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父子
“牛四！”一声暴喝从店外传来。
牛四吓一跳，循声而去就见董大气势汹汹地领着一伙人朝他走来。牛四心里打着鼓不知道这位爷来店里干嘛，难道是事情解决了来知会他一声？可见着他脸色怕是情况不好，莫不是事情败露了，不好！脚底抹油就往后门溜。
他媳妇倒是不怯，爽朗一笑就迎了上去，“董爷好，今儿个什么风把您迎来了，真是蓬荜生辉啊，来来来，里边请。”
董大听了这话都没空理会，他一眼就瞅见牛四那家伙往后门跑了，一声令下，“把牛四给我打一顿再拖出来。”
“得令。”狗腿子们往后门冲去，不一会后院就响起牛四求饶哀叫的声音。
金花急了，这牛四好歹是他丈夫，这董大就算势力再大也不能胡乱捉人啊，“董爷，您看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咱们老老实实的做着生意，没干什么事啊。”
“哟，看来你是不知道了，你这丈夫啊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欺骗与我，让我当那出头栓子，呵，你说他胆子大不大，平时是个窝囊玩意儿这时候倒是有些心计。”
“董爷，我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绕过小人吧。”牛四鼻青脸肿，双手被反捆在身后，被人踢了膝弯跪在地上，砰砰磕着响头希望董大能放过他。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来人把他家店给我砸了，要是留一个完好的碗、瓢，你们就等着回去吃棍子吧。”董大找了把长凳横着门口，就那么翘着二郎腿看着人砸店。
牛四媳妇一脸煞白，他不知道牛四干了什么，若是伤天害理之事，罚了他也应该，可是这店可是她的命根子，一家老小都靠着它万万不能被毁了。
她扯着董大的裤腿求情，可董大一点都不留情面，一脚把她踹开，她又去拦那帮人，可她一个妇道人家吵架骂街是好手，这拦人就不是那块料子，心下是又急又气，又见牛四那厮跪在地上像是松了一口气，这可把她气坏了，上手锤他，边锤边哭骂道：“你这杀千刀的，你到底干了啥了，惹了这么大祸，自从你进了我家就什么事都没顺过，你就是个灾星，还不赶紧求情。”
牛四夫妇两人磕头磕得都出血了。
但董大吹着指甲完全不在意，见店砸的差不多了，才拍拍手叫停，把横在店口的长凳踢翻，拿食指戳着牛四的头，一下又一下，“这是给你的教训，敢拿我当刀使，还真是能耐啊，这就是你的下场，再有下次，你的小命就难保了。走。”
外头的人都围在门口指指点点，热心点的去叫了大夫，还有人帮忙把踢乱的凳子摆好。
金花瞅着这场面，是眼泪止不住的流，她多年的心血就这么毁了，发狠地锤着地，“这天杀的！”
……
“听说了吗？”
“听说啥？”
“牛四面馆被砸了！”
“谁砸的？为啥被砸？吃死人了啊？”
“不是那个，我告诉你啊，是董大，这厮带着一帮人砸了牛四面馆！”
“哎哟，你快说说是为啥？”
“这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什么把董大当刀使？哎呀反正是被砸了，你管他为什么呢……”
牛大壮带着儿子走在街上就听见这消息，董大？不是那个打伤他妹夫的恶霸吗？这人又作恶了，他摇摇头也不在意，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到他于叔家。
“喂，董大是哪个？”牛顺好奇问道。
“董大是林山县的恶霸，以后要是碰到他，要远远避开。”
“哦。”
“到了你小姨家要知礼，要叫人懂吗？”牛大壮不放心地叮嘱，就怕这小子牛脾气一上来跟人家对着干，这可不是家里，家里他是老大，要星星不敢给月亮，可这是人家家里，作为客人还是要矜持点，虽然他觉得他儿子是够不上矜持这个字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多少遍了。”牛顺不耐烦道，他爹真是的，婆婆妈妈像个女人，怂得都不像他爹。
看他儿子这态度就知道他没听进去，可也没办法，说多了这孩子嫌烦，说少了又不听，真是愁人，这孩子以前可乖巧了，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性子就整个歪了，掰也掰不回来。
