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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和亲之行


  大小姐?!

  这个已经变得有些陌生的名字让庄魅颜心中一惊,她立刻撩开门帘,低声问道:“春菊,你说是谁?”

  春菊正在查看地上那个女子的伤势,听到问话便仰起头来,回答道:“小姐,是大小姐,她怎么不待在庄府,怎么自己跑出来了?大小姐,您没事吧?您别动……哎!别跑呀!”

  庄魅颜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慌慌张张地抱着头从马前跑进旁边的一条小巷里,虽然是一晃而过,她也看得清楚,那女人正是庄家的大小姐,她的大姐庄美玉。庄美玉已经完全疯了,她被婆家抛弃,赶回娘家,自己的娘家也嫌弃她,她一向心高气傲受不得闲气,于是变得疯疯癫癫。

  但是,庄府碍于面子,一直把她关在园子里,尽管她已经失宠,得不到原来的风光,但是应有的日常照看还是可以做到的,何至于流落街头?庄魅颜心生疑惑,于是走下马车,与春菊顺着小巷走了过去。小巷狭窄而悠长,此时天色渐渐黯淡下来。

  春菊扶着她走在幽暗逼仄的巷道内,内心多少有些不安,她小声对庄魅颜说道:“小姐,大小姐已经不见了踪影,兴许是咱们看错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庄魅颜冷静地说道:“不会错的,那就是她。这里只有一个出口和入口,她能跑到哪里去呢?咱们顺着走就能看到她的。”

  庄魅颜的内心也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这种不安与春菊的不安是不一样的,春菊担心的仅仅是因为周围环境的幽暗闭塞,这种恐惧终究是有形的;而她担心的东西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完全是无形的。

  前面忽然变得光明,巷道的出口到了,庄魅颜来到一处十分破旧的废墟面前,这里有几间破屋子。称之为“屋子”已经是言过其实,这不过是在一片杂草和瓦砾之中耸立的几片残垣断壁,上方的屋顶瓦片掉了大半,屋梁清晰可见,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错觉。

  就在这样一片废墟里,庄魅颜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正缩在角落里,使劲贴着墙壁,浑身发抖。她似乎在说什么,仔细听了听,却似乎只是在重复两句话。

  “别打我!我不知道!”

  “别打我!我不知道!”

  破屋里有人有气无力地招呼道:“美玉,美玉是你么?你回来就好,不要再到处乱跑了,不然那些野孩子又要欺负你了。”

  这个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庄魅颜扭头看去。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扶着墙壁缓缓走出破屋的女人,面色蜡黄,身上虽然还穿着紫色的名贵丝缎,但是已经污秽不堪,头发凌乱,还沾了几根稻草。那个女人也看到庄魅颜她们主仆二人,面色有些难堪,微微别过脸去,双眼几乎坠下泪来。

  “二娘!”庄魅颜轻声叫道。

  眼前这位落魄的女人正是自己的庶母刘氏,她曾经的气势荡然无存,除了一身丝缎衣服还能证明过去的辉煌,其他的都像这座破屋一样,一无所有了。刘氏似乎十分羞愧,她用力别过脸,不敢与庄魅颜正视,此时的她虽然不知道庄魅颜即将以吴阳王后的名义嫁入吴阳国,单凭她现在的摄政王侧王妃身份与自己现在的罪妇身份比起来,就是天壤之别。

  庄魅颜这一声“二娘”叫出口,声音真诚,刘氏是落难之人,一点儿真情流露便让她潸然泪下,不能自抑。

  “三小姐!”刘氏掩面道:“庄府……完了,家全没有了啊!”

  从刘氏的断断续续的描述中,庄魅颜了解事情的经过,庄严元与皇后一派来往密切,端木皓回到丰安城之后,时局大变。皇上退位,皇后被废,新皇登基,而庄府则沦为这场政变的祭品之一,而且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祭品。端木皓念及庄魅颜的情面总算给庄严元从轻发落,只是革职返乡,家常全部充公。

  庄府一夕之间大厦倾覆,庄严元受不了这种打击,当即心口痛的旧疾复发,卧床不起。因为庄府已经被查封,她们无处居住,只能沿街流浪,最后被迫借宿在这间破屋里。因为事起仓皇,她们原来以为有庄魅颜这位侧王妃做依靠,庄府不会有什么大的风波,因此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被赶了出来,这两日衣食全无着落,十分落魄。

