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子不语
等到云小白回过神来时，那个贵公子早已不见了，他心知此人定然是清流城中的一个大能人物，也只现在凶相异变，作为同道中人，在寻求驱魔格局时，正好碰见了自己。
云小白千思万想，随着脑海浮现的思索，开始走动起来，众人见这个坐在路中央的人终于动了，不再好奇，都转过头去各忙各的。
云小白漫步在杂沓的洛阳街上，走着走着，逐渐发出一点赞赏，当初建造此城的大能真是天纵奇才，这种驱魔的风水格局，就算在书本上也是读不到的。看着这些街道，他需要看准一些！
他仔细比较了一下儒、玄、佛三家的学说，发现这三家各有本事和内涵。
首先儒家，说到底不过是凡夫俗子为人处世之道罢了。学习此道，或许可以获得俗世高官厚禄，但终归只是如此而已。云小白不屑为之。
玄家确实有意思，和佛家当然是有所差异的，尤其是在探索宇宙本源法则上，玄家正应了那一个“玄”字，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佛家在讲述宇宙真理和人的本质这一点上，有非同寻常的执着，换句话说，矫枉过正，为他所不喜。
不知不觉，他走进了南市一隅，也就是市场。文武百市，栉比鳞次，有人直接把肉摊和菜摊摆在路上，有人卖丝绸，也有卖活生生的鸡、马、牛的。当然，这里不能卖药和武器，那些东西必须在官方认可的商铺中买卖。
“第一处就是这里了，不过好热闹啊，全然感觉不到压抑感，这就是众生百像浮世绘，如此热闹喧嚣的地方，竟然埋藏着‘子不语’这一点，真是有意思。”云小白喃喃自语。
人潮及其喧嚣声，漩涡般笼罩着他，哪里有半分‘子不语’的意思。。
走着走着，算着算着，他发现前方一棵大树下，正围拢着一群人。乍一看，应该是江湖卖艺的正在凭手艺赚钱。
他拨开人群，处身于观众中，只见有个穿红衣的美艳女子站在柳树下，这女子不仅美艳，而且身材婀娜多姿，一双杏眼，勾的周围的男子心痒难耐。
然而这个美艳女人的四周，似乎并没有要叫卖的物品，那就应该是江湖卖艺了，总不能在街上卖身吧。
女子一旁只有个大桶子，桶子很深，但看不出里面摆了些什么。不过桶沿摆了个像柄勺的东西，让人联想到，里面或许盛着水吧。
那美艳的女子大声问道：“有朋友要买西瓜吗？”
嗯？竟然还真是买东西的，这么说不是江湖卖艺了。
“小美人，你说你要卖西瓜？可是哪里有西瓜？我们根本没看到啊，难道放在那桶子里吗？”
云小白愉快地眯起眼睛，“子不语”就是这里了，激发这个点，驱魔大阵的补全就进了一步。
“就没有要买西瓜吗？”美艳女人根本不管其他人的调侃吹口哨，自顾自的问道。
见她如此执着，有好事者大声说道：“好吧，我买一个！”
众人很想看看这个没人要怎么给大家一个西瓜，虽说现在的商人买卖东西，自然有储物袋可以装，瞧这女人一身红衣，根本没有一点任何储物袋。
“请问要几颗？”
“给我两颗吧。”
“好！”
红衣女人夸张地点点头，左手伸入水桶内，取出某物，众人定睛一看，是个很熟悉小东西，原来是个黑颗粒。
“这位娘子，你手中的好像是瓜果种籽，难不成你打算让这个种籽立刻开花结果，然在再拿给我？”
红衣女根本不管这人如何唠叨，自顾自的开始挖掘脚下的泥土，貌似还真是现埋现长现卖。好吧，众人只是觉得这个女人一定有某个催生药物，能够立即让着种籽长出西瓜来。真是因为这样想，所以他们并不着急，这并不稀奇。
女人撒下西瓜籽后，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嘴巴里不停的念道:“立刻结瓜，，立刻结瓜，立刻结瓜。立刻冒芽、立刻冒芽、立刻冒芽。”
众人觉得她可能精神有点问题，她连催熟药物都不用，就想让这个西瓜马上长成？！
“冒芽了！”
“真的冒芽了！”
