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拜师

　　王宝淑搀扶着她爹往里走去，兴奋地喊道:“奶……娘……我找到爹了。”

　　王金焱面色发青，脚步发虚，眼里却散发着温柔的笑意。

　　袁氏用尖利的石头挖着一种干枯藤枝的根，这种根虽然苦但能补充水分，这么些天就靠它熬过来的。碰巧这边这种藤枝多的很，要一次性多挖点，带在身边才放心。她聚精会神地挖着，耳边听见孙女隐约的叫喊声，以为出了什么事，吓得连忙跑过去。

　　刘氏也丢下手中的野菜，提起裙子，急忙跟上。

　　跑了一眼就见自家孩子搀扶着一个男子，扬着手兴高采烈招呼她俩。

　　怎么说母子之间就有那种奇妙的联系呢，袁氏压根就没看清那人的脸，就预感那是自个儿儿子，捂着脸，冲上去抱着就哭。

　　刘氏在一旁擦着泪微微笑着，这个时候一家人终于团圆了。

　　情绪平复后，袁氏摸着儿子的凹进去的腮帮子，疼惜道:“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

　　“宝淑，你身上还有吃的吗？”袁氏又问道，她儿子要是这个样子是回不到她们住的山洞的。

　　“有几个鸟蛋，我生个火，给爹烤了吃。”王宝淑说着就要去生火。

　　王金焱拉住女儿，无力道:“爹不饿，你吃。”这些天走来，他是对食物有了更深的了解，这几个鸟蛋怕是珍贵的很，他怎么能吃掉，留着多好。

　　王宝淑可不会信她爹的鬼话，没看脸色差到什么地步了吗，还不饿，她不是好糊弄的。她扶着她爹坐下，“爹，你的状态比咱们还差，咱们这么些天虽然吃的不好，但还是基本能果腹的，你就别操心了。”

　　她又朝她奶说道:“奶，去把藤根拿来给爹解解渴。”

　　“好。”

　　刘氏陪着丈夫，说着这几天的遭遇，王宝淑麻利地升起了火，把鸟蛋扔进火里，其实生吃也是可以的，就怕她爹不习惯，才把它烤熟。

　　袁氏把藤根塞到儿子嘴里，示意他嚼一嚼，王金焱一嚼，眉头一皱，苦的？想吐出来但却舍不得丰厚的水汁，就算是苦的水那也是水，难求的很，一不注意就嚼了三四根，回过神来有些愧疚，袁氏看着儿子的神色就知道在想什么，安慰道。

　　“没事，这个东西比较好得，不缺这几根。”

　　“爹，鸟蛋熟了，快趁热吃。”王宝淑把鸟蛋剥了壳，递给她爹。

　　王金焱暧了一声，接过发烫的鸟蛋，囫囵吞了下去。

　　吃完东西补充了体力，一家四口，开始回洞去。

　　……

　　于老头和孙子抓着两条蛇回洞，就见多了一个人，仔细一看原来是县太爷，于老头有些惶恐又有些不解，这县太爷不好好在县城里守着，怎么沦落到了这里，瞧他那副样子也不像是特意出来寻人，更像是如他们一样逃出来的。

　　于老头还未问，王金焱先行了一个大礼，这把于老头吓坏了，这怎么能受，连连扶起，“大人你这是做什么，折煞小人了。”

　　“这是您应该受的，我都听婉娘说了。一路上多谢照拂，要不是您一家人的帮助，她们也没有今天，我真的是万分感激，也没什么表示只能给您和您的家人行个礼表示感谢。以后要是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我一定不会推辞。”王金焱是真心诚意地感激，却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人家，只能先行个礼口头承诺一番。

　　于老头摸摸头，也不知怎么说话，只能摆摆手说不用。

　　这可把窦老太给急坏了，这么好的机会这老头子就这么放过了，他不需要可他孙子需要啊。现在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还有以后，她可听说这知县大人是个进士，要是这知县大人能教一教她家宝蛋，那宝蛋一定也是能考上科举，当大官的。照她说，这可比什么金银财宝还实惠，这死老头怎么就不开窍呢，急死个人了。