  庄魅颜从刘氏的话里听得出来,她们并不知道庄魅颜与庄严元父女俩之间发生的事情,端木皓想必是恼恨庄严元害得庄魅颜差点丢了性命,因此才会如此惩罚。

  刘氏一边哭一边说,声泪俱下,开始还能把持得住,只是小声哽咽,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庄魅颜听罢,环视四周,也觉得酸楚。她温声道:“二娘,不必哭了,家是人建起来的,只要人在家就在。对了,我爹呢?几位姨娘和妹妹呢?”

  刘氏举起袖子擦了擦泪水,慌忙指着屋里说道:“老爷在屋里呢?老爷病了,实在是没银子请大夫来看。”

  庄魅颜走进屋里,她皱着眉头看到屋里的地面上胡乱铺了些稻草,稻草之间躺着一名老者。庄严元在短短的几日之内已经衰老得不像样子,奄奄一息躺在那儿,双目紧闭,气息倒还算均匀。庄魅颜心中一酸,不禁也要坠下泪来。

  外面响起一些杂乱的声音,还有女人哭泣的声音,庄魅颜走出屋外,一个小小的身影扑到她的怀里,呜呜哭道:“三姐,三姐,呜呜呜,你快救救我们吧。爹爹,爹地他——您快救救他老人家吧。”

  这个女孩就是自己刚满十八岁的小妹妹庄美玲,在家里排行第四,是陈姨娘的女儿。庄魅颜把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了几句,然后抬头看了看站在一旁垂泪的陈姨娘。

  “怎么只有你们几个人?其他人呢?五妹,六弟,还有苏姨娘呢?二姐呢?她还好吧?”庄魅颜一一查问道。

  刘氏唉声叹气地骂道:“苏子凤那个贱人,她不得好死!”

  说完她就用力咳嗽起来,面色涨红。

  陈姨娘搀扶着她,接着话茬向庄魅颜解释道:“本来也是跟我们一块儿出府的,我们变卖了身上仅有的首饰凑了点银子,想先给老爷找个大夫看看病,可是那个苏姨娘竟然偷偷地把银子全部拿走了,领着她的女儿儿子也不知去了哪里。”

  “二小姐她——”陈姨娘回头看了看咳嗽不止的刘氏,有些于心不忍,拉着庄魅颜转到一边,小声说道:“二小姐现在已经嫁到长信侯爷府。老爷出事当天,姐姐就派人去找二小姐商量,想让长信侯出面求个人情,好歹留个宅院给咱们这些老小算有个去处,可是,二小姐根本没过来,打发人来说,她与娘家已经没有关系,她也是自身难保,叫娘家不要带累于她。倒也不能全怪二小姐,听说咱们府上出事第二天,长信侯就向新皇请旨告老还乡,新皇已经允了,他们府上连夜启程,如今也不在丰安城了。”

  庄魅颜心中有数,她沉吟片刻道:“魅颜听说姨娘在丰安也有个亲戚,你为了不带着四妹投奔于他。”

  陈姨娘低头揉着衣角,道:“是有个远房的哥哥,这不今天就是去求了他,他也是家穷,还是给了一点银子让老爷看病,家家都有家家的难处,咱们这么多人,也不好带累人家。”

  “娘,您还替那个舅舅是好听的,他,他不是人,说什么要把我嫁给一个老财主做小的,那咱们全家人就衣食无忧了。”庄美玲又哭了起来,她年纪小,不曾经历什么事情,适逢大变,近日又在那位势利的远房亲戚家里受了委屈,现在看到庄魅颜就像看到了主心骨,恨不得把所有的委屈全部告诉这个姐姐。

  “别乱说,舅舅那是跟你闹着玩的。”陈姨娘小声呵斥道。

  刘氏的咳嗽好不容易止了下来,听到庄美玲如此这般哭诉,连连摇头道:“妹妹,千万不要再去求他。咱们庄府再破落也不能卖女儿,等老爷醒了,你如何向他交代!”

