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 我叫范小林

　　这是一个漂亮得过分的少女，单看外貌或许是未成年，还是成年？范小林不记得接触女人是什么感觉。与兽为伍的长久野林生活中，除了远远瞥一眼冒险小队中的女人脸，没有任何接触。

　　她有一头金色长发和看上去很软的白嫩肌肤，让范小林很有好好摸摸的冲动。可那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正看着他，那里面既有惊慌，也有些许不安和自傲。她身上的白睡裙沾着土秽，又被尖枝撕碎几块，暴露的大片肌肤有一细长血痕。

　　干脆打晕她，然后想干嘛就干嘛？范小林忍不住如此想着，身子却是往外挪了挪，离远少女一点点。

　　她显然有些脱力，勉强支身倚着土壁不倒。尽管燃燃雄心欲之一试，范小林可不是为了这种事才救的人。

　　“你...一直生活在这里？”少女注视着他，开口说。

　　她声音所述的语言自己无以明白意思，该怎么办呢？范小林想想后，拿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无奈地摇摇手掌，以示‘听不懂’。

　　末了，他像是猛然想起什么，又指了指少女嘴巴。

　　即便没学过手语，范小林也不想第一次就被人当作聋子。

　　少女轻声说：“你的眼睛很好看，不像是坏人。你可能听不懂，还是谢谢你救了我。”

　　一长串清甜女声听起来是那么悦耳，隐隐猜出她说的部分意思。这就是同类间的交流吗，这就是女人给他的感觉吗，他心里暗自乐呵。

　　“野小子！有种给我出来！不然等我出了森林带人来抓你，到时候叫你体会下什么叫生不如死！”跟丢了的卡特急了。如果得不到魔女，包含他死的众多手下一切将白费，还要面临夏兹伍德的通缉和追杀。

　　“出来！给我出来啊！！”卡特不甘心地大吼。

　　范小林微微皱眉，约是追来的那男人在附近大声囔囔。这可不好，万一引来高等魔兽就麻烦了，虽然藏身洞穴较为隐蔽，但做掉他会更安全。

　　一些事情不用过脑，直觉往往是最正确的，这点多次使他在魔兽利齿下活命。他想到就做，从腰带上的小口袋里翻出一粒药丸，具有解毒的功效。

　　那些横尸森林的冒险人士，几乎每一处死地他都搜刮过。当中价值最高的就是这个月刃，那时候他目睹了使用之人的战斗及死亡。

　　少女看样子也不像是中毒，他还是决定拿药丸试一试，自己也好安心去战斗。

　　范小林直接伸出手捏住少女的下巴，迫使她张嘴吞下药丸。少女表现得不如表面上镇定，双手慌乱抓了抓，却没敢抓到他身上，或许是本能的嫌弃。

　　接下来，范小林显得笨拙地向少女比划手指，大意是‘药丸，吃下去，对身体好。我，去杀了他，再回来。你，别出去。’

　　几道手语做下来累死他也，不如撇下少女速杀那人再回来。

　　少女只忍了一下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那纯净如天使般的笑容是那么美丽耀眼。

　　范小林头一次发现心跳原来可以蹦得如此之快，赶忙去拿起月刃，想逃离这种美。活在森林的他不需要多余的东西，语言不通，凶险万分的世界，一步即深渊。

　　美对他来说，是残酷的。

　　范小林拿过月刃起身，正将走出土洞，身后一股弱小力量拉住了他。慢慢转过身，看到的是刚放下双手的少女。

　　药效似乎起了作用，逐渐恢复力气的少女看了看他，也比划起了手语。

　　‘我，害怕。你，不要走。’

