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毁灭
一间不大的屋子里,四周如地狱一般的阴暗,静的只能听见轻微的呼吸声。
许久,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门被打开,光束射进来,在屋子里晃了一晃,杜成轩那双透着邪光的眸子在暗夜里,像觅食的狼的双瞳发散着幽绿的光。
床上的安素渺沉沉睡着。
他细细打量着她,心头波澜起伏,这是他曾经的妻子吗?
这是他根本没有爱过的妻子,是他复仇的工具,就连他们的新婚之夜都只是一场精心安排的骗局……
她的长发凌乱的散盖在脸上,衬的皮肤白皙如玉,眼睛紧闭,双眉微蹙,睫毛轻轻颤抖,双颊两抹浅红,似是落霞轻覆。
他看的出她的紧张,即使是在睡梦中,她或许还沉浸在从许家被绑架出来的那一幕。
杜成轩全身一阵躁动。
他情不自禁伏在她身上,一颗一颗解开她胸前的纽扣……
喉咙里一阵干渴,他的动作愈发加快。他不是真的想占有她,可想到她曾经被许铭山那样对待,他心里竟有一种亟待补偿的感觉。
许铭山有过的,他也要有,无论是财产还是女人。
安素渺被他惊醒,猛地张开双眼。
他的眼睛通红,里面都是被扭曲的肮脏欲念。
她惊呼一声,全身力气集中在双腿,用膝盖狠狠顶他,把他顶在一边。
她慌乱的整理着衣服,恐惧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底传来一瞬间的疼痛,那双眼眸曾经给过她重新面对人生的希望。
此时却好像只想结束她的命。
“杜成轩……”她嗓音里满满都是恨意,“你想干什么?”
杜成轩冷静下来,瞪着她的目光中还是不怀好意,充满了玩弄和鄙夷。
“干什么?”他轻哼一声,“许铭山以前对你干过什么,我也想干一样的!”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愤然盯着他,久久才从口中吐出两个字,“混蛋!”
“现在成了我混蛋了?”杜成轩的笑更显放肆,“八年前究竟是谁混蛋,你是不是忘了?”
她不语,心猛烈的跳动。
四周一片昏暗,月影从窗口打进来,冷月如霜,照的一地凄凉。
她左右环顾,看到不远处的地板上有枪,桌子上有匕首和绳索,窗子外面还安着铁栏杆。
恐怕都是为了对付她、控制她用的。
她的心凉了半截,这种情况下根本是插翅难逃,要活着出去,只有对杜成轩用智取。
她深吸一口气,隐约看到他嘴角微微抽动。他的内心或许也是不好过的吧……她想,他家与许家的恩怨,应该就是迫使他做出这种行为的原因。
“成轩……”她不再跟他硬碰硬,语气渐渐软下来,“你把我绑到这里来,不过就是为了给铭山威胁,对吗?”
杜成轩看她半晌,脸上是难以捉摸的神情。
他点了一根烟,尼古丁的气息弥漫整个屋子,烟头上火星明灭,烟蒂一截截缩短,像走到尽头的生命。
“成轩,你说句话好吗?”
屋里的空气像冰块一样凝固,她不停的寻找话题,他却像一座顽固的堡垒,无法找到突破口。
“成轩,我现在在你手上,铭山肯定会找来的……”她看他一眼,“我知道你恨许家,你不想让他们好过。”
“你想对铭山怎么样,能告诉我吗?”
“好啊!”他唇边翘起一抹轻蔑,手指环上她的下巴,语气暧昧,“像伺候许铭山那样伺候我一回,我就告诉你!”
“杜成轩……”她脸色惨白,“你现在怎么这么无耻……”
“我和你那铭山哥比起来,已经高尚很多了!”他直起身,“安素渺,我当着许铭山的面说你跟我睡过,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你根本是乱讲!”她气恼的转过头,“铭山不会相信的!”
他的身影渐渐逼近她,像猛兽瞄准猎物,她只觉得头皮发麻,一阵寒凉从脚底蔓延。
他的手抵在她胸前,一把匕首横在她脖子上。
他狠狠将她压在身下,她每反抗一下,刀子就会扎进她皮肤里更深一些……她的脖子上出现了血印,点点鲜血从皮肤下渗出来。
血腥的味道和她惊慌失措的表情,还有她带着哭腔的哀求,让他得到片刻的快意。
“等我们真的做过,看看他信不信!”