  陈姨娘不禁转头拭泪。

  陈姨娘说得十分婉转,庄魅颜自然能够明白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再加上庄美玲一番描述,她已经想象得出陈姨娘她们所受到的欺辱。庄府落魄至此,她心中也不是滋味,毕竟血浓于水。

  想到这里,她就拉着陈姨娘的手,温声道:“二娘说得对,姨娘千万不可再去了。”

  她转头看了看春菊,春菊会意,立刻拿出一张银票和一些碎银子。庄魅颜接过银票放在陈姨娘手里,说道:“姨娘,这五百两银子你拿着,到乡下找个地方,买个小宅院,再买几十亩地,好生经营,足够你们衣食无忧的生活了。另外这二十几两碎银子留着给你们做盘缠,雇一辆马车,再给我爹找个大夫看看病。我爹身体一向硬朗,这次也是急火攻心,在乡下慢慢调养恢复得会快一些。”

  陈姨娘满心欢喜,接过银票和银两,嘴里千恩万谢,不停地说着感激的话。

  庄魅颜截口道:“姨娘不要再说这些客套话,魅颜也是爹爹的女儿,只是魅颜已经做了别人家的媳妇,许多事情也只能身不由己,辞去一别再见恐怕就难了,魅颜有几句话要嘱托姨娘。”

  “三小姐,您说。”

  “自古道:家和万事兴。何为家?有人才有家。庄府不过是被朝廷没收了家产,爹爹也只不过是罢了官,论说起来,这样的罪名已经是最轻的惩罚。大家还有性命在,就是朝廷和王爷的法外施恩了。大家去了乡下,虽然日子不能像以前那么奢华,至少一家人还能在一起,团团圆圆,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好。”

  陈姨娘感慨道:“三小姐说的极是,我照做就是。”

  庄魅颜早就观察这位陈姨娘为人处事低调,不像刘氏苏氏那样醉心名利,是个本分的女人,因此将银两全部交到她手里。刘氏连番遭受打击,两个女儿,一个疯疯癫癫不成样子,一个则为了富贵荣华连母亲都不愿意再见一面躲得远远地,她因此心灰意冷,往昔那些争名逐利的念头自然淡了许多,庄魅颜把银子交到陈姨娘手上,她连看都不看一眼,只是搂着疯癫女儿默默流泪。

  事后证明庄魅颜的眼光果然没错,陈氏带着庄家人来到远离京城的汾安镇居住,就按照庄魅颜的吩咐,买了一座小宅院,买了十几亩地。陈氏勤俭持家,精打细算,日后也慢慢攒下一片小的家业,而且还给唯一的女儿招了一位老实憨厚的后生做了上门女婿,日子越过越红火。

  陈氏为人厚道,从来没有嫌弃刘氏和她的疯癫女儿,刘氏前半生作恶,后半生终于悔悟,每日吃斋念佛,一心想要为老爷和自己的二女儿赎罪。庄严元回到乡下,在陈氏和刘氏的精心照顾下,身体慢慢复原,他也是心灰意冷,从此以后就只能定居乡下,慢慢享受晚年余生。

  庄府的从辉煌到没落,至此才算是告一段落。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庄魅颜从梦中惊醒过来,早就是日上三竿。

  她揉了揉眼睛,习惯性地向左手边摸了一下,空的。她的心也跟着空了,今日,是他走的第七日了。她睁开眼睛望着床顶的承尘,淡黄色的纱帐,绣着许多精致的图案,花红叶绿,飞禽走兽,单是一张普通的幔帐就如此花样繁复,只怕皇宫也不过如此。如今的摄政王府比起皇宫,只怕差的仅仅是一个地方不同罢了。

  庄魅颜并没有往深处想太多,她的思绪只是随着某人的空位而飘向空间的远方,顺着祁阳山,顺着起伏的山脉,越过终年积雪的山峰,越过牧草起伏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飞到她从未去过的那个异国城市,温阔尔。温阔尔在吴阳国古老的语言中是“辽阔”的意思。据说,温阔尔所在的那片草原是吴阳最大的草原,像海洋一样宽广。

  从她苏醒过来,他只陪了她一日,寸步不离。不过一日,却已经事事成了习惯。他总是坐在左边的床头,因此她一醒过来,手臂就伸向左方。

  与他在一起,心就是快活的,仿佛什么都忘了。

  什么规矩,什么矜持,统统忘得一干二净。端木皓已经默许她吴阳王后的身份,而且对她的照顾一切都按照王后的标准来,算是给足了吴阳国和萧轩宸面子。

  然而,吴阳国能够接受自己这位从摄政王府改嫁过来的和亲王后么?不错,她是有了名分,为了无双国的名誉,她已经被册封为无双国的凤翔公主,她跟摄政王端木皓从夫妻的名义又变成兄妹。可是,这能改变什么?又能够掩盖什么?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嫁过人的女子啊!

