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九章:第五次?
“噗！！！”
庭院中，漠然看着清池锦鲤嬉戏的古岁寒脸上涌起一片嫣红，蓦地喷出一股血雾、和着还未咽下的酒水带着些许清香撒在石案之上。
斑斑血迹，在青玉石案上显得那么的触目惊心。让人心悸。
“越来，越严重了。”
古岁寒轻咳几声，静静的坐在空荡荡的小亭中，消瘦的身影，场景……有些落寞。
自从发觉肉身的变动后，古岁寒便发现，它们好像有意识一般不断侵占，转换着他的肉身。从原来潜默化的改变，到现在毫不遮掩的侵占。速度……越来越快。
“我的时间不多了。”
古岁寒敏锐的感觉到，留给自己的时间愈加短暂了。
“只是，可惜了这盘棋！”
他轻轻拭去唇边一抹嫣红，看了看石案上寥寥无几子的棋局。蓦地叹了口气，将棋盘拂成尘埃。
时日无多，自然不可再徐徐图之。一切，都要抓紧。
古岁寒轻轻起身，淡淡道：“墨灵，随本尊……杀人！”
回应声响起，带着些许软软糯糯的声音。一名身披素衣轻纱，身段玲珑眉眼如画的女子捧着长刀无声无息出现在古岁寒身后。
墨灵，便是那条黑煞蛇化形的女子。
话落，二人身影骤然消失在院中。
随后，偌大的庭院恍若经过千百年时光的腐蚀，在一阵清风之中化为尘埃。连同……数百里方圆，所有的生灵，瞬息间成为冢中枯骨。
“计划，取消。”
古岁寒看着目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灵，一把掏出对方神晶。
五年，这是古岁寒在审视过自己肉身后得出的结论，他只有五年，或许……更短。
“你不是东方家族的人。”
一帮神灵神情凝重的看着古岁寒，手中各种神器光芒攒动，神力波动更是不假掩饰，但畏畏缩缩终究不敢跨越雷池半步。
“东方家族啊……呵呵。”
古岁寒感叹似得道了句。身后墨灵知意上前，将长刀捧上、
刀回鞘，原地空留十几枚漂浮在空中散发着浓郁神力的神晶。
神庙外，祭拜上香的凡俗之人连同前百名神侍连一声惨叫都没发出，便化为古岁寒手中一团指甲大小的血球。
“阵……起！”
古岁寒捏碎玉简，轻轻跺了跺脚。弹指间，灰尘四散，涟漪阵阵。铭文流转。灵气翻涌。一股浩瀚气息夹杂着浓郁的血腥味儿，徒然自地底升起。
阵法囊括方圆千里，一切势力家族，修士凡俗。数不尽的生灵嘶嚎着陷入无边地狱之中。浓郁之极的血芒汇聚成漫天洪流，翻滚着，带着令人胆寒的煞气涌入古岁寒体内。
婴变？
不！
丹田之上，斑驳破碎的灵台蓦地绽放出刺目红光。数之不清的裂纹肉眼可见的被修复着，断裂浅显的道纹缓缓连接在一起。晦涩驳杂的气息不断在古岁寒身上缭绕。霸道阴冷的煞气自体内缓缓升腾。
“嗡！！！”
静静伏在墨灵手中的长刀徒然发出彻空长鸣，惊天煞气汇聚成面目狰狞的凶兽，嘶吼咆哮着冲入古岁寒体内。
“……本尊，是……仙！”
古岁寒感受着灵台的恢复，一股不可言喻的庞然压抑蓦地出现，横扫四方，覆灭万物。
“有……仙！”
魂冥尊者浑浊双眸霎时绽放出无与伦比的惊骇。
那是……真正的仙。
“时不我待……”
古岁寒此时，放弃了所谓的谋划，放弃了慕容云，放弃了和东方家族的交易。吞亿万生灵，聚万魔之躯。强行背负无尽业力，只为重回巅峰。
一念起，沧海桑田。
绵延近万里方圆，聚集无数修士生灵的域城，弹指间发出令人牙酸的悲鸣。
磅礴血灵，无边煞气，如海，如渊。无边无际。随着古岁寒缓缓踏天，尽数涌入体内。
“变故？”
遥遥无边之外，咸阳禁宫之中。嬴政看着面前缓缓崩碎的棋盘，蓦地抬起头，死死盯着远方，喃喃轻语：“到底……是什么变故？”
杀
杀
杀
入目，遍地枯骨，鸡犬不留。
化为实质的煞气如一抹遮天大氅，在古岁寒四周飘荡。缭绕。伴随着冤魂哀鸣，厉鬼诅咒之声。三十九域的域城之中，空留元神真君寥寥数十人。连同魂冥尊者以及刚刚到达的灵等教几人，不足十指之数的仙元尊者。
“好胆。道友如此行事，在下……佩服。”
东方家族，交手的那名老祖咬牙切齿的盯着古岁寒，余光扫过东方家族那一片废墟。心在滴血。
“挡我者……死。”
古岁寒握刀踏天，念起，数十元神真君瞬间化为养料被他吞噬殆尽。
不待魂冥尊者等人反应，徒然拔刀崩开空间，生生撕开空间屏障。带着那渲染半边天地的凶戾煞气踏步而入。
“三十九域……百亿生灵。”
魂冥尊者淡漠的看着化为死域的城池，心里升起一股敬畏。
