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51】去领证罗
“我们打算下个星期去领证。”
饭桌上，唐祎宣布道。
余音第一个响应，放下碗筷鼓掌，“恭喜恭喜。”
褚怿手边的是白开水，临时也找不到酒，于是只得以水代酒，敬唐祎，“恭喜。”
唐祎也回敬，笑着问了句，“那你们什么时候？”
这一问就把褚怿噎住了，心里咯噔一声，心道你以为老子不想吗。但表面上仍装作云淡风轻，“我们不急。”潜台词是，毕竟你们是带球走。
余音也在另一边附和，“对啊，我们还早着呢。”
褚怿转过头看她，眼神幽深，里面似乎蕴含着风暴，最后却也只能无奈叹气。
虽然不是自己女儿结婚，但李婕也算是余妈妈半个女儿了，她的高兴可想而知，但也不得不唠叨几句，“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爱折腾，在我们那个年代，只要牵了手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你看现在，肚子也显怀了，得要明年把孩子生了，才能举行婚礼吧。”
李婕攀上余妈妈的肩膀，模样亲昵道：“那就下一年呗，反正现在都开始冷了，你让我穿婚纱我也不肯啊。”
唐祎在旁边看着，笑容甚是宠溺，心道我把证都领了，难道还在乎一个婚礼？
吃完晚饭，褚怿还有飞行任务，他是赶着上班前来吃的晚饭，谁知却吃了半肚子气，有唐祎的，其中很大一部分自然是余音的。
余音揽着他的手把他送出门，李婕经过她旁边，低声提醒道：“好好哄一下，刚才那脸黑得可吓人了。”
余音本来还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做了个OK的手势。
两人站在玄关，余音从他的衣领到衣角，顺着打理了一遍，这段日子，她已经学会了怎么去整理他的制服，保管平整又服帖。随后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柔声道：“你回来之后我们去看我爸爸吧，上次他的忌日你没在。”
褚怿捏着她的腰，女孩的腰简直不盈一握，男人皱了眉头，“我不在的时候你究竟有没有好好吃饭？”
余音道：“有啊，我和李婕两个人相互监督，保管每一顿都是营养又丰富。”
“可我怎么感觉你反倒瘦了？”
余音也用手自己的腰围，“没有吧，不是本来就那样？不过我一直没怎么注意。可能我是那种越吃越瘦的体质吧，嘻嘻。”
褚怿无奈扯扯嘴角，拿起柜子上的帽子，“那我走了。”
“嗯，再见！”
门被关上，余音就转过身，抱着阿童木傻笑个不停。
晚上，她就到了余妈妈的房间，姜琦本来在对着亡夫的照片发呆，看到余音进来，连忙抹了一把眼泪。
“妈妈，我想过几天把褚怿带去给爸爸看看。”
姜琦道：“嗯早该了，给你爸爸看看也好，褚怿是个好孩子，他看见了也高兴。”而后又道：“你们啊，也最好早点定下来，褚怿对你的好，我们都能看到，你也得好好对人家。”
余音忙不迭点头，机长的好，她的体会是旁人的千倍百倍。而且，她怎么可能不对他好呢？
这一辈子就爱过这么一个男人，她不宠着，谁宠着。
*
日子接近深秋，山上红叶缤纷，萧瑟却也热烈，墓园里放眼望去是一片墓碑，冰凉而安静。
余音领着褚怿走到自己父亲的墓碑面前，给褚怿介绍道：“机长，这就是我的爸爸。”
大理石墓碑闪着喑哑的光芒，照片上的男人五官端正，表情严肃，就像真的在考察褚怿是否够格娶自己的女儿。
褚怿站直身子，十分郑重地鞠了一躬，“叔叔您好，我是褚怿，是余音的男朋友。”然后把手上的鲜花摆在墓碑前。
看了看袋子里的五粮-液，褚怿有些忍俊不禁，“叔叔喜欢喝酒？”
余音点头，“当然啦，男人不都喜欢喝几杯。你给他倒点儿，不然他又该说我们不让他喝了。”
其实他父亲喝酒已经算节制了，就每顿饭前喝几口，她和妈妈担心他身体，所以才一直唠叨着让他戒。他不肯，那可是他除了做学术之外的为数不多的小爱好了。于是他为了不让她们发现，就每顿饭前偷偷喝几口，喝完了还跑去刷牙，弄得有一次她妈妈看见他，就问：“你吃饭前刷牙做什么？”
他就一本正经地回答：“就跟饭前洗手一个道理。”
“他啊，在别人面前使劲儿严肃，在我们面前就使劲儿逗比。”
余音站着，就算有褚怿引路，她也习惯拿着盲杖，因为手里没个东西拿着，就好像心里没个着落，觉得不知所措。褚怿把酒给每个小酒杯都满上，抬头看着她，今天云雾厚重，阳光透不下来，偶尔有一缕打在她的身上，褚怿都觉得很温暖。
爱上她，是怎么样一种感觉？大概就是那样一种感觉。