  “公主醒了!”

  随着一阵碎步响动,几名身穿异族服饰的侍女鱼贯而入,各人手里捧着洗脸盆,漱口水,毛巾之类的东西,显然是要服侍她更衣起床。庄魅颜这许多年来无人服侍惯了——虽说有个丫鬟春菊,两人做的活儿却差不多,不像主仆,倒像是姐妹,况且这几年又住在祁阳打理生意,越发不讲究,因此骤然之间被人服侍十分不习惯。

  她曾经为此事跟端木皓抗议过,表示自己只要春菊服侍就好,端木皓却断然拒绝。

  “魅颜需知自己此去不是嫁给普通人家,确实要嫁入吴阳的王庭,王庭自然有王庭的规矩,不可废了礼仪。”

  庄魅颜知道他说的在理,只好勉强同意。端木皓还请了吴阳国的两位老宫女,专门教授庄魅颜吴阳国的礼仪规矩以及宫中禁忌,幸好,吴阳国与无双国比较起来,毕竟属于尚未开化的民族,规矩不甚繁琐,适合庄魅颜的性情。

  这几名侍女是在一名大侍女的带领下陆续进屋的,那名大侍女正是刚才摄政王府就开始照顾她的雪鸢姑娘,这姑娘为人稳重老成,端木皓的意思就是想让雪鸢跟着她陪嫁到吴阳王庭。庄魅颜见那姑娘说话做事十分得体,想到自己如今身边只有春菊这么一个丫头,到了异国他乡,许多事情自然不便,因此答允。

  她洗漱完毕,坐在梳妆桌前,雪鸢站在身后帮她梳理长发,而春菊束手侍立在一旁,身边还站着一排宫女,人数虽然多,但是屋里十分肃静,连一声咳嗽都听不到。

  “摄政王妃到!”

  门口有人唱诺。

  庄魅颜赶紧起身迎接,雪鸢的手微微用力,将她的身体压在椅子上,雪鸢低声对她说道:“公主,论身份你是主子,王妃再尊贵也是臣子,她来拜见您,您应该自重身份。”

  庄魅颜听了她的话,立刻稳住身体,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自己换好了装束才来到外屋。

  “明月拜见公主!”

  姬明月行过礼之后,庄魅颜不敢托大,连忙让春菊和雪鸢将她扶起在右下首的椅子上坐下。

  “明月此次前来是受人之托。”姬明月从袖子里抽出一份礼单,递到春菊手里。

  庄魅颜接过礼单匆匆看了一眼,无非都是些金银首饰,名贵绸缎,大约又是那个名门望族赠送的贺礼。她是摄政王的义妹,又即将成为吴阳国的王后,这几日来,这样的礼单已经收了不少份,她自己都懒得看,只交给雪鸢和春菊两个人处理。

  因此她并未将这份礼单放在心上。

  姬明月看她神情冷淡,便说道:“这是太后娘娘赐给公主的嫁妆,太后娘娘说,她与公主姐妹一场,本来应该亲自来一趟的,只是怕给公主添了离乡愁绪,因此让明月代为转达。”

  “多谢太后娘娘厚爱!”庄魅颜此时脑海里闪过的只有那个站在台阶之上的高傲身影,心中一阵刺痛。

  姬明月又与她寒暄几句,便要告辞离开。

  “王妃留步,我有几句话想对您说,你们退下吧。”

  “是!”众人告退。

  转眼间就是初秋时节,一年一岁,一荣一枯,一春一夏已经过去。

  又是这样一个季节,庄魅颜再次回到祁阳镇,只不过,这一次她的身份不再是一名不受待见的庄家嫡女,而是无双国的凤翔公主,要前往吴阳国和亲的未来王后。

  旌旗迎风招展,路过祁阳镇的时候,奉命护送的大将军楚易凡特意在镇外稍作歇息,这也是庄魅颜的意思。过了祁阳镇就会有吴阳国的人马过来接应,而过了祁阳镇,她再也不是无双国的女儿,而是吴阳国的王后。

