把麺条来来回回翻搅了几遍。然后，站起到锅台前又舀点麺汤，对到麺里、又翻搅了一遍。接着，他把筷子横着在嘴里唆了一下，然后才慢条斯里吃开了。
老大小明看着素翠说：“你没有了。”
素翠忙说：“锅里还有。”
素翠用爪笠在锅里又捞了一遍，也只剩几根麺。
素翠诧异说：“也就怪了，一根断麺都没有。”
小明笑道：“你谋划着吃碎麺呢，今个你就错了，也不看一下谁擀的麺，来,来，我不饿,咱俩分开吃。”
说着小明把素翠的碗拿过来，挑了一大筷头，多半碗麺，都给了素翠。素翠忙说：“太多了，太多了。”
小明说：“你赶紧吃，等一会儿，我弟兄三个还要喝酒。”
俊才早早的把麺吃完，蹲在灶火前抽着旱烟。
他眼馋的看着大家说：“唉！你咋吃的这么香，我啥味道都没品出来。”老大笑道：“你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囫囵吞枣，咋能品出味来。”
俊才说：“老大叫我说，麺到肚子里还是麺，和吃的快慢无关，不会因快慢而变成肉，人饥饱和吃啥也没关系，吃白麺馍饱了和吃黑麺馍饱也是一样的，你说得是的老大。”
小明看着俊才说：“你就爱抬杠。看现在你站到那里看着我吃，得是显着丧眼。”
俊才直起身体吐出一口烟雾说：“饭后一袋烟，强似坐高官。”
小明说：“算了算了，真是麻雀下个鹅蛋…刨贫了，你到篮子里拿一块肉，倒点酒慢慢的品拉着，等我们吃完，咱弟兄三个再好好喝一盅，我还有话说。”
于是，俊才笑着从篮子直接拿了一大块肉，又拿个小碗，倒了半碗洒，蹲到灶火头跟前，嘴里说着：“咱这是老汉拉胡胡，自顾自。”这次他倒是慢慢品拉开了。
他大口的吃了几口肉后，就直接向着老大小明嚷上了说：“老大！你这买的是啥肉嘛，不是冻肉也不是正块子的肉，咋，啥杂碎都有。”
老大吴小明说：“你真事多，白吃枣还嫌核大，这就不是正经肉、这是我托人从屠宰厂买下修割肉。”
俊才喝了口酒说：“修割肉，肉还要修理？”
小明说：“宰杀过畜牲的正经肉和下水，人家按好价钱卖了，这是分肉剔骨时，掉到地下的碎肉。还有是畜牲身上的伤口，疮疤，鞕子抽出的太深的印子。在整块子肉上不好看，都得修割掉，这是修割下来的碎肉，压成一大块煮熟，然后切开卖。才一毛钱一斤，吃起来一样是肉。”
小明正说着…
俊才又喊上了：“老大你看，这块肉里这么大的个牛眼窝。”
小明说：“牛眼窝也能吃么。”
俊才说：“我才不吃呢，要吃你吃。”俊才说着，就把牛眼窝剔出来，放到灶火台上。
大家吃完麺，老大让素翠把修割肉切成片，又放了些醋酱和辣子调好，放在盘子里。
老大小明站起，给仲叔也倒了一小碗酒，小明把酒往起一端，举过头说：“今天，多亏了你两兄弟帮忙，给我脸上增了光，我谢了，我先亁为敬。”
说着小明一仰脖，把碗中酒喝光，碗底一亮。他看着俊才和仲叔把酒也亁了了。
转身叫了声：“素翠，你过来，给你这两位兄长谢一下。”
素翠没犹豫没扭捏，沖着仲叔和俊才就跪了。仲叔慌忙站起来，俊才也跟着站起来。素翠躬躬敬敬给他俩磕了三个头，素翠站起要离开。小明拉住素翠手说：“你先刨走着我话还没说完，你也坐。”
说着，他给自己斟上了酒，素翠拿起酒瓶给俊才和仲叔斟上了酒。
小明端起碗说：“我是老大，咱明人不做暗事；我跟素翠有了这事，我有个病重结发婆娘不能离，我跟素翠离不得，现在左右为难，如果你嫌我，是罚是散由你俩说。”
小明看着他俩都没有说话，眼睛看着仲叔问：“老三，你咋想的，说一下。”
仲叔欠了一下身子说：“你是老大，啥事情你作主，俺们都听你的。只要你把嫂子摆平，不要后院有火就行。”
他又叫俊才：“俊才，俊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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