他像只发情的公狗在她身上乱嗅乱摸,安素渺一阵恶心,只觉得心在滴血。
“你放开我!”她一边护着自己,眼泪不由自主流下,“杜成轩……你这个混蛋!铭山知道了不会放过你!”
“好啊,让他来!”杜成轩红着眼睛,双手扼住她的喉咙,“八年前他对你做过的,我再让你感受一遍……呵,正好跟他交流一下心得!”
“你混蛋,你放开……”安素渺无法呼吸,眼冒金星,慌乱中随手抓到旁边柜子上一只水杯,狠狠朝杜成轩头上砸去。
水杯应声碎成一片片,尖锐的碎片划伤她的手,也使杜成轩不得不从她身上退下去。
鲜血滴在床单上,触目惊心。
安素渺握着碎了一半的玻璃杯,手在瑟瑟发抖。
杜成轩瞪着她,血从脸颊流下来,脸色更加阴沉。
“杜成轩……”她颤抖着声音,感觉死神逼近,“我知道你跟许家的恩怨……可冤有头债有主,害死你父母的人是许承东,你为什么一定要跟铭山过不去?”
“你懂什么!”他歇斯底里的大吼,“你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告诉我……”她镇定了一下,“或许我可以帮你……”
“你帮不了我,除非他们许家都死光!”
“杜成轩,上一代的恩怨,我们也是无能为力……你听我一句劝,冤冤相报何时了……”
“你闭嘴!你知道什么?”他指着她,怒目圆瞪,“我告诉你,许承东没害死我的父母,他就是我爸爸!”
安素渺的身子猛的震了一下。
她张大双眼,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夜色更浓,云雾遮住了月亮,也遮住了月下的浪漫与罪恶。
过往的不堪回首,仿佛都被收进了一个潘多拉魔盒,现在盒子打开,带着罪的精灵纷纷跳出来,拷问那些被埋没的良知。
“他是……你爸爸?”
安素渺缓缓问道,此时她的大脑依然一片空白。
杜成轩已然失去了在她身上寻找报复快感的兴趣。他慢慢蹲在墙角,又从口袋掏出一根烟,一口一口将过往吞进去又吐出来。
他脸上露出几分凄然。过了很久,直到落了一地烟灰,他似乎下定决心开口。
“是,他是我爸爸……可他不承认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跟我妈根本没有感情,我妈怀上我,只是一次意外。那时他有家室,我妈在他家里做佣人,他一次醉酒之后就……”
安素渺屏住呼吸,心底划过隐隐不安。
“我妈坚持生下我,所以被他赶了出去,我也就成了私生子……”他自嘲的笑笑,“我和我妈相依为命,小时候印象最深的事情就是,每个月去许家,跟他要生活费,看尽他的脸色,还有许家每一个人的脸色!”
“你来要过生活费?”安素渺疑惑,自小生活在许家,她竟从没见过杜成轩。
“许承东当然不会让我出现在你们面前!”杜成轩冷笑,“每次我去找他,都是去静园那个花房里!许家见过我的人不多,恐怕也只有张管家知道这件事。”
她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从小到大静园就是他们这几个孩子的禁区,原来里面真的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心中涌起无限的悲凉,“所以……你恨许承东,更恨铭山?”
“没错!”他冷冷一笑。“我恨他们,恨不得他们死!”
安素渺愣了愣神,他倒还算诚实。
“所以……当初你让我偷标书,还有铭山的车祸……其实真正的原因是许承东不承认你,不把你当儿子,所以你才要报复?”
“当然!他这么多年根本就没把我当过儿子……他的心里,许铭山才是他唯一的继承人。”
“我不甘心!”他一拳砸在墙上,头上的血渍已经凝固,手上却又渗出新的血迹。
“我不甘心……我和许铭山是一样的兄弟,凭什么他就可以得到一切,而我连姓许的资格都没有?就连许毅都能姓许,可他却不承认我!”
杜成轩的情绪愈发激动,挥动着拳头,眼睛通红,“所以我不会让他好过,不会让许铭山好过,我要毁了他!”
“杜成轩,你真是个疯子!”
“我是疯子?”他大笑,“对,我是疯子!我疯到可以亲眼看着许铭山强暴你,还把你们在雨夜里激战的盛况录下来呢!”
“你说什么?”
安素渺的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见了鬼的恐怖。
心痛的快失去知觉,像是停止了呼吸,世界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鼓着耳膜一动一动。
泪水仿佛都干涸了。她委屈的想大哭,却怎么都哭不出来?
“杜成轩,你再说一遍……”她倒吸着凉气,“你……你录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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