从还湿湿润润的泥土当中，冒出一个小小的头来，那是植物的绿色嫩芽。
云小白看出了门道，带着微笑，注视那个女人，女人也看到了他，但女人只是微微一笑，露出无限风情，云小白耸了耸肩膀，将一锭银子扔进了那桶水里。
“这是幻术吧？！”
突然一个人大声说出来，众人恍然大悟，那个之前的人哈哈大笑道：“小娘子，这世间奇人异士众多，你的这种迷幻眼界的小幻术，是吃不开的。”
众人打趣调侃的时候，嫩芽渐渐长高起来。
“快长大、快长大、快快长大。”
不一会儿，嫩芽儿开出两朵小小的花，紧接着那花立刻凋谢，眼看着花蒂的部分慢慢鼓起来。
果然，长得更大了，已经看得出瓜果的形状了。
“咦？这好像又不是幻术，你们觉得呢？”
“嗯，如果是幻术，我们意识到之后，肯定能够第一时间脱离出来，可是这开花结果似乎并没有停下来，但我绝对没有任何中幻术的迹象。”
“这就怪了，不是幻术，也没有药物，难道是这泥土有问题？”
说到这里，众人之中有这方面知识的人，立即躬身想要将泥土好好检查一番，结果一无所获，果实越发饱满，眼看就要熟了。
众人指指点点，相互探讨，可是云小白依旧不语，这个时候有人拍手笑道：“明白了，这就是一种植瓜术，一种更御剑术、吸水书、生火术一样的法术，专门以真气催熟瓜果，准没错！”
答案似乎已经被揭开，那两个鼓起的东西，很快就长成为成熟的大西瓜。
红衣女子随手摘下两颗西瓜，交给刚才买瓜的人，那人敲了敲西瓜，惊讶道：“哎呀，货真价实！看样子小娘子真的用了某种法术，使我们孤陋寡闻了。”
有趣的是，那个男人接过西瓜后，地上的瓜藤、瓜叶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并没有种过西瓜。不过男人手中的西瓜却未消失，货真价实。
这一瞬间，众人欢声雷动，这个小娘子肯定将幻术和法术一起用出来，才会有这么神奇的情况。
红衣女子似乎要离开了，众人也各自散去，有好色之徒想要询问姑娘芳名，却被姑娘一眼瞪了回去，他们只能打个哈哈，赶紧吃罪厉害，要是被清流卫以调息民女给抓住了，那冰火棍的滋味可不好尝啊！
那姑娘本来已经离开，但是云小白却一直没走，这时那姑娘又辙了回来，对着那云小白问道：“只有你看了戏法给了钱，所以你才是唯一的客人。”
云小白礼貌的抱拳道：“但见天水蓝碧色，岂视山谷灰白雾。水尽人疲海路远，飞虚脱翼水杀鳍。”
那女子惊讶道：“你要重启大阵？城主让你来的？”
“城主？那人是城主？在下不知，只是觉得该来走一趟。”
红衣女子点头道：“可知子不语...........”
“不语怪力乱神，西瓜不会消失，因为西瓜是实物。你用的幻术不是寻常幻术，而是纯粹的语言。用‘冒出芽啦、芽长大啦’来迷惑众人，引导他们的思绪，其实这是明面上的幻术。”
红衣女子眼睛一亮，怪不得此人会扔钱。她确实言语蛊惑了众人，实际上这是心理学的暗示，但这个女人修为奇高，光是受到语言的蛊惑还不能就看到发芽开花结果的绚丽之景。
她用的是某种“秘宗传音”干扰了众人的神经，他们越是期待什么，就越会看见什么，听到“开花啦”，就会心驰神往的期待那真的会开花，其实他们看到的花千奇百怪，因为每个人都下意识想自己理想中的花。
他们若是什么都没期待，也不知道什么叫发芽、开花、结果，那么他们就会看见这个女人从水桶下面的暗层里的储物袋中那出西瓜的场景。
但至始至终，哪怕到了双方摊牌的时候，云小白都没有点名这就是种江湖戏法，这个姑娘不是来卖瓜的，她就是来变戏法的。
所谓子不语。非常传统的戏法，结果这群自以为见多识广的人，又是幻术、又是法术的猜测，就偏偏没想到，这就是个以物换物的普通戏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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