男人站起来，将女孩纳入怀里，从身到心，整个包裹在自己怀抱里，免她惊，免她伤。
“很想你父亲？”
余音眼里有水光闪烁，点头，“不想。”
褚怿抬手，抚摸着她的发，嘴角含笑，两人就那样抱在一块，静静站着。
“机长，当着我爸爸的面，我有话想跟你说。”余音突然离开他的怀抱，认真道。
褚怿心里一沉，嘴唇抿成直线，虽然不知道她会说什么，但他们从认识以来，他们之间像这样让她认真对待的谈话，就只有一次——她坦白自己看不见那一次。
“机长你是个好人……”
这是要发好人卡？
“我知道自己不够好，有残缺，脾气又不好，没有高学历高工资，没有房没有车没有钱……”
你自己也知道，除了我还有谁肯要你。
“我现在没能当好一个称职的女朋友，将来也注定不能当一个好妻子，好母亲……”
前提是你得是我妻子，是我孩子的母亲，好不好另算。
“够了！”褚怿闭眼，冷声喝停。
余音愕然，她还有好多话没说完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同意。”褚怿撇开头，不想用自己的落寞来面对她。
余音低下头，把兜里的小圆圈握在手里，小东西硌得手心发疼。
“这样啊……”
男人叹了一口气，看着远处的连绵山脉，那里云雾飘渺，宛若天上人间。
“我只是个普通人，你虽然不够好，有残缺，没关系，我就当你的盲杖；脾气不好，没关系，你有什么气就冲我发，我能忍；没有高学历高工资，没关系，我又不需要你赚钱；没有房没有车没有钱，没关系，我有就行……”
额？这是什么情况？余音感到更加疑惑了。
“没有人能做得百分之百完美，我只需要你做好你能做的，就算是百分之一，我也能把另外的百分之九十九补齐。只要你，不要轻易放弃。”
说完，褚怿在兜里拿出准备了好些时日的小方盒，打开，一枚铂金戒指就静静地躺在丝绵上，款式简约，没有多余繁复的花纹，只有很简单的一枚戒圈。可里面是他自己亲手刻上去的她的名字——yuyin。
“这里有一枚戒指，本来我想当着你父亲的面跟你求婚，现在，要是你愿意，就伸出你的左手。”
两人之间的空气冷凝，耳边只能听到山间鸟鸣，还有风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褚怿终于看见她的右手耸动，那一瞬间，他是绝望的。
可当他看到她指尖那一枚亮色，他就低头笑了。
“机长，你愿意娶我吗？”余音把准备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其实想说的还有很多，最重要的不过是最后一句。
褚怿的答案不言而喻。
两人相对而笑。
阳光穿过厚重的云层，打在两人的身上，戒圈在两人指尖熠熠发光。
*
几天之后，就是两对新人到民政局登记的日子。这天阳光和煦，惠风和畅，就连鸟儿也像在为四人欢鸣。
四个人在民政局阿姨面前排排坐，哪怕是阅尽千人的阿姨也忍不住感叹，这帅哥美女的，多养眼啊，还一来来两对儿。今天是个什么好日子？
四人把填好的表交上去，其中一位阿姨看到褚怿和余音表格的字迹一样，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是同一个人填的？”
余音举手回答：“啊，不好意思，我眼神儿不太好，所以是我男朋友帮我代填的，但签名肯定是我自己签的。”
阿姨点头。
“是自愿的吗？”
四人神同步，点头。
接下来就走该走的流程，把该问的问题问完就让他们去拍照。
唐祎李婕他们很快就拍完了，轮到褚怿余音却有些麻烦，摄影师看着手上的照片，有些责怪道：“新娘怎么老是不看镜头呢？”
余音耸耸肩，无奈道：“师傅你把我老公拍得好看点就行，我怎么样都OK。”
褚怿正在为摄影师的话而着恼，听到余音那句“老公”，顿时觉得身心舒畅。
最后，小红本出来，盖上钢印，各自的婚姻关系就确定了。
余音把小红本拿在手里，满脸惆怅，“唉，都不知道机长长啥样子，就这样把自己给卖了。”
李婕在旁边道：“你放心，亏的绝对不会是你。”
余音：“……”
褚怿一把将她的小红本抢过，余音还嚷嚷着去抢，可两人的身高差就在那儿，褚怿把手稍微一抬，任她怎么踮脚举手就都没用了，连他一个手指头都够不到。
“那是我的！”余音宣誓主权。
“现在你是我的了。”褚怿拍拍她的头顶，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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