  坐在大红轿子里的庄魅颜满身喜气,凤冠霞帔,她微微叹了口气,撩开帘子望了望远处的祁阳镇,一切还跟昨日一样。如今的祁阳镇,规模比起三年前至少扩大了三倍,这要归功于端木皓同意与吴阳国开通贸易,两国巨大的交易量让祁阳镇成为无双国最富裕的地方。

  庄魅颜看到熟悉的景象,心中怦动。这时出去转了一圈的春菊撩开轿帘对她说道:“公主,楚将军问您要不要出来再看故乡最后一眼。”

  庄魅颜轻轻摇头道:“不必了。告诉楚将军,随时都可以启程。”

  她忽然回想起离开丰安城的前一日,端木皓拜访她的情形。

  “魅颜此行千里迢迢,从此不知何时才有可能回到故乡,不过,吴阳国国主对你一片情深,倒也算是一场良缘。”

  这就是那个男人的开场白,像是送别,又像是嘱咐。

  那一夜庄魅颜的心里也是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么似的。母亲,父亲,她的家族,她的亲人朋友终于都远离她而去,在出嫁前夕,最最需要得到他们祝福的时候,这间屋子里却只剩下她还有隔在幔纱之外的男子。

  “魅颜,如果有一天,吴阳和无双发生战争,你会怎么做?”

  “王爷想要魅颜怎么做?”

  端木皓温柔的眉眼静静地望着庄魅颜,良久,他叹了口气。

  “魅颜,我把你送到吴阳,到底是对还是错的?”

  “王爷想要魅颜怎么做?”庄魅颜固执地问道。

  “如果,我说,我只是想让你再叫我一声公子呢?”端木皓平静地说道,然而这一次,他眸中似乎有了些许期盼的目光。

  月凉如水,照在水榭楼台之上,月亮的倒影在水中碎成一滩银片。“铮”高楼之上,有人在弹琴,琴声柔和,却是一首《长相思》的曲调。

  庄魅颜淡然一笑,道:“王爷,明日魅颜就要离开丰安城,一别之后此生或许再也没有机会踏上无双的土地,临别前就让魅颜唱一首歌儿给您听罢!”

  说完不等端木皓同意,她就唱了起来。

  月走廊,

  影走廊,

  廊下琴音相伴长,

  今孤对月光。

  梦不伤,

  恨不伤,

  伤冷秋枫片片黄,

  来年请君尝。

  五年来的魂牵梦绕,原来不过是一曲长相思。隔着幔纱,他们终于都看不清彼此的神情,庄魅颜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还是笑了起来。

  车轮又轻轻地转动起来,他们还是要踏上旅途。

  和亲的队伍缓缓离开祁阳镇,因为庄魅颜的意见,所以他们选择从祁阳镇的外围绕过这个城镇,庄魅颜不愿意打搅这里的宁静,这是她唯一能够呵护的东西了。

  祁阳镇很快被抛在脑后,再越过一道山脉,就到了无双国和吴阳国两家交界之处,那里也是无双国最后的一处岗哨“曦阳岗”。

  他们刚刚进入“曦阳岗”,楚易凡皱着眉头打量着周围的地形,这里的一草一木没人比他更熟悉。他忽然扬起手,制止队伍的前行,眯起眼睛盯着前方茂密的树林。

  轿子忽然停下,所有人都不免有些诧异。陪着庄魅颜坐在轿子里的春菊好奇地向外张望。

  “无非就是到了‘曦阳岗’,恐怕是吴阳那边的人过来了。”庄魅颜淡然道。

  “不对呀!公主!”春菊压低声音说道,手指着外面树林间的憧憧人影,“他们不像是来迎亲的。”

  庄魅颜顺着挑开的帘角向外看去,不远处的山岗之上,目光所能触及的地方,全是黑压压的一片,在明亮的太阳光下折射出一片刺眼的闪亮。

  庄魅颜很熟悉那深黑色的盔甲。

  虎贲营!他们是虎贲营的人马!

  弯刀在手,圆弓在怀,箭搭于弦。这就是吴阳国前来迎亲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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