　　王金焱感叹，果然庄户人家实诚，救了人也不贪图回报，真是忠厚善良的好人啊，要是旱情解了，他一定要赠送不少东西以示感谢。

　　窦老太扯扯于老头的袖子，用眼神示意孙子，无奈老头子在这种事上太木，她只好厚着脸皮开了开口：“那什么……县太爷，我们也不要求什么，就是……”

　　“你胡说些什么呢。”于老头打断她，他就知道老婆子一定是要什么赏赐，这些东西都没用，还不如对自家有个好印象来的重要，“大人，老婆子不会说话，您别介意。”

　　“婶子您说。”王金焱没有反感，这是人之常情，就看他们提的要求他办不办的到了，要是要些金银这没什么，他的原意也是如此，其他的他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不瞒您，咱们家就宝蛋一个独苗苗，他也争气考上了童生，老婆子是想让您教一教宝蛋，让他有所进步，咱们一家都指望着他呢。”窦老太心里最牵挂的也就是孙子的前途了，只要孙子好好的豁出去脸皮又算什么。

　　王金焱这才转头打量了他们的孙子，他对他还是有印象的，当初报信的时候在大堂上的一番言辞还是让他有所感触的，他也才七岁就考上了童生，想来是个有天赋的，只是缺了名师的辅导。他自觉够不上名师的称号，但教个童生还是绰绰有余的，要是运气好，再教出个进士那更是一段美名。

　　他的面上看不出什么，心里还是转了几道。

　　于家众人都眼巴巴地等着县太爷的表态。

　　“好，既然这样，我就收了这个学生，等事情过后，我会好好教导他”看着于家几口还不放心的样子又添了一句：“君子一诺千金。”

　　于家几口于是露出久违的笑容，仿佛自家孙子已经有了出息一般，于老头揉揉孙子的脑袋，突然发觉，既然成了先生，那一定是要有拜师礼的，以后拜师现在也不急，但看着县太爷的状态一点也不好，要是半路上嗝屁，那就打了水漂，所以还是要把人喂好。

　　于老头掂了掂手上的蛇，加起来足有五斤重，也是他们爷孙俩好不容易逮的，费力不少心思呢，他稍微挣扎就想开了，蛇什么时候都能抓，这良师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的，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给。”于老头把较大的一条蛇举到王金焱面前，想让他补补。

　　王金焱一个腿软没站住，这蛇真是吓了他一跳，他知道是人家的好意，但有点接受无能。

　　王宝淑见他爹那副怂样哈哈一笑，蹦蹦跳跳地接过于老头手上的蛇，心想今天有好吃的了，她刚刚可是都听清楚了，他爹要收弟子了，这相当于拜师礼，甭管有没有拜师，反正这东西是人家给的，她朝于老头笑了笑：“谢谢于爷爷，我会把这蛇给爹好好补补的，争取把爹的身子养好。”

　　“好，辛苦宝淑了。”于老头冲宝淑笑笑，走到一旁打算把另一条蛇也做了。

　　窦老太这时候可一点意见也没有，这种事情上她一向大方。

　　王金焱一路上不是没有见过蛇，可都是绕开了，那些滑溜溜细长条的东西他是怕得很，一路上是吃生米充饥，虽然想到这是一道肉菜，可不太能够接受下的去口。

　　一旁王宝淑收拾干净蛇，把它用细木棍串起来，放到火上烤，也不用放什么调料，当然他们也没有。

　　一会儿肉香就飘出来了，先前心里打定主意不吃的王金焱，闻着味肚子就自发地叫了，口水也出来了，忍着不看，可还是会被香气吸引过去。蛇烤好了，王宝淑把肉最多的大块递给她爹，王金焱看看肉看看女儿，内心没挣扎一会儿也就接受了，咬了一口，发现还不错，虽然没有味道还有很重的腥气不能算好吃，可这嫩又软的蛇肉吃进肚里真是不赖，整个人都活了过来。接下去又是几口狼吞虎咽，刘氏咬着蛇肉，不忘了给丈夫递些野菜。

　　两家人围着火堆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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