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配人字的一撇一捺吗

　　果果摸着右脸，十几天前她爸爸给她的那记耳光彻底打断了果果心底最后的那丝亲情线。

　　她爸爸说：”陈果果，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我好吃好喝的养了你十几年，在爸爸最危难的时候，你怎么就不能伸把手帮爸爸一把呢。“

　　顾莹，就是她那个小后妈抱着儿子一边浇油：”是啊，果果，你这个做女儿的怎么就不能为你爸爸想想，再说了，牟总有什么不好，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虽说年纪大了些，可年纪大了知道疼人啊。看我和你爸爸，不也和和美美的过了这么多年吗？“

　　果果在这个空旷的房子里任由眼泪狂流，像是要把心底的委屈都哭出来一样。

　　那天。餐厅里，她爸爸戴着眼镜举着报纸在看新闻。在网络如此发达的今天，她爸爸还保持着老习惯。果果拉开椅子坐下。

　　“早。爸爸！”

　　“早，宝贝儿！快过来，今天爸爸特意吩咐孙婶做了你爱吃的五彩蛋饼。”陈爸爸看着果果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笑意。

　　“是啊，今天早上胡萝卜没有了，蛋饼做少了，弟弟要吃，你爸爸都拦着没让，专们留给你的。”

　　顾莹酸溜溜的说道。

　　果果心里一软，搂着她爸爸的脖子撒娇：“爸爸，你最好了。”

　　陈爸爸乐的合不拢嘴，拍拍她嘴里却嫌弃道：“多大的人了，还学小孩子撒娇，快吃饭吧。”

　　顾莹撇撇嘴，把视线转开。

　　果果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咬了一口蛋饼，各种青菜的味道和鸡蛋混合在一起，软糯清香。是果果最喜欢的吃的早餐。

　　顾莹在一旁咳嗽一声，连连给陈爸爸使眼色，提示趁着现在这死丫头心情好，赶紧说正事。

　　陈爸爸看着女儿依赖的眼神，心里难受，想到昨天寄回家里的照片，陈爸爸咬牙：”果果呀。爸爸跟你商量件事。“

　　果果嘴里叼着蛋饼，满口的香气让他满足的叹息一声，看向她爸问道：”嗯，爸爸什么事？“

　　陈爸爸垂下眼睫毛，斟酌了下道“果果啊。你知道咱们公司现在情况挺难得，要是没有新的大批量的资金入驻。很有可能面破产，甚至更严重的话可能要坐牢。”

　　“咱们家现在拥有的这些，可能眨眼之间就全都没有了。你可能也要跟普通的孩子一样，上最普通的学校。穿普通的衣服，不能再买喜欢的包包，再也不能出国...“

　　果果刚刚心里的那点源于蛋饼的感动瞬间没有了，这些天，顾莹话里话外透露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但她爸爸一直没表态，她就认为这是顾莹的一厢情愿，但是她爸爸今天的一开口，他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果果放下筷子淡淡的问道：”爸爸，公司到底是什么情况，欠了外面多少钱？”

　　不等陈爸爸回答，转身对果果道：“果果，你成年了，也是家里的一份子，以前你爸爸怕你担心，一直瞒着你，但是现在不得不跟你说实话了。你爸爸的公司现在负债五亿七千万。除了一部分的友情债务，大部分是高利贷。”

　　“高利贷？”果果惊喘了下。果果托人查过她爸爸的情况，虽然说有些运转确实出了些问题，但是并没有高利贷的事啊。

　　”对，就是高利贷，十个月前。你爸爸借了五千万的高利贷，十个月的时间，利滚利的就这么多了。“

　　“刚开始，我们还按时还，这半年，公司实在是没有钱，昨天，高利贷的已经找到家里来了。再不还钱，他们就要我们全家人的命了啊。果果，我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果果，就是你不看我，你也得看你爸爸和弟弟的面子，他们可是跟你有骨血联系的。是你的亲人啊！”

　　顾莹是真的害怕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抓着果果的手，大有她在不答应就给她跪下的样子。

　　果果闭了闭眼，好半天才从干涸的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我，我要怎么帮？”

　　顾莹眼睛一亮，连忙快速的说道：“朝露集团，你知道吧？他们的牟总对你很有好感，答应只要你嫁给他，他就负责帮我们出这笔钱，让我们渡过这次难关。”

