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三章 一别经年
季皓轩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忠亲王登基前半个月回到了京城。
他一入京，便直奔皇宫而去。
皇宫还是如记忆中一样，他匆忙的脚步慢慢的停了下来，虽然一身风尘，却依然是一副世家公子哥儿的模样，步履稳健，双手负背。这跳路他走过很多次了，小时候跟着忠亲王一起到宫里来，后来长大了，自己也来过几回。
来往的宫女太监还是过往一样的恭敬，见到他过来早早退到了一旁。
跟在季皓轩身后的张将军落在季皓轩身后一步远的位置，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爷，王爷在乾清宫偏殿里等着。”
“嗯。”
张将军咽了咽口水，他总觉得这一路上季皓轩的神色原本是没有什么变化的，却一到了京城，那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冷冽，让他这个军中将领都有些不自在。
等到了侧殿，一位中年太监，笑意盈盈的过来道：“王爷早等着爷呢？爷快进去吧！”
这太监侧眼去看季皓轩，只见他神色中带着些莫名的情绪，却不见丝毫激动和紧张，心中略微一定，又对着旁边的张将军使了一个眼色。张将军点了点头，站在殿外没有进去。
跨过了高高的门槛，入了偏殿。
整间偏殿安静的有些异常。
坐在上面的忠亲王，看着那一抹颀长的身影背着光走了进来，他两眼紧紧的盯着下面的人，一言不错。
季皓轩走到殿中偏前的位置，一撩一拜，跪下，“不孝子，叩见父亲。”
“快起来。”忠亲王声音颤抖两声，“上前来，让为父看看。”
季皓轩起身，垂头朝着忠亲王走去，等走到忠亲王面前，他脚步一顿，看着眼下忠亲王的衣摆，心中一时不知作何感想，只缓缓抬起头，迎上那双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眼睛，“爹！”他这一声喊的很是顺口，却喊完后，声音猛地戛然而止。
这一声呼唤，也让忠亲王心里感触颇多，他一把抓着季皓轩的手，站起来，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打量了他许久，才说道：“多年未见，比原先高了，也壮实了不少。”模样虽未变多少，却眉目之间的神色与从前相差颇多。
不说季皓轩，便是忠亲王也变了许多，往年里，在季皓轩的眼中，忠亲王就是个慈父，眉目温和，可现在再一看，大与记忆中不同，一身摄人的气魄不说，如今虽然满脸堆笑，却眼中狠戾不减。颇有当年皇爷爷之风。甚至，他竟觉得面前的忠亲王比之当年的皇爷爷气势更为吓人。“爹，也黑了不少。行军打仗，必是累的很了。”
“西北那边风沙大，却也无妨。那个孩子呢？”他着急的问道。
提起苏承宇，季皓轩眉眼间顿时软了下来，笑着道：“他娘说，这一路赶了些，怕小孩子身子受不住。所以，他们是在后面赶回来。只怕是赶不上父亲的大典了。”
忠亲王点点头，“是赶了些，也是为父思虑不周。”
父子两个五年不见，原本是有许多话要说的。却，前有季皓浪荡成性，后有忠亲王弃之不理。如今，只是不提从前，只提分别。
一个时辰后，忠亲王看季皓轩满身风霜，便道：“好了，你这一路也是累的狠了些，快下去歇着吧！宫里其它的人，明日再见。安成。”
“奴才在。”
“带三爷去宝明宫歇着。”
“是。”
季皓轩恭敬的退了下去，与正要进去的张将军打了一个照面，张将军侧眼看季皓轩神色越发冷峻了些，眉目一皱，难不成父子见面并不温情。
他猜的对了，丝毫不温情。
前面安成领着几个太监在前面带路，季皓轩目不斜视，脑海中却全是适才他也忠亲王之间的对话，看似温情脉脉实则很是敷衍。忠亲王那一身的气势，只逼的他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却还是硬生生的回应了所有忠亲王的问话。
说的最多的都是些小事情，关于苏承宇的，关于大西北那边其它的事情。
他们谁也不提从前。
更不提封赏之事。
季皓轩眉眼微微眯起来，那一声‘三爷’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自有记忆开始，忠亲王就为他求了忠亲王世子的称号，他从小到大从未有人喊他三爷，喊的都是世子爷。
三爷，三爷，三爷……
季皓轩的手微微握成拳头。
安成是宫里伺候的老人了，这几年来皇室更替这么快，他却依然能够在乾清宫外伺候，自是有些本事的。这位爷，可是他看着长大的，是个什么性子，他还不清楚吗？
此时，只用眼神示意下面的人切不可惹了这位爷的。
到了宝明宫外，安成顿住，道：“得知爷回来，王爷早就让老奴打点出这宝明宫的。爷往年在宫中住的也是这里，熟悉些。爷若是有什么差的，只管差了人去取。”
“……”
安成快速的把要说的话说完，等到季皓轩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的时候，退了出去。
整座宝明宫内的太监宫女都垂头候在外面。
季皓轩看了两眼，冷冷道：“散了。”
“是。”
德安是跟着一起进宫的，虽未到乾清宫，却是到了后面，不一会儿便被人领到了宝明宫，他是伺候季皓轩惯了的，立马让下面的人去备水和吃食。
等季皓轩洗去一身风尘，两人一同进了屋，德安才把这些日子探听到的消息告诉季皓轩。
“大爷和二爷也全都住在宫中，如今，并无一人封赏。另大舅爷先是在京郊大营里办差，奴才去送东西的时候见过一面。”顿了顿，“苏家的人倒是来了两回，奴才只说爷还未回来，其余什么也没有说。”
季皓轩伸手撑着额角，他这一路赶得很快，早就累的很了，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声音更加冷了几分问道：“杜显荣呢？”
“……”德安显然是早就料到了季皓轩会问这话，“官职虽未明确下来，只听说应是都察院办差的。”
季皓轩自然是不满意这个回答，他缓缓睁开眼睛，“如今，他领的是什么差事？”
“户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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