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最后一面（完）
老太太把圆圆抱到病台上的时候，手都是颤抖地，内心异常煎熬疼痛，好似下一秒就要逃离这里，带着圆圆回家。
圆圆躺在台子上面，一直看着老太太，眼睛都是不舍，竟泛出泪光，看得一旁签字的彭慧难以下手。
“妈，要不还是…”彭慧说一半，看着圆圆突出的脊骨，还是没说出来，一个闭眼就签下字了。
医生打针的时候，老太太强迫自己平静地站在一旁，当冰凉的药物打进圆圆的手时，老太太瞬间眼泪落下来。
平静地站在一旁，圆圆没什么反应，只是怔怔看着她们，不肯闭眼。
“圆圆乖，圆圆不怕，奶奶在这里。”老太太抱着圆圆，泪眼婆娑，眼泪滴落在圆圆粗糙的毛发上。
“圆圆不怕，奶奶送你一程，不要怕。”
“奶奶对不起圆圆，下辈子不要当猫了，来当奶奶家的孩子好不好。”
“真的对不起圆圆，奶奶和爸爸妈妈都很爱圆圆。”
老太太亲着圆圆呢喃道：“不会痛了，圆圆睡着就不会痛了。”
王玉林抱着彭慧，彭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不敢看圆圆一眼。
圆圆还有一口气，它挣扎着想抬起手给奶奶擦泪，只是可惜，再也抬不起来了。
台上的圆圆已经闭眼，心电机上的生命体征渐渐消失，许久后医生说：“圆圆走了。”
老太太崩溃地趴在圆圆身上哭，脖子都红了带着酸涩的灼烧感。
怎么会真的舍得？怎么会真的忍心，怎么就真的送走了圆圆。
可此刻圆圆真真切切地躺在这里，没了呼吸。
圆圆睡着啦。
奶奶帮圆圆洗澡，然后送圆圆走好不好？
老太太跟着工作人员一起帮圆圆洗澡，剪指甲，掏耳朵，剃脚底毛，擦眼睛，梳毛。
每一样都是老太太仔仔细细地亲手来过。
“我们圆圆真漂亮，比这些天漂亮多了。”老太太看着此刻已经僵硬又漂亮的圆圆，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下来：“圆圆要走啦。”
老太太把圆圆的衣服和爱吃的零食一起放在圆圆身边，又抚摸了圆圆良久，才盖上盖子送去掩埋。
“圆圆把东西带着，路上小心，别饿着，别被欺负了，等着奶奶。”
“下辈子，我们还做一家人。”
圆圆的死把鞠知白一下子弹回休息站，毫无准备地鞠知白靠着沙滩边就干呕起来。
好在，886这次调节地很好，鞠知白恢复地很快，停止呕吐后胃也不会难受。
但鞠知白这些天的强撑还是让他疲惫不堪，他瘫在地上，任由海浪打湿他的头发：“886。”
虚弱的语气，让886担心起来：“怎么了？鞠先生，是有什么不舒服吗？哪里难受？”
鞠知白摆了摆手：“你们系统，下次，能不能有商有量一点。”
得知鞠知白没什么大问题，886紧张的心才松一口气，看着鞠知白那不把事情当回事的态度，忍不住失笑。
怎么那么可爱，和以前一样可爱。
“这次多休息点时间吧，好好睡一觉。”886看着鞠知白被打湿的头发贴在他白皙的脸上，真美好。
鞠知白听了886的话，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天空发呆，虽然是数据做出来的假天空，但鞠知白看着，觉得比人间的天空好。
良久后，鞠知白才开口“你说，我会有机会变成狮子猫吗？异瞳的那种。”
886心下一紧
他在说的是我吗？
“算了，当我没说。”鞠知白又说，随后闭上了眼，好似睡着了。
鞠知白的风轻云淡在886心里卷起来惊涛骇浪。
是不经意提起？
还是他一直都记得？
886越想越紧张，这么久的日子里，都是他在暗里守着鞠知白，看着他一点点成长。
但成长的日子里，鞠知白的生活里并没有他。
他也愿意守着这份不知名的喜欢等到结束。
但此刻突然他发现，鞠知白也许有记得他？
他会害怕，记得他的话
那他怎么舍得走？
他走了鞠知白会不会难过？
他怎么舍得他难过？
猜测让原本有些开心地想刨根问底的886冷静很多。
既然决定悄无声息，就别问了。
狮子猫而已，哪哪都有。
何况他当年那么小，鞠知白可能都不知道他是狮子猫。
“去哪个世界，原主是什么品种的猫咪，都是随机的。”886说。
“嗯，我知道。”鞠知白闭着眼回答道。
“但是在这里，你可以变成想变的动物，休息站对宿主的需求提供非常优质。”886虽然不想，但他还是不想看鞠知白失落，就算他只是不经意间提起。
“那886觉得，我要变成什么动物。”鞠知白说着，眼睛依旧紧闭。
这是他多年睡不着觉保留的习惯，身体累了该睡觉了，他就闭着眼，这样躺到闹钟响了，躺到足八个小时，也算睡过了。