　　“果果，不是我这个做父母的心狠，而是现在的情况把我们逼到了这个份上，当初要不是你爸爸把那么多现金都给了你亲妈，咱们的资金链也不会断开。出现那么大的缺口。”

　　顾莹念念不忘那场离婚所付出的代价。逮到机会就要提几句。

　　陈爸爸不耐烦的道：”都已经过去的事了，还提他干什么。再说了公司出现问题，也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顾莹沈默了会儿：“这些年，咱们拆东墙补西墙的，到底也没让公司起死回生，现在银行的贷款下不来，唯一指望的就是牟总的那笔钱。“

　　顾莹咬了咬牙。一改往日的冷脸尖酸样：“果果，如果我们但凡有一分办法，也不会这么办。这几年我们什么办法没想过。除了越来越多的欠债，我们还有什么，现在恐怕连钱都没地方借了吧。”

　　“我和你爸爸都好说，大不了重头再来，最不济也就是一条命，可苷苷呢，他才八岁啊！是你亲弟弟啊”

　　顾莹擦擦眼泪。声音尖厉起来：“果果，你知道那帮放高利贷是什么人，他们心狠手辣，什么事办不出来。”

　　“还有上周，他们都已经找到家里来了。果果，我求求你救救你爸爸和你弟弟好不好？”

　　顾莹眼睛转了转：“虽说，那个牟总年纪大了些，但是大有大的好处啊，大了心境才成熟，知道疼人。再说你也看见那个牟总多喜欢你了。我们果果嫁过去，肯定吃不了亏啊。”

　　果果突然想起前几天她爸爸带着她去吃泰国菜时遇到的那个人。

　　果果心里一片冰凉，但还是报了最后一丝希望，问道：”爸，那个牟总是不是就是在吃泰国菜的时候遇到的那个人。”

　　陈爸爸僵了一下，几乎是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原来、原来在那么久之前，她爸就已经打算好了。要用他来抵债。

　　她爸一直没说，并不是因为不忍推她进火坑，而是她爸谨慎的性格所致，为了不出任何状况，要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了在通知她。

　　陈爸爸低着头，近乎于祈求般的道：“果果，家里是真的没有钱了。这也是逼不得已的办法啊？”

　　果果想起那天那人告诉她的那个海外账户和移民申请的复印件来，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是呀，家里没有钱了，因为她爸爸把钱都存在了海外。积极的给老婆儿子办移民。提交的申请中一家三口和乐融融，唯独没有她陈果果。

　　这是在她妈妈不要她之后，她爸爸也决定要丢掉她了。

　　陈爸爸不知道果果什么都知道了，声音很小的道：”我和牟总已经谈过了，他向我保证，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果果想起她爸爸冷眼旁边那个牟总占她便宜的样子，浑身一寒，这得多狠的心啊，才能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果果嗤笑一声，讽刺道：”爸爸。你怎么不大点声说。你也知道底气不足吧？“

　　陈爸爸被戳破了心底的心思。恼羞成怒：”陈果果，你还知道我是你爸呀？“

　　果果忍不住更大声的吼回去：”你还知道我是你女儿啊？哪有亲手把自己女儿往火坑里推的。“

　　反正已经撕破脸皮了。陈爸爸索性道：”陈果果，我好吃好喝的养了你十几年，在爸爸最危难的时候，你怎么就不能伸把手帮爸爸一把呢。“

　　果果梗着脖子：”陈建民，我是不是你亲闺女啊，你没钱，你没钱，那海外的两个亿是怎么回事？“

　　果果”噔噔噔“跑上楼，把手机里的图片一张张的打开：”还有这些移民申请单，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陈爸爸没想到，果果连这个都查出来了。脸色一白。

　　陈果果在屋里来回暴走，犹如负伤的小兽一样，眼里的怒火都快要烧出来了：”陈建民，你还是个人吗？还能对得起人字那一撇一捺吗？卖了自己的亲闺女还债，自己却拿着卖闺女的钱和小老婆儿子移民，你这钱是怎么伸手去接的，你就不怕钱咬手吗？“

　　陈建民心底那始终被他压住的羞耻感被果果毫不客气的戳破，也带走了他仅剩的理智，一巴掌把果果抽倒在地，眼看着果果的脸颊重青肿起来，暴喝道：”陈果果，你是我生的，就得听我的，这婚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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