　　范小林略感动，少女和他同样打着手语，那份无助、依赖是真切的。不过格外敏觉的他还是感到了另一层意思。

　　她是怕自己走了就不会回来。

　　就在这时，附近陡然响起怪异的吼叫声！这叫声范小林很熟悉，是巨魔才会发出的声音！间中含杂男人的不断惨叫，很快彻底没了声。

　　范小林已屏住呼吸，身体一动不敢动。然而糟糕的是巨魔踏地引发的震动告诉自己，它正朝这里过来！

　　怎么办？扔下月刃自己倒是逃得掉，以往遭遇巨魔都是如此解决。但是少女无力逃跑，留下来必死无疑。

　　咚的一沉闷声响！巨硕身影一跃而至，堵在洞穴前方的巨魔高高立起。

　　那是如同山岳一般的存在！尽管它是四肢着地，但肩膀高度也绝对超过三人合高，假如直立站起，恐怕高度达到十米开外。

　　巨魔左右两肢异常粗大的手臂，直直摁在地上，和它腰身近乎同宽。

　　它不但个头巨硕，躯体上还布满了比岩石更坚硬的晶块，凸得宛如一个个小山包。一对朝天的小尖角下，竖立着三个血红大瞳，一齐盯住范小林身边的少女！

　　这时，巨魔忽然咧了咧嘴，从那张血盆大口中掉下一个血肉模糊，像是人类手臂的红物。还有什么东西戈了嘴，它张嘴往旁地上一喷。

　　被吐出之物竟是一柄粘满碎肉与血浆的大剑！

　　眼见这一幕，少女心中满是恐惧！她只剩下短短十七年的生命，好不容易成为值得家族骄傲的魔女，不想就此死去，还是这般骇人的死亡方式！

　　少女倏尔感到体内有一股力量呼唤着，呼唤她立刻做些什么，是必须做到的事情。这样的感觉来得如此强烈！

　　一下惊醒的少女不知从哪迸发的力量，起身一个箭步扑向少年，嘴唇对着他的嘴，亲吻上去。

　　时间，似乎此一刻停止。

　　骤被吻嘴的范小林一晃神，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空间。头顶上方，不再是密不见光的繁茂枝叶，而是辽无边际的星空！

　　颗颗星辰或远或近，渐次闪耀，它们又连绵不断，终汇聚成一道璀璨星河！

　　星河之下，他所站地方是方圆足有千米的辽广平台，身处其中，范小林觉得自己是如此渺小，渺小得从未走出森林，好好体会这大千世界的美。

　　空间是美的，也是巨大的，无形无质的空间压迫感敲打着范小林每一根神经。不知何时他已满身冷汗，这才发现平台上竟空无一物！他有种错觉，仿佛下一秒空空平台就会倾倒，翻转过来。

　　而他将坠落下去，坠落无止无尽！

　　好在这时，一道女声阻断了可怕错觉：“我在这里呢！”

　　范小林闻声转向身后，看见了方才他救下的那名少女。奇怪的是他明明听不懂这种语言，却自然而然的理解了意思。

　　二人空间中，他与她面对面，眼对眼。

　　范小林忽然脸上一红，试着用中文开口说话：“我...我叫范小林。”

　　少女微笑着说：“原来你会说话，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叫夏丽，是一名魔女。”

　　范小林的脸更红了，或许是因为二人独处，或许他发现展尽体态的夏丽太过靓丽，比森林中他曾瞟见过的女人类都要好看。二者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肮脏污水和清亮小溪。

　　等等，她说她是一名‘魔女’，这是什么意思？

　　直觉告诉范小林这跟她的美貌必然有关，而且直问不太好，所以他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夏丽反问：“之前你手上拿的武器是什么，是不是具有很强的力量？”

　　范小林想也不想，实话讲：“从一个死去的战士那里捡来的。一开始它特别重，习惯后就好多了，打不过的魔兽有了它后都能杀死。”

　　夏丽开始侃侃而谈，一句又接一句。

　　“你其实非常强大，莫尔森林这种凶地不是谁都能待的。那死去的战士是魔器师，你的月刃是魔器中的一种。”

　　“而魔女呢，是拥有两面体态的特殊生灵，一面如你所见，就是我。”

　　“另一面则是魔器，你可以理解为更强大的魔器。”

　　她倏尔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接着讲道：“单单魔女是没有力量的，就像魔器一样，无人使用的话就是一死物。比起魔器，魔女的力量是其数倍，甚至数十倍！力量的代价，一部分我来承受，另一部分则由你来完成。这是契约，也是这个空间存在意义所在。”

　　范小林知道夏丽在给他一一详述，好让他明白，可他现在更加迷糊了。按照夏丽的说法，她还有另外一种样子，像月刃那样的武器。

　　绞尽脑汁也想不通，她和它有什么关联。然而身处空间看上去是如此逼真，而且本不能交流的两人能够对话，或许世上真有比魔兽更神奇的力量？

　　范小林静下心思索，现在的他行动如常，表示他还活着在。至于巨魔，难以想象它能从哪里突然蹦出来。

　　夏丽也不急，目光转向天上的璀璨星河，女孩子对这类闪闪发光的瑰丽景象毫无抵抗力。适才，她想象过范小林剃掉胡渣、梳理头发后的样子。

　　嗯...算是英俊的小男人吧。

　　不再频频两眼对视，范小林大大松了口气，生怕越蹦越起劲的心跳给她听到了。

　　他悄悄瞄向夏丽白晰雪腻的小腿，衣中隆起的圆圆胸脯，这等美妙光景还不待他多赏一会，对方倏从上方看了过来！

　　关键时刻，范小林仗着脸皮厚，居然若无其事的继续盯着看，全然没发现自己的耳根已是通红。他百般努力，装作自然的视线上移。

　　瞧见的是微笑着的夏丽，只不过那双眼睛，似乎燃着熊熊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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