886想到鞠知白进行任务时的决断，笑了起来，猫眼在鞠知白看不到的地方变得圆鼓鼓：“应该，是小蛇吧。”
鞠知白挑眉，显然没想到：“为什么？”
“因为你对高王使用技能卡的时候，活像一条吐着信子的小蛇，蛰伏看着他自亡的样子，很帅。”886说。
“你这小机器人知不知道，我杀了他？”鞠知白说着，闲庭信步，好似那不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你会有负担吗？”886说。
“没有，他该死。”鞠知白说，冷漠得让人悚然。
但886却不怕：“你觉得他该死，那他就该死。”
噗，鞠知白了笑出来。
“那你想我是蛇，我也是蛇好了，那你要怎么称呼我呢？”鞠知白说。
“蛇先生，好像也不好听吧。”886沉默道。
鞠知白笑到颤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小机器人，真是太可爱了。”
886说:“你不喜欢，那我会找到一个好听的名字叫你的。”
鞠知白此刻居然有点困意了，跟着886聊天，非人的电流声让他心安，他渐渐迷糊道：“嗯，好，都随你。”
主系统
何年抱着电脑看了大半天，时而皱眉时而啧啧称奇时而发出感叹。
一旁工作的卢仲被吵得无法认真工作，他捏了捏眉心，才斜了身子探过去想看何年的电脑：“在看啥？”
何年一把把电脑移开，对着卢仲邪魅一笑：“呵，男人。我喊你那么久你不理我，忍不了了吧，不给你看！”
卢仲怎么不知道何年一直发出声音就是要引他发问，只是太忙所以一直耐着性子工作，这会子他也起了玩心作势想要走。
“好好好！你看你看，给你看。”何年撅着嘴把电脑移过去给他看。
卢仲笑着凑过去，看到屏幕上是一个身穿红色西装的男人，男人没有穿内搭，红与他白皙的皮肤呼应，形成强烈的即视感，让人觉得美得不像话。
男人此时正在红毯上行走至台上领奖，卢仲瞄了一下，最佳男主角奖。
“怎么样，帅吧？”何年说。
“你看鞠知白那小子干嘛？”卢仲说。
“你不是说那小子阴嘛，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在读透他。”何年指着自己的眼睛说。
卢仲眨了眨眼：“读出来什么？说给我听听？”
何年龇牙说：“卢狗！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卢仲笑：“哪里敢～”
“不和你闹了，你瞧他，有发现什么什么不一样嘛？”何年指着鞠知白说。
“有什么不一样？”卢仲看着何年。
“和我们看到的不一样，你瞧。”此时屏幕上鞠知白正用着得体的笑容和圆滑的语气和主持人聊得开怀，与和他们见面时处处呛声的人大不相同：“他身上没有那种，在任务里的阴沉感。”
“你想说什么？”卢仲没有理解到。
“我就是在想，他是一直这样但是善于伪装，还是后面才变成这样阴阴沉沉。”何年说。
“估计是后面才变成这样，他不是自杀的吗？”卢仲说：“他们这一行，压力比较大，许是什么舆论的引导让他撑不过去呢？”
这次换何年笑了，他看着卢仲：“你信吗？”
“”卢仲无言。
“你别站在886的角度为他说话，你我都清楚，他杀了人。”何年看着屏幕上鞠知白耀眼夺目的颁奖典礼：“他是一直都这样。”
何年把视频往后倒，只见鞠知白领奖的时候主持人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的神情显然僵住了一会，后续谈天说地的时候，鞠知白也一直用自己的大拇指指甲抠着刚刚被人触碰过的地方。
“他心理有问题。”何年说。
卢仲仔细地看完，看向何年：“想不到，你还挺细致，但你看一个下午的样子好像有点变态。”
何年拍了下卢仲的头：“少来了，你不也在担心886一直查鞠知白的资料吗？”
卢仲笑到：“那果然还是你有效率。”
何年倒是不笑了，看着鞠知白良久才说：“毕竟，886是因为我的失误”
卢仲也拍了何年：“别想啦，886不也说没关系吗？”
何年没说话，只是把视频关掉，然后把自己找来的这个视频移到一个文件夹里面。
随后打开这个文件夹，这里面大大小小上到鞠知白的作品下到他的绯闻采访拍摄花絮，整整50gb，何年说：“等到时候，我挖不出来新的视频了，我就把这个文件发给8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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