“嗳，我要吃冰糖葫芦。”牛顺看着那红艳艳的冰糖葫芦那是双眼发亮，道都走不动了。
“这时节的冰糖葫芦又贵又酸，而且这天气热得那糖浆都化了，咱们就不浪费那个钱了好吗？”牛大壮苦心劝道，这一路上这孩子看见什么就吃什么，把他的钱都要掏光了，不给就耍赖皮，整个人在街上撒泼，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给不给买？”牛顺作势就要躺到大街上。
“给给给。”牛大壮只好妥协。
买了糖葫芦后又走了两刻钟左右才到东街巷，远远就看见那颗香樟树树叶繁茂、绿意盎然，静静地守在巷口散发着独特的芳香。
“到了，香樟树旁就是你小姨家，你娘应该也在那里，记住要有礼，还有你娘的事我自己会说，你不要插嘴。”
“谁稀得插嘴。”牛顺撇撇嘴，咬掉最后一颗山楂，随手把竹签子扔地上。
牛大壮背着包袱在门口聚精会神附耳听着院子里的声响。突然一只手拍到他身上，把他吓个一激灵，转身一看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背着一只羊瞪着眼睛瞅着他问话。
“嗳，你谁啊，在我家门口干啥呀？”张禄刚从山上回来就见有人鬼鬼祟祟在门口张望着，这夕阳都落到山下了，这人是干啥呢，他不由地怀疑这人的目的。
“你……你是这家的人？”牛大壮结结巴巴道。
“是啊，你又是谁？”张禄坦然道，反正他是住在于家，也一时半会离不开，自然就认为自己是于家人了，更何况以后和娴娘成亲之后更是一家人了，这话他说的一点也不别扭。
牛大壮懵了，这不是于家吗，什么时候换人了？难道那旱灾把她小姨子一家子人都折进去了？不会吧。
“抱歉，我找错人了，我这就离开，顺子，走。”牛大壮赶紧拉着孩子走人，这场面实在是尴尬。
“莫名其妙啊这人。”张禄掏出钥匙打开门，环视了四周才关上。
今天这日子是怎么了，先是董大去娴娘的面摊寻事，后又有人认错门，张禄觉得应该去拜拜菩萨，摇摇头把羊扔到厨房里。
“回来了，快喝水。”窦娴娘端着一碗温水候在堂屋，见着张禄回来把水递给他。
“嗯，今天运气好，有一只野山羊，就在厨房，你和婶子商量商量是卖掉还是自个儿吃。”
“我去厨房看看。”窦老太急于看那只黄羊就留下这两人在堂屋坐着。
“妞妞呢？”
“妹夫在里屋哄着走路呢。”
“对了，我今天回来的时候在门口碰上一个人，说是认错门了，后又走了。”
“他是怎么问的？”
“他问我是不是这家的人，我说是的，他就说认错门拉着孩子就走了。”
窦娴娘思索着，怕有误会又细细问了一遍，“那汉子什么模样？那孩子呢？”
“那汉子倒是有点瘦弱个子不高，精神头也不怎么好，那孩子倒是挺健壮的，约有个十岁左右，个子差不多快赶上他爹了，面貌也还算端正就是感觉有些皮。”
窦娴娘心里一咯噔，不会吧，他们怎么找上门来了。
“娴娘，这是……认识啊？”张禄有些忐忑，他说完这番话后，她的神色就有些变化，时刻关注她的张禄顿时就注意到了。
“啊……没，不认识，那啥，我去厨房帮姑姑忙。”窦娴娘脚步一转就走了，只余张禄一人留在原地。
“娴娘应该有事瞒着我。”张禄皱着眉头想着。
厨房里窦娴娘帮着烧水，心里思绪飘远了，这两人一定就是他前夫和儿子，他们来于家必定是来找她的，可找她干什么呢？
“娴娘，多放点大柴，这火不够大。”
“好。”
晚上一家子吃了顿饭，为了明早出摊都早早休息了，窦娴娘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使劲思考着他们来这儿的目的，差不多深夜才睡着。
另一头，牛大壮领着孩子远远地跑了，跑了一会儿才想到向其他街坊打听，这一打听倒好，于家人根本就没搬走，所以那汉子应该就是于家的亲戚了。牛大壮精神大震，决定明天一大早再走一趟，一定要把娴娘劝回去，这家里没个妇道人家还真是艰难，他娘前几天跌了一跤把腰给摔坏了，什么家务活都做不了，这无奈之下只好把娴娘劝回去临时照顾，毕竟曾经夫妻一场，这点情分他想还是有的，如果她想回家他也是可以把合离书作废的，他越想越觉得娴娘会同意的。
找了家客栈就住下了，晚上美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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