若换成是他，乃至于任何人。都不敢做。因果业力……太大了。大到，仙尊都承受不起。
“你来了。”
“我来了。”
“为何？”
“我的时间……不多了。”
“凭什么？”
“凭……一场戏！”
“你会死！”
“那又如何？”
“朕……会寂寞的！”
“与天斗，其乐无穷！”古岁寒静静的看着眼前身披帝袍的中年人。在他默然表情中，拿过桌案上印刻着蝇头文字的纸张。
“天地初分，有万千魔神。它助盘古，吞噬了其他魔神。随后，二者两败俱伤。它不得不隐退幕后。”
古岁寒平静的说着，大手一挥，凭空出现六尺宣纸。
嬴政看着他，默默研墨。
古岁寒表情愈加苍白，双目精光却愈加璀璨。如皓月当空，闪烁着令人无法直视的精光。他虚空一抓，长刀化为三尺狼毫。煞气为墨，凝于砚台之上。
“随后，洪荒现，天地变。盘古殂，仙，妖出。”古岁寒说着，浓墨泼洒，执笔如刀削斧凿，泛出冷厉之气。只是刹那，白皙软宣便出现三千魔神肆虐混沌之像。转眼……墨干，纸张再现。一尊顶天巨人出现。面对的……是那好似蕴含诡秘幽深的，好似眼睛般的漩涡。
“仙……立天庭。妖……占大地。”
古岁寒在空无一物的纸张上画着，脸色变得有些透明，甚至能看清上面丝丝淡青色的血管。
“然，魔渊现。肆虐天地。”
古岁寒一笔横掠，画出天地洪荒、
“仙妖合力，封天地，镇魔渊，留人手驻守，阵法……为六道轮回。封印为十八重，为十八地狱。人手被后世称为……森鬼阎罗！”
浓墨渐淡，天地变。
“再后，盘古遗族……巫。连同仙妖二族大能至尊。探究天地，试图创‘道’。合所有大能之力。以妖躯，巫形。仙根。魔魂。铸‘人’。……人族现。”
古岁寒手不断攒动，狼毫挥洒，再次勾画出一张画卷。
“殊不知，‘人’无突出之处，却融万灵之长。仙族可自他们身上索取气运，情\&欲使得魔族更加昌盛，繁衍使得巫族得以延续，血肉使得妖族不必自相残杀。可惜……‘它’一直在幕后窥伺着。至此……发生了第二次反抗。后世称之为……封神！”
他再换了一张纸，唇角不知何时溢出了丝丝血迹。轻轻咳着，脚下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一片血泊。古岁寒却好似全无察觉般，继续画着：“后来，洪荒破碎，双方……两败俱伤。仙庭不存，妖族隐世。巫族退却，魔渊被封。人族得以昌盛。”
“我说的……对吗？”
古岁寒忽然抬起头，望着外面，凌驾天地，宛若擎天的巨大漩涡。
“还有……呢？”
漩涡深处，传来似有似无之声。令人神魂震颤，不由自主想要臣服跪拜。
“随后，出现了佛，道之分。出现了圣人。他们更聪明，更小心。但是……也走了先辈的老路。那就是……以身合道！一步一步……都在你的算计之中，造‘道’，封神，俱是如此。第三次，虽然出现意外，但却依旧被你压下。”
“你封闭了历史，掩盖了真相。但是却没有料到，还是流传了只言片语。第四次……他成功了。”古岁寒说着，转身看向一脸沉静的嬴政：“他打碎了束缚，突破了禁锢，将你逼得不得不缩在那里。”、
“但是……，你不甘心。于是……便有了我。”
古岁寒沧然一笑，鲜血止不住的自七窍溢出，便是如此，他也没有停下：“无心之人，生灵皆有心。为何独我无心？”
“朕……有吗？”
嬴政不禁喃喃着，感受着体内砰砰跳动的心脏：“原来……是有的。只是太久太久，没在意罢了！”
“步步算计，虽有种种意外。但……你成功了。没有任何生灵能逃脱你的算计。”古岁寒肤色近乎透明。再无半点血色。
“我……给你个机会。”
古岁寒徒然转身，将嬴政推开。漠然一笑：“给你……脱离束缚的机会。”
“因果……因果。可笑……可悲……。”
古岁寒长啸一声，长刀崩碎，无边凶煞化为滚滚黑雾，勾连天地，在‘煞灵’兴奋的狂啸中，将他吞没，形成一片暗无天日的天幕，扑向天际缓缓流转的漩涡。
“吾……帝国子民，与朕……抗敌！”
嬴政心里泛起一股从未有过的豪情。踏步向天，向那被天幕遮掩的漩涡……悍然拔剑。
“帝尊在上。吾当……万死不辞！”
无数生灵呐喊着，咆哮着。望向天际那缓缓破土升空的咸阳禁宫。
“这是……第五次……吗？”
古岁寒喃喃着，义无反顾的……扑向穹顶巨眼。
PS：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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